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赐婚荣耀
转眼已经是新年将至，若是往年，鹭鸢肯定提前一个月就开始忙活，采办年货，给家里每个人都置办过年需要用的东西，腊八节小年除夕大年初一，没有哪天是落下的。
梦优昙从未打理过这些事情，梦岩更是在将龙脉交给梦优昙之后便整日整日的将自己关在院子里或是书房里，所有的事情便落在了夜安的身上。
腊八这天，夜安命厨房熬了腊八粥，然后送来了梦优昙的院子里，原本在看书的梦优昙看到这热腾腾的腊八粥，心中不由得一阵酸涩。
“这粥虽然没有夫人熬的好，但也是厨子们的心意，而且枢棋子在粥里加了许多驱寒的药材，你多喝些，驱驱身体里的寒气。”夜安端了一碗腊八粥打算喂给梦优昙吃，梦优昙将自己埋在书堆了，抬头看了看夜安，给桃花使了个眼色。
桃花乖巧的结果夜安手中的腊八粥，恭敬道：“夜管家，近日府中诸事繁忙，待会儿粥凉些我会服侍小姐喝的，夜管家有心了。”
夜安觉得，一切就像回到了鹭鸢刚走的时候，梦优昙与他，终究没有了任何交集，那夜的一切就像是没有发生过一样，梦优昙和他，还是离得那么远。
毫无预兆的，大雪覆盖了刚出了几天的太阳，梦优昙不怎么怕冷，倒是桃花怕得厉害，早晨刚送了腊八粥，中午夜安又亲自送了炭火过来。
房间里点着炭火，桃花看夜安一身的雪花子，便叫夜安进屋暖暖身子。彼时梦优昙刚看完一本内功修习的书，有些不明白的地方，刚好夜安在就问了夜安几句。
末了夜安一直看着梦优昙，倒是让梦优昙很不自在，看了看外面纷飞的大雪，也不好下逐客令。
“你这几日过得怎么样？身体还好吗？”夜安不知道该说什么，便随意的问道。
“你日日见我，若我身体不适你也应该能够看出来，更何况有枢棋子在，什么大病小病的都没什么可担心的。”梦优昙淡淡的回答，伸手给夜安倒了一杯茶。“喝杯茶暖暖身子。”
“早晨的腊八粥还可口吗？”夜安又问道。
梦优昙的神色依然是淡淡的，但是心中不免泛起涟漪：“你对我的照料事无巨细，送来的自然是最好的粥，但往年喝的都是娘亲的手艺，突然换了旁人的手艺，再好也总有些不习惯。”
说到鹭鸢，夜安不由得垂下头：“夫人的手艺，确实是厨子比不上的。”
梦优昙轻咳了一声，努力控制不去想那些事情：“近日府中事情忙碌，你受累了。”
话中的疏远之意，夜安自然是听得出来的。“没有什么受累不受累的，只要你能开心，我做什么都愿意。”夜安露出一个温柔的笑，梦优昙却不得不避开。
“你知道现在我最想要的是什么。”梦优昙的语气淡淡的，似乎是给夜安这颗刚刚有温度的心浇了一盆冰水，冰凉得刺骨。
“我知道。”夜安轻轻叹了一口气：“你想要默园，我很早以前就知道了，如果你想要，那就拿去吧，我会从默园退出来，以你现在的能力，拿下默园的领导权并不难。”
“当真？”梦优昙眼中似乎有光，一瞬间便将夜安烧得血肉模糊。
“默园对你来说，真的那么重要吗？”夜安拧着眉，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眼前的这个小女孩要的并不是他的保护，而是那些他用来保护她的力量。
梦优昙看了看夜安，不由得冷冷的勾唇：“或许对你来说只是权力，对于我来说，却是我报仇所必不可少的，夜安，你可知道我如今活着的意义是什么？是报仇，而你知道我的仇人是谁吗？是祁羽，当今皇上，你别想阻拦我，也不能阻拦我，如果我的心中没有这一腔仇恨，夜安，你觉得我现在还会活着吗？”
“师父呢？你不为师父想想吗？”夜安心痛道。
梦优昙又是一声冷笑：“可是，除乐报仇，除了守护梦家，我还能做什么，还有什么可以支撑着我活下去。”
“优昙，你还有我。”夜安伸手握住梦优昙的手，她的手像冬天的冰渣子，甚是冰凉，夜安以前触到的时候总会下意识的缩回去，但现在已经习惯了。
梦优昙缓缓的将手抽出来：“我还有很多书要看，你自便。”梦优昙起身，走到书架旁拿起一本书看着，她听到夜安离去的脚步声，整个人便想没有力气似的瘫坐在地上。
夜安对她的情意她又怎么会不明白，只是，如今的她要怎么回应夜安的感情呢，她剩下的时间注定要在报仇中度过，夜安于她，是可望而不可即的伤痛，是永远回不去的青涩时光。
不知为何，她心中竟有些怀念那个不谙世事的自己，那时候的自己活得那么潇洒，不像现在这样事事思虑周全，不像现在这样步步为营，一不小心就会将自己置于死地。现在的她，真的已经变了。
“小姐，小姐，宫里来人了，在前厅。”桃花慌张的跑进来，梦优昙如梦初醒，无论怀念的是什么，也都回不去了，她现在要做的，是在有限的时间里，完成自己需要完成的事情。
梦优昙以为，来人定然是皇帝的人，因为祁恒请求赐婚，所以来找谈条件，若是祁恒想要找她，定然不会这般大摇大摆。
然而来人确实是皇帝的人，却不是来找梦优昙谈话的。梦优昙捏着手里明黄色的圣旨，只觉得沉甸甸的。
梦岩拧着眉毛屏退了所有人，除了叹气便不知道该做什么。“你自己说，这道赐婚的圣旨是怎么回事？”梦岩开口道。
梦优昙也不曾料想圣旨会来得这么快，她想着，再怎么也会再过几个月，却不曾想，皇帝竟然在这么短短的几天就同意了。梦优昙捏着手中的圣旨，笔直的跪在了梦岩的面前：“爹爹，女儿不孝，不能在您身边了。”
“你可知道，牺牲你的幸福换来的，不管是什么，爹看着都是不欢喜的，爹一直希望自己的儿女不要重蹈我的覆辙，蔷儿嫁给三皇子殿下，那是她心中所爱无怨无悔，而你呢，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梦岩显然已经知道这道圣旨中有梦优昙的授意，心中不免酸涩。
“爹，女儿亦是无怨无悔。”梦优昙坚定道。
是的，她从不后悔做下的任何一个决定，她会用后悔的那点时间来让自己不后悔，就算前途的路再怎么艰难，自己也一样会走下去。
因为皇上的赐婚，梦家好像又回到了以往的鼎盛时刻，因为临近过年，送礼道贺的人一天比一天多，梦岩和夜安算是彻底忙开了，倒是梦优昙，依旧在院子里练着她的短刀，就像拿到圣旨不存在似的。
枢棋子算是真的看不下去了，虽然这些时日他并没有闲着而是一直在查阴楠居士的事情，但是看到梦优昙这样事不关己的样子心中难勉还是有些好奇。
“你说你是个什么妖怪啊，那些士族送的贺礼是给你的，你却在这个院子里躲着，倒像是和你没什么关系似的。”枢棋子手里把玩着扇子，看着埋头在书堆里的梦优昙。
梦优昙像是没听见似的，没有回答，没有任何反应，连一个眼神都没有。枢棋子感觉到子被梦优昙无视了，于是便走过去将梦优昙手中的书一把抽走：“我说你有没有在听我说话。”
“听到了。”梦优昙面无表情的将书从枢棋子手中抢了过来：“确实和我没什么关系，他们的贺礼送给的是权力，不是我。”
“但好歹如今的梦家已经不像以前那样没落了，你不觉得高兴吗？”枢棋子好奇道。
梦优昙面无表情的瞥了他一眼，真心觉得他似乎越来越不开窍了。“风水轮流转，有什么好开心的，说不定哪天，梦家又成了过街老鼠了。”她顿了顿，还是抬头看着枢棋子：“我最近看过些关于面相的书，看到你我倒是有所领悟。”
“什么领悟？”枢棋子很狗腿的凑到梦优昙的身边看着梦优昙，满脸的期待。
梦优昙装模做样的认真看了看枢棋子的脸，然后歪着脑袋想了想：“你面带桃色，最近和阿凝肯定是顺风顺水的。”
说到商千凝，枢棋子不由得老脸一红，依然很狗腿很期待的问梦优昙：“还有呢？”
“嗯，脸色很好，最近肯定吃得好睡得好所以起色才这么好。”梦优昙继续编着。
枢棋子一听便有些得意：“那是自然，我可是个医者，自然知道调理自己的身体，有时间我也给你弄个适合你的食谱，保证你比现在还强健。”他眼珠转了转，又很狗腿的问：“然后呢？”
梦优昙轻咳两声清了清嗓子，然后郑重道：“总结下来呢，就是你最近啊，变笨了！”
枢棋子那狗腿的笑容和期待的神色瞬间凝固，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想杀人的愤怒：“梦优昙！你竟然耍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