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九章 刀割一般

“上一次你救了本宫，本宫还没有感谢你。”苏雪希发现，自己是第一次这么愤怒地跟于月仙说话。

她和南龙都是自己在这宫中可以值得依赖托付的人，南龙是她的夫君，而于月仙是她认为的好姐妹，但是这两个人却都不相信自己。

“这是妹妹应该做的，姐姐不必放在心上。”她一副礼数周到的样子，但是却人感觉冰冷与陌生。

“是因为千鬼的事嘛？”苏雪希问道。

听到这个名字，她一下子就将头给抬了起来，眼球在眼眶当中转了转，“妹妹不懂姐姐在说什么。”于月仙故意装傻。

“你这样与本宫装傻可有意思？本宫已经知道你这段日子为何故意疏远本宫，本宫看千鬼的样子，似乎也是整日为了你魂牵梦萦，因为你的冷漠疏离，他也变得有些不似往常。”

听了苏雪希的话，于月仙皱着眉头，“妹妹不懂姐姐在说些什么，你说的千鬼又是什么人？这都不关妹妹的事。”

苏雪希站起来，走到她跟前冷笑，“今日本宫来，是想与你倾诉些东西，但是方才莫离姑姑来请你却是不愿过去，本宫只能亲自来找妹妹了，只是想让妹妹知道一些事情。”

于月仙转过来看着苏雪希，表情有些不耐烦。

“想必你也是知道的，千鬼对本宫来说只是师父，只是朋友，有时候，你所看到的东西未必是真的，何况，为何你要选择相信你表面上所看到到的，而不选择相信你平日里最了解的？”苏雪希说这话的时候感觉到自己的心被刀割一般疼痛，她没有想到，有一日，她居然会在自己最信任的人面前解释这么没有意义的事情。

“当你看到让你匪夷所思的事情时，你想到的，不是为何，甚至是你想不通了，你也不会来问本宫，你宁愿埋藏下这样的误会，慢慢疏远本宫，你也不愿意相信本宫。”说着这话的时候，苏雪希的眼泪已经掉了下来，心的疼痛让她觉得自己现在正如死了一般难受。

“姐姐，你……”于月仙再傻，想必她到现在还不会听不懂苏雪希的意思。

苏雪希恐怕是已经知道了那日锦福宫内发生的事情已经被她和南龙知道了。

看着她的眼泪，听着她话中都是心痛的语气，于月仙觉得自己无敌自容了。

“若是本宫与千鬼真的做了什么对不起皇上，也对不起你的事情，现在我们不可能还这样无所谓地整日还有脸来面对你你们，本宫的为人，千鬼的为人，你们真的不清楚吗？为何却要相信那无端的臆想？你们真的叫本宫好失望。”

说完这番话，苏雪希还没等于月仙反应过来，她已经拂袖离开了景仁宫。

这又将是她心口上的一道疤痕。

但是，今日说出来了，她会好受许多，至少现在她觉得，她轻松了不少。

这件事情她可以原谅于月仙，毕竟于月仙并不了解自己，所以她选择将这件事情向于月仙坦白，目的就是让她和千鬼重归于好，她不想看到千鬼和于月仙因为莫须有的事情影响了彼此的感情。

但是，她却没有那么容易原谅南龙，那个已经是他丈夫的男子，已经同她经历过生死的男子，居然还是如此怀疑她，她怎么会不心疼……

“喂，你没生气吧？”苏雪希见过于月仙之后她就去找千鬼了。

千鬼在她面前端坐着，依旧是原来那副冷若冰霜的脸。

他没有说话。

“喂，我问你话呢？你怎么不说话啊？”于月仙有些恼了，但是她也不好直接对他发火，毕竟这次可是自己理亏在先的。

“我不是你的内侍，不需要讨你欢心。”千鬼说道。

听了这话，要是素日里，于月仙肯定当场就炸毛了，但是现在她却如同一只温柔的小绵羊一般，笑眯眯地盯着千鬼。

“我知道我这段日子没来看你，冷落了你，你肯定生我气了，对不对？”她的脸贴了过去，看着千鬼。

他还是依旧不为所动的样子，故意挪着凳子往后退了一步。

“惠嫔娘娘今日前来若是没什么别的事情还是快些回去吧，莫要被人看到了说闲话。”千鬼说道。

听他这么说，于月仙更是肯定了千鬼现在在生自己的气，以前她来的时候他可是从来都不会这样说的，千鬼从来都不会对自己下逐客令。

但是现在他这样子，让人看不清楚他究竟在想什么。

于月仙心中有些失落了，咬着嘴唇低下头不再说话了。

听着她半晌没动静，千鬼挪了挪眼光，看着她。

但是却似乎看到了有什么东西从她的脸上落下来，啪嗒啪嗒砸到了地上。

她难道在哭吗？

千鬼转过头去，看着她，她果然低着头暗自垂泪。

以前千鬼可从来没见过于月仙掉眼泪啊，这可是护国将军府比男儿还要坚毅的女子。

千鬼有些不知所措了，他从来都不懂怎么哄女孩子开心。

千鬼一下子就从自己的凳子上站了起来，围着于月仙团团转。

“你别哭了……”他小声劝慰着。

但是没想到，他这话一出来，于月仙却哭得愈发伤心了。

没想到自己劝她结果反而适得其反，千鬼更加不知所措了。

“你……你不要哭了……”千鬼不知道她为什么会哭，他也不知该如何叫她停下来。

“我根本就没有生什么气，我有什么资格生你的气，何况就算是我生气了，你也没有必要来找我，我不是你的谁，你不必关心我在想些什么……”千鬼说到这里，自己的心里也不太舒服。

但是谁知，于月仙听了这话却一下子将脸扬了起来，眼里还未来得及落下的泪珠在眼中翻滚着，看着叫人心疼。

千鬼看着她的眼泪不禁也是眉头一皱。

于月仙也从凳子上站起来，与他对视着。

“谁说无所谓的？若是你真的对我而言那么无所谓，那么我这些日子为你做的事情算什么？我今日来这里又算什么？”她反诘着千鬼。

千鬼没有说话，看着于月仙不知道该如何反应。

他们之间认识的时间虽然不长，但是都在苏雪希身边，也算经历了不少事情了，双方对彼此都是有些感情的，但是就是没人愿意去说破。

他们之间的关系就算是苏雪希和南龙也是认可的，恐怕现在唯一不知道他们相爱的就是他们自己了吧。

“我不过是个居无定所的浪子罢了……”千鬼仿佛听出了话中的额意思。

“那我现在还是皇上的妃子呢？你不也是一样喜欢上了我？”于月仙反问道。

千鬼听了她的话之后却是呆住了。

他没想到，她会这么直接地问他。

他喜欢她，但是她是皇妃，是皇上的女人，他怎么可以觊觎皇上的女人，即便现在皇上喜欢的人是苏雪希，但是毕竟于月仙也是皇上下了圣旨钦定的惠嫔娘娘啊，这一点是无法改变的。

所以，他不能心动，即便是心动了，他也不可以承认。

“你也知道你是皇上的妃子，有些话，你不该说的，说了那便是欺君。”千鬼说道。

于月仙冷笑，“欺君？那是在皇上是我真正丈夫的前提下，我现在根本就是挂名的嫔妃，你又不是不知道，何况我们的事情皇上他也是知道的，为什么你就是不愿意承认呢？你这个胆小鬼！”她有些生气了。

但是就算是这样，千鬼虽然心中有些难过，但是他也知道，他跟于月仙之间不会有未来的，就算是有一天皇上真的大发慈悲愿意放她走了，但是她还有她的祖父，还有护国将军一门的荣耀在身，而他根本就什么都给不了她，又何苦累了她那一颗单纯的心。

于月仙是什么人，千鬼恐怕是比她自己都更加清楚的。

“你愿不愿意带我走？”于月仙突然萌生出了这样一个大胆的想法。

但是千鬼却是惊得一下子瞪大了自己的眼睛。

这个疯女人，她在说什么？带她离开？他们能去哪里？他能给她什么？

千鬼从小在幻音护法家族长大，他的身上所肩负的句只有使命而已，除了使命，他几乎一无所有，他能她什么？

“你别闹了。”千鬼淡淡地说了一句。

但是于月仙却是不依，一下子冲到了千鬼面前，一把揪住了他的衣领。

她的眼眶红红的，里面布满了血丝，“你就是个懦夫，一个连自己爱谁都不敢承认的懦夫，我于月仙真是瞎了眼了，居然看上你这么一个自私又懦弱的男人！”她怒气腾腾地说完这番话之后一把放开了他的衣领，转身夺门而去。

千鬼看着门口，她疾步而出的背影，身后还有几个宫女在追，她一路都在不停地抹着眼泪。

他虽然是不舍，虽然是难受，但是他也相信，自己这样做是对的，常言道，长痛不如短痛，就这一次，让她痛彻心扉，以后便能忘记自己，好好过自己属于嫔妃锦衣玉食的生活。

忘记他这个浪子，一无所有的浪子。

“呜呜呜……”苏雪希听到了一阵哭泣的声音由远及近，那声音仿佛有些耳熟。

“杏儿， 你去看看发生什么事了，”苏雪希吩咐道。

杏儿开门出去，但是却不想却与刚刚莽撞跑进来的于月仙撞了个满怀，两个人一起倒在了地上滚做一团，样子煞是滑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