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朱门郡 云城

夜鹰也没有什么莫名其妙的功法可以修炼的，他进了房间，草席一扑，倒头就睡。这张破草席是他从家中带来的，虽说海燕也已经给他准备好了床垫，但说出来丢脸，夜鹰还挺认床的，换个床垫估计他就睡不着觉了。考虑到明天还要和海燕它们下山去历练，夜鹰只能先把海燕准备的床单给换掉了，好让自己早点入睡，保存体力。

等他翌日醒来后，已经是清晨时分了，（因为之前有早起的习惯，夜鹰醒的普遍比较早）迷迷糊糊地去找卫生间洗漱。当他推开门后，却看见海燕正在里面扎头发。她的头发并没有封灵儿那么长，即便是现在散开了，夜鹰也能看见她纤弱的后背和两条露在袖子外面的白暂胳膊。

每个人都有不同的洗漱习惯，比如有些人就是比较喜欢早上起来的时候什么都不穿，或者干脆睡觉的时候什么都不穿，或者用冷水泼脸来代替毛巾，或者刷牙的时候忍不住将牙膏吃进去……这些都能从一定程度上反应一个人的生活习惯，如果能仔细研究，甚至能推断出人不同的性格。

比如海燕，就是那种喜欢先洗漱再穿衣服的类型。女孩子毕竟还是注重打扮的，如果换上那件碎花裙再梳头发也会很麻烦，于是夜鹰就看到了海燕穿着很短的白色内衣，对着镜子梳头的一幕。虽说是内衣吧，但其实类似于明朝的主腰。开襟，两襟各缀有三条襟带，肩部有裆，裆上有带。这种打扮有点儿像我们现在的背心，并不是那么宽松，将少女妙曼的身段勾勒的活灵活现。

因为海燕下半身的亵衣实在是太短了，白花花的大腿几乎完全露在外面，夜鹰看了一眼脸就变得通红，连忙把头扭过去。方才还是半睡不醒的状态呢，这会儿血气上涌，只感觉身体快要炸开了。

“早上好啊——”香草不愧是见过大世面的人，看到这一幕，依旧是用无精打采的声音说道，“话说你一大早就这么刺激真的好嘛？欲火伤身的哦。”

“乌鸦哥哥？你起的好早。”海燕听到身后的动静便转过来，竟然连表情都不带变一个的，还是温柔地冲夜鹰笑笑，“抱歉，再等我一会好吗？”她有些费劲地梳着自己背后的头发，将身体的侧面完全暴露给了夜鹰，一面还冲他抱怨道，“要是我的手能再长一点就好了，现在梳头发感觉好累啊。”

夜鹰忍不住又把视线飘过去，然后猛地扇了自己一耳光，逃一样地跑出去了。

“我的天……海燕这家伙太可怕了，太可怕了！”夜鹰不停地喘着粗气，面色潮红，“为什么这样都不会慌张啊？究竟是要多强大的心境才能做到像她这般不动心！不不，她一定是个身经百战的老手了。可恶，竟然凭着经验压制……”

“喂喂，只是人家女孩子比较成熟而已啦。哪像你，身体长得那么魁梧，其实就是小屁孩一个。”香草毫不留情地说道，“再说了，你们俩之前明明就住在同一个村子里吧，她是不是老手你自己不知道吗？”

回想一下在瓦头村的生活，夜鹰发现海燕跟所有人关系都挺亲密的，但好像又没有什么特别好的朋友，更别提男女朋友这种了。“真是个可怕的人啊。”他不由地感叹道，“和所有人做朋友也不是那么容易的。”

等到两人终于梳理完了，便结伴去内堂报道。有妖气内一整天都是有人的，不必担心什么“没开门”之类的问题，礼仪行者会进行全天候的服务。“如何，习惯这里的生活了吗？”海燕笑道，“调整作息时间和节奏可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情，当初我刚来这里时也花了很长时间来习惯呢。”

“是吗……”夜鹰想了一会儿，开口问道，“海燕，你在这座山门呆了有多久了呢？”

“乌鸦哥哥，你的记性未免也太不好了。”海燕哑然失笑，“我跟你是一起来山门报名的啊，这你都会忘记吗？”

她用非常圆滑的回答避开了这个问题本身，并且又将话题甩回给了夜鹰。海燕的精明让他无可奈何，索性也就不在这个问题上过多纠缠了。只是他心里仍有些不舒服，好像这个问题像一块大石头，把他的心眼都给堵死了。

“谁心里还没有一两个小秘密，这个女孩目睹了你从两千米的高空坠落但却没死，不也啥都没来问你嘛？”香草劝道，“你这会儿倒是把人家的心事扣得死死的，当心走火入魔啊。”

“我总归觉得有哪里不对劲。”身为宇宙意志的化身，夜鹰的五感已经被升华过一次，初步具有了“感应”的能力，“要是现在不弄清楚这个问题，怕是以后要吃大亏的。”

“是嘛……”香草毕竟比夜鹰更了解神力对个体的影响，也不好确定他是真的在预感未来还是在扯淡，只能含糊地说道，“总之你别这么突兀就是了。”

二人到内堂时，发现封灵儿竟然早就在那里等着了。看她一脸仙气的样子，夜鹰就猜到她绝对是那种凌晨两点生物钟热度达到最高潮的爆肝大佬。后来她们聊了一会儿天，夜鹰从头到尾都没能听懂几个字，但两个女孩却聊得兴味盎然。“话说，二位……我们什么时候出发呢。”夜鹰特别没底气地说道，“你们可以路上再聊嘛。”

他领着两个姑娘去礼仪行者那里接单子，在识别出这三个人的身份后，礼仪行者的眼睛闪了两下绿光，他颇为猎奇地从自己的张开的大嘴中掏出了一份地图，一边说道，“已确认投保者身份，检索生成试炼场地，妖国。朱门郡。云城。请注意安全，合理消费，专心体验。如遇危险，请拨打有妖气山门的求救电话。”

“哪里哪里？”封灵儿一把将地图抢过来，兴奋地说道，“朱门郡啊，之前从来都没去过呢，是吧师姐！”

海燕歪着脑袋稍微想了想，便说道，“我也不记得有没有去过了，反正再去玩一次好了。”

“等一下等一下！”夜鹰感觉似乎是有什么地方不对，“什么叫做‘之前没有去过’？像这样的新手活动难道不是就只有这么一次吗？”

此话一出口夜鹰就后悔了，海燕和封灵儿双双回头，一起用看智障的眼神看着他。“嗯，可能是乌鸦哥哥不知道，其实……这个门派活动每年都会举办一次的。”海燕总觉得难以启齿，不忍心将事实告诉他，“这大概就是让我们去凡间转换一下心情的游玩，算不上什么正经修行。

夜鹰对摘星子真的是彻底服气了，修仙的门派还带春游，说出去他自己都不信。

云城是朱门郡发展最好的一座城市，最出名的便是城外那座二十米高的城墙。据说因为地形高耸，造出这座城墙并没有花太多的人力。当年同明国开战的时候，云城更是被当做了战略要塞来使用。这座城有专门引入的河流，有坚实的军备保障，也有不错的收成作为发展基础。即便是经历了战争的创伤，恢复的也比朱门郡别的地方快一些。

当然了，这些都不是最主要的。

云城最最拿得出手的招牌，莫过于城内有一座修仙的门派，这也是他们繁荣昌盛的根本原因。有仙人在背后撑腰，着云城可就算得上是“洞天福地”，想不风调雨顺都不行啊。云城人见到朱门郡其他城市的人，往往自带着一种莫名其妙的优越感，好像自己身在云城是件特别了不起的事情。虽说其实城市之间的经济差距也没有那么大，修仙门派对城市的贡献其实也没有很多，但就因为它坐落于云城，这座城市的人都可以得意上天了，傲气的不可一世。

奇怪的是，久而久之，朱门郡其他地方的人也认可了这种奇怪的潜规则。同为凡人，好像自己身来就比云城人低一等似的。

夜鹰也是听说过朱门郡的，毕竟就在他们通天郡对面，消息还能靠人力传一些过来。这两个郡可就完全没法儿比了，同为修仙门派，通天郡的有妖气可比朱门郡的天行门要好上太多，不论是在什么方面都呈碾压状。天行门不过是在朱门郡里当当土皇帝而已，要真拿出来同一些大宗门相比较，那还差了那么一口气。它大概也就和沧海宗、铁木宗这种同一个层次，属于二流的修仙门派，在摘星子这种苍首老贼眼中，都不是个事儿。

不过最近，天行总隐隐透出些许不对劲的味道。在同有妖气的交流活动中，语气也是越来越强硬，颇有些“农奴翻身”的意味，也不知底气究竟从何而来。

当夜鹰他们坐马车赶到朱门郡云城时，都已经是中午了。（像这种距离不是太远的地方，有妖气会安排马车送弟子前往的。因为空间祭坛的冷却时间较长，无法多次使用，所以一般试炼的场所都不会离通天郡太远）在热情似火的夏天，在马车里带上整整两个时辰，三人都热得没力气说话，像死狗一般趴在车里了。要不是海燕还可以变点儿水出来降降温，怕是不到目的地，就得有一个人中暑昏过去。

“还真是……人间疾苦呢。”夜鹰吐着舌头，下车的时候脚都发软了，因为出了太多汗，全身使不上力气，虚脱了一般。两个女孩子因为是修仙者，体质都比夜鹰好一些，但也是面色惨白，一蹶不振。出发前还是一副去春游的兴奋样子，到目的地之后就互相搀扶着，累的好像经历了三个月的军训。还好海燕又强打着精神从空气里变出一大团水，三个人也顾不上什么男女有别了，扑在水团子上就喝，头都快扎进去了。

就是在这种滚滚热浪的不友好环境中，夜鹰他们来到了云城。来到了这座巨大的城墙之下。厚实的砖块挡住了墙内的一切，连一点声音都透不出来。

盛夏炎热的午后，云城静悄悄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