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唯一的一次失败

 秋凉夜深。

 他站在落地窗前，慵懒地晃着香槟；大理石地板的些许凉气直达心底。

  “呵，齐渊原来我是最后一个知道你要出国的人。”她怒瞪着他，眼睛里噙满泪水，紧咬住下唇，硬是不让眼泪掉下来。

  他被她的怒气狠狠地逼得后退了一步。

  “好，以后别再联系了。”

  她决然地砸了手机，只留给他一个看似潇洒的背影。

  他怔愣地杵在原地笑得苦涩。

  他以为他忘记她会像他忘记他任何一个前女友那般，结果，她却成了终结他以后所有女友的理由。

  直到冯文佳出现。

  这个女人是最像叶幸的人，不管是体貌还是性格；他半闭着眼爱着她，并与她走到了结婚这条路。结婚那天，朋友打笑他:“一向不爱假货的齐总最后还是买了高仿。”

  婚后的生活并不尽他如意，冯文佳一身劣习尽显；懒惰、撒谎以及爱争口角。

  他开始愈发想念叶幸，也开始极度厌恶假货和高仿；至此，他的公司有了一条不成文的规定，任何一个员工身上不能出现高仿和假货，不然薪金按0.5扣除。

  “齐渊，你从来没有爱过我。”

  他的钱包里从始至终都有一张披肩发少女的照片，歪着头笑意甚浓；不管钱包如何更迭他总是不忘记把照片抽出来，就像他身边不管换了谁，而她永远滞留在他的心中。他最痛恨别人触碰他的钱包，婚后某天，冯文佳帮他整理了东西，顺便帮他码好了钱包里的卡，顺便抽出了叶幸的照片；等他发现后，来不及责备，只看见了冯文佳一张哭花妆的脸；她质问他，是不是从来没有爱过她；而他的沉默更是让冯文佳感到绝望。

  “唉。”他举起酒杯，一饮而尽；叶幸，我上辈子一定是欠你的。

  华良公寓。

  某所住处的灯长亮。

  叶幸端坐在书桌前，右手边一沓资料和法律相关书籍。

  纤细的手指随意翻着助理整理的材料，心情及其复杂，她明明记得她喜欢的齐渊不是这样的；她强忍痛心，冥思苦想如何打赢这场官司。

  不知坐了多久，腿部麻痛直击她天灵盖，她站起身，活动了活动关节，走到厨房泡了一杯速溶咖啡；二货看到她走出工作室乐呵呵地往她身上蹭。

  她轻轻拍了拍它的脊背，“傻狗。”

  二货像是得到了极高的奖赏，伸出舌头，更加嘚瑟。

  她再度坐到书桌前，跟一堆材料作斗争。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完了，一夜过去了，她还是没想出个所以然。

  清晨。

  二货还在睡；她轻手轻脚地走进卫生间，打算洗漱一下；她偶然抬头看了下镜子，被镜中那个眼窝深凹脸色苍白眼圈黝黑的人吓了一大跳。

  这班还能上？！

  算了，休息一天；全事务所放一天假好了，也正好去拜访一下导师探探口风，再理理思路。

  萌萌刚醒便看到了叶幸发给他的与放假有关事项的信息。

  这工作狂竟然给了全员一天假，疑惑且开心之余，他利落地将这条信息转到事务所群里。

  今天温度不错，但是阴天。

  萌萌站在庭院里，微凉的天；单薄的衬衫刚好。

  那个男人刚硬的侧面，硬朗的身材不断在他脑海里重现。

  他随手揪下一朵花，狠狠碾碎；嫣红的唇瓣快要咬出血，细长的丹凤眼一丝狠光闪过。

  叶幸驱车到与导师约定好的咖啡馆；她看了一眼DW腕表的时间，不多不少刚刚好。 

  走到定好的桌位前，没想到导师早就等候她多时了。

  每逢佳节她都会去导师家拜访，上次见面导师还是神采奕奕，发色乌黑，这次见面距离上次见面也就半年时间，导师头发竟然白了一多半。

  “阿幸”导师呷了一口咖啡，“是为了C矿集团离婚案来的吧？”

  她低着头端详了一会红木桌面的纹路，点点头，青葱指轻叩着咖啡杯。

  “文佳是我世交家的女儿……”导师顿了顿，“在这种有影响力的豪门争端里，如果女方净身出户总归会造成极大的社会影响。”

  她依旧不说话。

  “我知道齐总的代理律师是你，毕竟咱们做律师的还是有这行的规矩，阿幸，你胜率不大，在法庭上我们是对手，在法庭下我们是需要避嫌的师生。”他看着低头不语的叶幸，心里也是一阵惆怅，他所有学生里，只有叶幸深得他传。

  良久，她抬起头，黝黑的眼眸里闪过一丝悲伤，“老师，我会成为你人生中唯一的一次失败。”

  “长江后浪推前浪，阿幸你尽力就好。”说完，他便走出咖啡厅。

  人生总是有各种各样的选择，有得必有失；不管是为了事务所还是萌萌，抑或那笔资金；她没有别的选择，只有往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