第一百五十八章 葡萄牙人的阴谋

葡萄牙人现在已经开始渐渐发现，自己在南洋一带最为强大的态势很快就会成为历史了，但是很明显他们不可能自动放弃在南洋的大量利益，他们突然意识到，艾斯普瓦人前往本土的航线尚未打通，所以现在他们是完全可以战胜的。

此刻，吕宋马尼拉，天主教的戴尔潘德大教堂现在已经成为了葡萄牙人在整个吕宋最大的据点，尽管他们曾经组织过对伊洛戈人的屠杀，甚至把自身对于穆斯林的歧视带到了这片土地上，但讽刺的是，昔日的屠杀者现在却和受他们迫害者变成了一路货色。

本笃会的修士平塔斯，就是这些行动的撺掇者之一，不过可惜的是，随着艾斯普瓦公国清剿当地势力的行动轰轰烈烈的展开，很多原本有权有势和教会有勾结的土著酋长已经被罚去当了劳力。

现在，平塔斯已经意识到，凭借他们的力量是翻不出什么大浪来的，所以只得暂时按捺下反抗的想法，静静地等待时机，不过好在他已经撺掇起了几位当地小有名气的传教者，相信以他们的动静，估计也够那个张奕珐总督喝一壶的。

此刻，在教堂后面的葡萄酒窖外面，平塔斯修士刚刚带着一群教士搬出明天准备举行圣血祭奠的葡萄酒，看着最后一个人离去，这才向反方向，一座隐匿在农场里面的看守人木屋小跑过去，他特意回头望了望见没有任何跟踪者才放下心来。

“平塔斯神甫！”木屋中只有一个人在焦急地等待着，他见到平塔斯进来，喜形于色，“事情怎么样了？”

“非常抱歉，我的朋友，”平塔斯把那个人拉到一边坐下来，“这件事情我实在无能为力，主教已经把我狠狠地训斥了一顿，我想他已经丧失了为上帝牺牲的勇气，现在全靠总督阁下了！”

那人脸色一变，“也就是说我们没有可能夺回吕宋了？”

“当然不是，”平塔斯摇摇头，微微压低声音，“只要总督阁下的士兵们踏上达沃的土地，我在那里的朋友就会撺掇天主教徒发动暴乱，这边已经有一群人已经答应配合我们，只要我们动作够快，那些艾斯普瓦人是绝对有力量拿下的，他们的防守现在很空虚，完全没有问题！”

“上帝保佑你，平塔斯神甫！您的功劳我会如实转告给总督阁下的。”

“非常感谢，不过还是请您快些离开吧，一旦暴露我们就再也别想这件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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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为葡萄牙佛洛里斯总督，西蒙 贡扎罗子爵惊奇地发现几乎就在一夜之间他已经失去了和马六甲方面和印度方面葡萄牙总督的联系。

甚至他的总督辖地已经受到了来自远方艾斯普瓦人的严重威胁，很快他就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但更重要的是他根本没有发动战略反攻的本钱。

艾斯普瓦人的袭击太突然了，何况葡萄牙人势力又很分散，现在元气大伤之下丢失了马六甲，别说支援，西蒙知道这伙艾斯普瓦人来者不善，他们几乎就是明目张胆前来试图取代葡萄牙人地位的。

不过好在这些家伙们初来乍到，西蒙又从来不和他们采取正面决战，反而每天收缩兵力，大有一幅把佛洛里斯建设成第二马六甲的样子，深沟坚壁的大肆修建要塞的态势完全迷惑了艾斯普瓦人，就连乔凡尼司令官都认为龟缩在佛洛里斯的葡萄牙人没有胆量出来，他们能够做的只是苟延残喘而已，所以大大放心地派出兵力夺取各个香料岛屿，只是留下了稍微的监视兵力而已。

但是西蒙却丝毫没有困守一隅的心思，他这么做就像是一只狡猾的狐狸，在自己的攻势发动前安静得出奇。

今天，当他的使者回到佛洛里斯的时候，面对的早已经不是那个做龟缩状的西蒙总督，而是一个即将亮出屠刀的刽子手，一个可怕的冷酷的军人。

此刻，位于达沃东南部卡拉克隆岛，一座叫做埃桑的小城镇。

天有些阴霾，淅沥沥的小雨已经下了三天，在整个南洋，一旦到了夏天下雨几乎就是常态，在整个卡拉克隆，伴随着飘过整个岛屿的海洋风，岛上弥漫着一股沼泽里面森林腐烂的霉臭味，泥泞的土地里面，似乎堆积着厚厚的一层淤泥，让人一脚踩上去似乎就得担心自己陷下去。

没有人想在这个糟糕的天气出门，所以大街上连一个人影都没有，但是一阵马蹄声却在这时盖过了街道两边房子里面的喧哗声，一名骑在马上的黑袍骑士由远而近，直冲冲的朝着一座天主教堂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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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蒙子爵现在已经完全隐藏了自己的行踪，他看上去像是一个普通的商人，除了他的亲信能够认出他正是葡萄牙王国的佛洛里斯总督外，外人很难联想到这个看上去精明狡黠的家伙是一个不折不扣的贵族。

“我的子爵阁下，虽然天主的荣光不容亵渎，”自古以来，在西方人看来，打着传教的旗号到新的土地上去，就是为自己的殖民打基础，那些以传教为名头，暗地里却是一个杀人魔头的殖民头子的家伙实在数不胜数，但今天的情况却有些出乎西蒙子爵的意料，他愣愣地看着眼前的这座小小教堂的神甫，浑然无法理解这番话竟然是一个王国的忠实拥趸说出来的，“但是生灵的命运却是更加宝贵的，在一个真正的上帝子民看来，生活在圣十字架的荣光下很重要，可是战争却不是必须要进行的，十字军造下的灾难难道还不能够让您警醒吗？我和我的教堂所存在的义务是为了上帝在世间的福音让世人聆听，而不是为了成为战争的要塞！”

“可是蒙德西比得神甫，”西蒙压下强烈的愤怒，尽量平静地表达自己的想法，毕竟这里是教堂，是天主的土地，自己还是一个虔诚的天主教徒，“您是王国的子民，现在王国在南洋的权利即将丧失，您难道不该做些什么吗？我也不是一个战争疯子，我只是为了保卫我们国家的每一寸土地！”

“但请恕我直言，”蒙德西比得神甫闭上眼睛，缓缓地摇着头，“您和那些卡斯提人在新大陆犯下的罪行是完全可以相提并论的，您所谓的为了土地是为了香料和黄金，但代价却是杀光这里的土著居民，要是能够为这片土地带来和平，我宁愿由艾斯普瓦那些异教徒来进行统治，我坚持自己的看法，我们的教堂绝对不会容纳战争杀戮的头目，我不会把你们的目的说出去，也无法制止您的行动，但是请您也不要再来打扰这片和平的土地。”

“您难道真的不愿意帮助我吗？”

“这并不是我一个人的意思，而是我们全体教堂四十六名僧侣和三十二名修女共同的意思，非常遗憾，子爵阁下。”

“你！”西蒙一下子就站起来，他指着蒙德西比得神甫的鼻子半晌气得说不出话来。

这时候，一名黑袍人快跑着从敞开的大门进来，他的金色长发全部都是水珠，身上全部都是泥水，神情慌张，似乎有什么恶魔在他身后追着一般，走到西蒙身后快速而语，“总督阁下，出事了............”

西蒙脸色大变，大骂一声，“这群杂种，怎么会这么不小心！”

随后他也再也顾不上指责蒙德西比得神甫了，快步冲出了教堂，走到门口突然想起了什么，转过身朝着蒙德西比得身后的耶稣受难像在胸前划了一个十字，高喊出声，“天主至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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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元1521年7月3日，葡萄牙人平塔斯组织了一群狂热的天主教徒以“迫害天主子民，杀害达古潘传教士”的理由冲击马尼拉地方法院，后来又以艾斯普瓦政府屠杀穆斯林土著的理由，叫嚷出了了“基督徒和穆斯林应该团结起来，反抗暴政”的口号，在他半威胁半裹挟欺骗的招数下，迅速获得了一大批穆斯林的响应。

对于平塔斯来说，这实在是一个好时候，因为吕宋总督张奕珐此刻并不在吕宋，而是在棉兰老岛参加公爵群岛行省省政府的成立仪式，所以平塔斯觉得自己完全可以放开手脚干一把。

但是很快，平塔斯就发现，自己组织的暴乱虽然成功了，可艾斯普瓦人似乎早就有了准备，尤其是在马尼拉方面，局势更是在短短时间内就得到了控制。

平塔斯意识到了什么————恐怕是暴乱的消息提前让艾斯普瓦人得到了消息。

为了躲避抓捕，平塔斯意识到马尼拉待不下去了，索性在封锁全城的头一天晚上趁着夜色他混上了一艘商船，直奔棉兰老岛而去。

短短三天的功夫，整个吕宋地区的暴乱几乎还没有怎么发生，刚成立不久的艾斯普瓦公国东方第一师的部队就将骚乱镇压了下去，得益于张依法总督的治理有方，而且有号召力的当地土著贵族基本上都已经被扫荡一空，没有了主心骨的暴乱很快就平息了，各地行政长官立刻控制了局势，并且安抚了人心。

事情原本很简单，可是令人惊异的是，这场暴乱不止涉及了吕宋，在同一时刻，南部的棉兰老岛也发生了由天主教徒组织的暴乱，并且情况愈演愈烈，那里的情况和吕宋完全不同，原本马京达瑙苏丹国的旧势力似乎大有死灰复燃的趋势，而且旧有的秩序并没有从实质上被打破，所以情况非常糟糕。

而更重要的是，这边的人并没有事先得到任何的小道消息通知，没有人知道一场暴乱即将到来，所以丝毫没有准备。

更别提在暴乱发生两天之后，一伙凶狠的葡萄牙人突然出现在达沃城外的外海，随后凭借他们的精良装备击溃了原本就为了平息城内暴乱调动的差不多的卫戍军，在里应外合之下，未经过多少训练的守军就成了一只只无助的绵羊，丧失了抵抗的能力，只有张奕珐总督的卫队，在艾斯普瓦公国中尉军官谢里尔 奇奥拉卡斯的指挥下且战且退守住了总督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