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3章 .第三梦

“每姓别为部落，大者五千余骑，小者千余骑……俗尚武力，无法令，各为生业，有战阵则相屯聚，无徭赋，不相往来。牧养牦牛、羊、猪以供食，不知稼墙。”——《隋书•党项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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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屠灿屠彪？”

“是啊，当初是您将我们推荐给沙总头领的，您都忘记了？”

洪潇盯着他们，摇了摇头。

“原来您还活着！”

屠灿的双眼还写着很多惊讶与不相信。

洪潇看他们的表情，倒不像是做戏。

“既然都是同门，那为何要出手偷袭我的朋友？”

烈阳双戟互相看了一眼。

“这是门长的意思，天罗煞已经接下这笔赏金了……您还不知道吗？”

洪潇一愣。

“为什么要杀她？谁出的赏金？”

“这……您应该知道门中的规矩。”

“门中什么规矩？我不懂！”

洪潇不耐烦地喊道。

“您不是开玩笑吧？”

“我已经失忆了，之前的事全都忘记了。”

屠灿和屠彪又相互看了一眼。

“我二人的级别不够，作为杀手，还没有资格去问赏金缘由……不过您可以去城门口看赏金檄文，上面写得清清楚楚，圆月玉蛊女就在其列内。”

“非杀不可吗？”

屠灿屠彪微微低头。

“惭愧惭愧，我二人进了天罗煞后，没给您争到脸，干了两年，还没升格为杀将。”

“所以你们要用她的命，换取自己的晋升？”

烈阳双戟表情凝重。

“你们这样不问青红皂白地杀人，就是给我争脸了？”

“我们没得选择，请您体量。”

“体量？”

洪潇冷笑一声，看了看龙依莎。

“呵，我可真是会作茧自缚，东郭养狼啊……”

屠灿向前一步。

“就算我们不杀她，别人也会动手的，怎样她都死定了。”

洪潇听了这话，肺都快气炸了，在他看来，这简直比说自己无能都更加屈辱。

他眼前猛然浮现出杨万和那张无比狂妄的脸。

龙依莎解下腰间的鞭子，准备迎战。

“洪潇，既然他们是冲我来的，就让我应付吧，你身体欠佳，还是尽量少运用真气为妙。”

小达摩摇摇头。

他脸上的杀意就从没这么浓过。

“绝对不行，刚才你也听到了，是我把他们拉进天罗煞的，若不是我当年多事，你方才也不会差点丧命……”

屠灿猛然跪了下来。

“天赏杀将，您真的什么都忘了？”

洪潇一愣。

“你这是干什么？”

屠灿鸡奔碎米，当当当就是三响。

洪潇看他这副表情，激荡在胸中的怒火瞬间削掉了一半。

“我兄弟俩是党项人，当年我军大败于梁国，我们两个逃兵走投无路，远遁河西地界，没有您，我们早已死在玉门关了。您对我两兄弟的救命之情和知遇之恩，我们死也不敢忘。可是那二十八个字，是您亲口告诫我们的——不论是谁，都不能因利徇私，即便有一天这个人是你，也绝不能姑息。”

“哪二十八个字？”

“天赏降世毋欺良，杀将无影血必偿。若枉若纵徒留恨，狂沙千顷埋尸汤！”

洪潇愣住。

“这是您的话，也是我们天罗煞的信守的门规！难道您也忘了？”

“不可能……龙依莎绝不会做出天谴之事，一定是你们弄错了！”

“我们兄弟俩比您年纪大，我们叫您一声恩弟！您可千万不要被美色迷了心窍！毁了您天赏杀将一世英名啊！”

屠灿轮戟砸地大喊道。

老百姓们在远处驻足观望，似乎有人已经偷偷报了官。

洪潇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一世英名？如果当年的我，是如此沽名之人，那么现在我可以肯定地告诉你们，那个人，已经死掉了。”

“总之谁要是想对龙依莎不利，我就杀谁。”

一股寒气，直逼烈阳双戟的中腮耳门。

屠彪将屠灿拉了起来。

“你们俩，也不必再顾虑什么恩情，如果龙依莎真的犯了什么不可饶恕的罪孽，由我叶洪潇来偿还。”

“好。我们决不让你失望。”

屠灿将戟从地上拔了出来。

“洪潇……！”

小达摩笑着用手抚了一下龙依莎的脸。

你先在旁边歇会儿，等我把他们打发了再说。”

龙依莎点点头。

“你小心一点，烈阳双戟的名字我听过，这两个人虽然身份是杀手，但功夫却丝毫不在杀将之下……”

“嗯。”

洪潇双腿一飘，落到屠灿和屠彪之间。

两把盘龙戟，成掎角之势，对准了小达摩。

洪潇方才双手填满了怒气，现在已经平静下来，更多的是理解后的坦然。

但再坦然的真气，也不是用来延年益寿的——当《洗髓经》遇上五指玄丹手，变成了凝不流的杀气。

“二位尽管动手吧……”

“杀——！”

三个人顷刻间好似卷成了一团雾。

洪潇左躲右闪，看着两只威猛的龙头在自己眼前绕来绕去，心底莫名地生出一丝惆怅。

他回忆着屠灿方才的话。

这两个人虽然攻势犀利，但配合上远不及杨氏兄弟的龙英剑。

所以洪潇只需借力打力，用洗髓经真气将二人如霹雷狂风的杀招相互转嫁，以逸待劳。

五十回合，胜负未分。

“一戟斩浪江河断、二合捣毁惊雷电、三盖无极乾坤转、四战八方风云变、五岳排山惊天吼、六灭无常穹苍怨。”

屠灿和屠彪虚晃一招，收戟撤出。

“为什么不打了？”

“您已经将我二人‘神戟诀’的内容破口而出，我们的招式，根本没有意义了。”

“可是，你们不是死也要拿赏金吗？”

“是的，不过这话也可以倒过来讲……”

“什么意思？”

“拿不到赏金，我们就死……”

屠灿和屠彪说完，各自倒持盘龙戟，冲着自己的心口狠狠地扎去。

等洪潇扑上前，为时已晚，二人已倒在地上。

鲜血将沙地染成了橘色。

“你们——！”

“天赏杀将的恩情，只有来世再报了……”

二人握了握洪潇的手，闭上了双眼。

洪潇坐在地上，一脸茫然。

龙依莎缓缓走上前。

“姑娘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