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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六章 扎根已久
最怕回忆在我心上长成一棵树,连根拔起后会留下一个抹不去的血淋淋的窟窿。
“开完会我就回家了,却没在家看到你。我一紧张我就去事务所找你了。”
叶幸家,他抱着叶幸耳语轻喃。
“谢谢。”
林孟祈最近太过反常,她开始害怕;从一开始的跟踪,到现在的强奸未遂,每一件事都够她衡量很长时间。
这么长时间的自我保护下,她早就习惯了在任何情况下面无表情、彬彬有礼。
他看着不知道在想什么的她,一阵心疼。
真是造孽,这个小姑娘怎么能遇到那种追求者呢。
她拿起一个杯子,仔细把玩,眼睛无任何色彩。
他紧紧搂住她,示意她安心,他一直在她身边。
突然,她开始流眼泪。
眼泪就像断了线的珠子,噼里啪啦。
他吻过她眼角的泪,苦咸。
五味杂陈。
她哭累了,趴在沙发上便睡了过去。
半夜惊醒,她突然意识到她还没有洗澡,身上还带着林孟祈的味道,她赶忙走到卫浴那。
齐渊听到她的动静,颇为担忧。
她仔细地搓过他所接触过的每一寸肌肤,用力地搓着。
直到肌肤渐渐泛红,渗出血丝。
热水冲过,火辣辣的痛。
但她竟像毫无知觉的人,一遍又一遍地倾倒这沐浴露。
就像强迫症犯了的人,她总觉得自己不干净。
被搓过的肌肤渐渐变得红肿。
她像是一个快要散了的芭比娃娃,找不到重心的瘫软在地。
齐渊听到动静赶忙走到卫浴这。
猝不及防。
他看到她肌肤上红一块,肿一块,鲜艳的血丝刺痛着他的双眸。
她躺在地上,双眸涣散,一只手还在不停的搓着患处。
他扶她起来,帮她冲干净身上剩余的沐浴露。
那一块块甚血的肌肤让他不忍触碰。
他的眼睛渐渐湿润,拿起浴巾为她覆上,他抱起她走到里卧。
他把她轻轻放在床上,她自始至终没有说一句话。
没有丝毫的动作。
毫无生命力。
他有点害怕,害怕明天在他身边的叶幸就真的成了一个没有生命的娃娃。
叶幸脑子里反复过着林孟祈今天对她所做的一切。
怎是一个恶心能解?如果可以她真的想把那一块块肌肤切下来。
她的意识渐渐陷入黑暗中,她走不出来,别人也走不进去。
这种情绪像是泥沼,抓住她的脚一直往下掉,很快淹没到脖子。
她快要呼吸不上来。
齐渊看到她表情痛苦,像是溺死的鱼大口呼吸着。
他紧紧搂住她,“叶幸叶幸,没事了,我在呢。”
她黑暗意识里出现了一丝亮光。
他抱着她,像哄小孩似的,轻轻拍着她的背。
她慢慢睁开眼睛,看到一脸担心的齐渊。
世界瞬间美好,温柔而安定了。
“我差点死在那片黑暗里。”她开始讲述她遇见的黑暗。
这个晚上因为有齐渊在身边,到最后她还算安稳的睡过去。
翌日清晨。
齐渊告诉她可以给事务所放一天假。
她想了想也就应允了。
现在的事务所,她还真的不像去,每一个地方她都可以想起来令人作呕又恐怖的昨晚。
齐渊照旧做好了早饭。
她认真的吃着早饭,没有丝毫表情。
齐渊在想,他应该带她去哪,才能让她开心起来。
去找江楠?
“你要不要去找江楠放松一下?”他的语气里带着询问。
“江楠?不要了吧。我不想让她知道,我和林孟祈发生的事情。”
江楠如果知道昨晚发生的事情,一定会崩溃。
她的筷子戳着面前的鸡蛋,情绪低沉,不知道怎么样才能把高昂情绪的还回来。
齐渊看着又不知道在想什么的她,一阵纠结。
别想了别想了别想了啊。
突然她的手机响了起来。齐渊虽然不知道是谁给她打的电话,但还是很开心能有人把她在情绪里拉出来。
“谁?”她还是按下了接通键,虽然是一个陌生的号码。
“请问是叶幸叶律师吗?”这个男人的声音沉稳,不疾不徐而老练。
“是导师吗?”她试探性的问了一句。
“是我。”
她突然觉得来者不善。
“导师应该是有什么事?”
“可以啊幸幸,这就登上了杂志封面了?”
果然是为这事来的。
“我教过你的你怕是全忘了?避嫌,不然我们有证据起诉你。”他说完挂断电话,剩下叶幸风中凌乱。
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她烦闷的坐到床上。
“齐渊,我们的关系到此为止。”她想了想还是这么说了。
齐渊的手一顿,神情一滞,吓得筷子差点没掉到地上。
“你这个到此为止指的是什么?”
“我只是你的代理人,你是我的委托人。”
她走到他面前,一字一顿,掷地有声。
不知道为什么,她不想让她心爱的人介入到她糟糕的生活,更不想他因为现在的关系后半生陷入磨难,毕竟,在C市也只有她能和她的导师抗衡一下,而且她也怕她给不起承诺。
他盯着她的眼眸,妄想找到波澜。
很可惜,除了黝黑的瞳孔,并没有他想看到的情绪。
“好吧。我走。”他拿起衣服走出房门。
门外,他抚了抚心跳加快有点痛的胸口。
齐渊,都被人嫌弃了,赶紧离开,别再丢人了。
他明明知道肯定是有人跟她说了什么,但他就是想起来她那一副把他当路人的样就会生气,会难过。
他像个被人抛弃的小媳妇,满脸幽怨。
“喂!小吴!我在叶律师的小区门口等你。你快来!”
气急败坏,恨不得把小吴弄死的口气;手机那方的小吴很明显被他吓住了。
“好好好……稍等”
叶幸窝在一个角落里,不想动。她像一只刚刚被人类伤了腿的猫,看什么都觉得没有安全感。
她的手机一直处在关机状态,她不想被外界打扰,至少现在不想。
“槽!”她不知道有多久没有说过脏话了,但今天她的情绪是真的爆棚。
如果林孟祈昨天真遂了,她不知道她现在是不是还活着。
她不是看重贞操这种老一套的东西,她只是觉得如果真的发生了,对她而言是人生中的一大耻辱。
我叶幸是你想碰就碰的嘛?有没有一种癞蛤蟆啃了天鹅肉的即视感?
这就很恶心了,男人女人在体能上有很大的差距。
她想了想还是要勤加锻炼。
“槽!”又骂了一句脏话。
齐渊坐在车上开始担心她的状态,所以一连打了好几个电话给她。
手机那端一直是一个空灵的女声:“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请稍候再拨。”
他不耐烦却又有耐心的一遍又一遍拨出去,一遍又一遍挂断。
他很明白他对叶幸的情感,只是他看不透叶幸对他的感情。
叶幸这个人,并不善于伪装,却善于隐藏,她把自己保护的太好,和她在一起的每一秒都很快乐,也很累。
他想了想还是把电话打给了甄今。
“甄董。”他强压着着急,尽量彬彬有礼。
“齐董。”甄今坐在沙发上,翘着二郎腿,饶有兴致的等他的下文。
“甄董,把江楠的联系方式给我。”他声音急切懒得跟他兜圈子。
“喔,你不会看上她了吧?她和叶幸可是好盆友喔!”甄今打笑道。
“你可拉倒吧!我就是为了叶幸打的。”
叶幸的胳膊上鲜血淋淋,地上躺着一把还沾着血珠的美工刀。
她的心很痛。
她以为肉体上的痛可以缓解这种撕心裂肺的难过。
可是,无果。
她似乎忘了有句话是“哀莫大于心死。”
心死了,肉体又算得了什么。
她嗅着血腥味一阵恶心,血还在流,她并不想抑制它。
眼神空洞,面色煞白。现在的她,和活死人,也没什么两样。
对于林孟祈,她的心现在才泛起来那股说不清道不明的难受和心疼。
十多年的朋友,说散怕是得散了,他喜欢她那么长时间,为她付出那么多,可她就是不喜欢他。
她心疼他却又无可奈何。
林孟祈多年的付出,她再怎么迟钝也感受到了,不想回应是对两个人的尊重。
她从来都是找到机会就暗示他要有个不错的女朋友。
一向回避他们两个人的话题。
她没办法直接拒绝,因为林孟祈从来没有告白过。
她相信导师还念着之前的师徒情意,不然导师不会警告她,让她收敛;也兴许是导师抱着一种必胜的态度,不想与她在这种事儿上多做盘旋。
“砰砰。”有人敲门。她看看一地的血和胳膊上渐渐结成血痂的伤口,犹豫了犹豫,还是装作没听见的样子。
“叶幸!我是江楠,我知道你在家。你快开门!”江楠用力地砸着门,脾气暴躁。
江楠快疯了。
当齐渊联系她的时候,她就知道事情绝对不会小。
能让见惯风雨的齐董事长麻爪的事情是会有多棘手?
叶幸啊叶幸,你不要出什么事才好。
叶幸捂着胳膊,头有点晕,跌跌撞撞的走到门前,用尽全身力气开了门。
门外的江楠被眼前的景象吓住了。
叶幸直接晕在她身上,她一个踉跄,还是扶住了叶幸。
她费力地把叶幸安置在沙发上,手臂上的伤口刺痛了她的眼。
她走进她的卧室找寻纱布,却闻到一股浓烈的血腥味。
二货那只傻狗,在她脚下蹭来蹭去,一副受了惊的模样。
她拍了拍它的脑袋。
她寻着味走了过去,地上一大摊触目惊心的红色。
她找到纱布,又接了盆热水,稍微清理了下皮开肉绽的伤口,倒上碘酒,直接包上。
叶幸痛醒了,江楠被她突然的颤动吓了一跳,抬起头,一双大眼睛里满是眼泪。
叶幸看着眼里饱含泪水的闺蜜,想说点什么,声带并不能发声。
她声音因为缺水变得喑哑。
“我没事。”她用口型示意她。
天知道她在江楠来之前是个什么模样。
江楠再晚来几个小时,估计也就见不到活着的她了。
“别动。”她为她包扎好,又拿着拖把走到她卧室擦去那一摊血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