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绝对
无色天主略作思索出言道：“方如是，本尊曾听闻你昔日曾去赶考，并高中进士。只因看不惯官场上昏暗的风气才放弃了殿试，远遁江湖高远。本尊以为以你之大才便是想做个状元也不是什么难事，今日便由你替本尊来试试这位于少侠的才学，可以吗？”少爷见无色天主对方如是说话如此客气，不由得又高看了这个传说中的老好人几分，心中对他的来历也越发的好奇了起来。同时自己虽颇有自信，但是听到这方如是竟然曾中过进士之后，心中也不免有了几分紧张的感觉。
方如是从六道阵营中走出，略拱手对无色天主道：“是，教主。”随后他慢慢走到少爷面前。没等他说话，少爷抢前一步，恭恭敬敬地作了个标准的书生式的深揖道：“晚辈于谦，见过方先生。”
方如是见少爷对自己的恭敬更甚于无色天主许多，不由得多看了少爷一眼，接着也还了一记同样的书生揖道：“于少侠年少聪慧，知书达理，在下佩服。”少爷面露惭愧道：“哪里哪里，先生剑胆琴心，学贯古今，小子还差的远呢。”两人寒暄了一番之后就突然停下了，开始相互打量对方。少爷此时又重新观察了方如是一番，这一番观察与一开始见面时的感觉又有不同之处。
只见他身形略显消瘦，脊背却挺得笔直，一身儒衫也是相当得体，随着微微的山风轻轻飘动。脸面白净，星目剑眉，只是微有沧桑之色。想来他过去的经历也是颇为曲折，才使得还算年轻的脸上早早刻上了风霜。
方如是看了少爷一会也是暗暗点头，出言道：“不知少侠所说文斗究竟要如何斗法？”
少爷说道：“先生既然问了，晚辈就斗胆说一说。依晚辈看，我二人可对赌三局。分别为吟诗作对，兵法韬略，治国安民。我等不妨就从最基本的吟诗作对开始，由浅入深，依次进行如何？”方如是拍手赞道：“不错！吟诗作对最浅显，兵法韬略不过是纸上谈兵，唯有亲临战阵才能根据天时地利人和等情况具体制定战书。象戏正是根据两军对垒演化而来，文人多以象戏来印证兵法韬略，我二人正可效仿。至于治国安民之法，最是难为，也是我辈穷尽一生也无法学尽的本事。果然是由浅入深，少侠此议大善。”
少爷道：“既然先生认为此议可行，正好晚辈不才，蒙老师教导，也学了几副对联，就请先生替晚辈指正。”方如是道：“哎，在下如何担得起指正二字，切磋而已，少侠再不可说此等话语折煞在下了。不如这样，首一局你我谁先对不出来，谁为输。对了，倘若出对者自己也对不出来，也不能算赢，需要从头来过，少侠以为如何？”
少爷道：“就依先生所言，晚辈恭请先生出题。”方如是摆摆手：“在下虽不才，但比少侠痴长不少年岁，还是请少侠先出题罢。”
“先生果然高风亮节，既如此，那晚辈就听先生的，先来了？”少爷见方如是淡笑着点了点头，略作思考，说道：“琴瑟琵琶，八大王一般头面。”方如是自信一笑：“魑魅魍魉，四小鬼各自肚肠。少侠此对其实还可以这么说：骑奇马，张长弓，琴瑟琵琶八大王王王在上，单戈作战；伪为人，袭龙衣，魅魑魍魉四小鬼鬼鬼犯边，合手即拿。”
少爷道：“先生果然博学，既然先生对出来了，就请先生出题。”方如是低头沉吟着道：“乾八卦，坤八卦，八八六十四卦，卦卦乾坤已定。”少爷听到这副上联没有立刻对出来，而是陷入了沉思中，暗道果然不能小看天下人，方如是一副上联就把自己给难住了，怪不得无色天主说他就是要做状元也不是什么难事了，果然厉害！正道众人见少爷似乎被难住皆心头一沉，而六道中人则纷纷露出冷笑，等着看少爷的笑话。
现场也有不少人学问不浅，这些人都暗自思考下联，紧接着又都暗暗摇头。这副上联看似简单，但是要对的工整却并不容易。首先要有四个同样的数字，两个分开的，两个连起来的，后面还要有三个不同的数字，且要与前面四个有联系。再者前面是乾八卦，坤八卦，后面是卦卦乾坤已定这个前后也是要呼应起来的。只要稍微大意，一点没顾及到，就不能算是一个合格的下联。
“小子，下去吧，你还嫩着呢，回家再读三十年的书再来吧。”六道中人纷纷起哄大呼。莫惆怅听见这个如何能忍，作河东狮吼状：“住口，都不许干扰我侄儿思考，谁再敢乱叫，我就杀了他！”六道中人还要说话，少爷忽然面露笑意，朗声道：“鸾九声，凤九声，九九八十一声，声声鸾凤和鸣。”
此下联一出，六道众人果然闭嘴，不再说话了。而正道众人却纷纷为少爷击节叫好，尤其是莫惆怅简直比自己赢了还要高兴。方如是道：“于少侠果然智珠在握，在下佩服。”
少爷呵呵一笑道：“其实刚才晚辈被自己的想法给困住了，先生这上联经不得琢磨，越琢磨越难。只要明白这里面的门道，其实也算不得多难。此上联不止一种解法，还有前四门，后四门，四四一十六门，门门前后相通等。说来晚辈也算是突然福至心灵，侥幸对了上来。”
方如是道：“对上来了就是真有本事，何来侥幸之说？既然少侠解了在下的上联，就请少侠继续出题吧。”
少爷接下来和方如是进行了一场令场上众人目瞪口呆的“快问快答”。
少爷出上联：“烟锁柳池塘。”包含金木水火土。方如是对：“炮填镇海楼。”也是金木水火土。
方如是出上联：“山石岩上古木枯，此木为柴。”两字合一块为下一个字，少爷依样对下联：“长巾帐内女子好，少女更妙。”
少爷：画上荷花和尚画。
方如是：书临翰贴翰林书。
方如是：游西湖，提锡壶，锡壶掉西湖，惜乎锡湖。
少爷：过南平，卖蓝瓶，蓝瓶得南平，难得蓝瓶。
这一番快问快答下来直让众人眼花缭乱，少爷心道不能再这样下去了，要出个绝对才能行。所以少爷这次异常谨慎，仔细思索了半晌才出声道：“望江楼，望江流，望江楼上望江流，江流千古，江楼千古。”此上联一出，方如是也不由得皱起了眉头。场上鸦雀无声，所有人都在苦思下联，良久，所有人都摇头叹气。有人拍的脑瓜子生疼也想不出来，不由自主地低声叹道：“于少侠这副上联，堪称绝对！整副上联围绕着‘江流’和‘江楼’展开，又被四个望字，两个千古给串联了起来。这还不算，最难得的就是中间的一个‘上’字，望江楼上望江流，啧啧……真是意境非凡，且没有一个字是多余的。绝对，绝对啊……”
这人虽然说的有点前言不搭后语，可是他旁边的人听到都是一副“我们也是这么想的”的表情。这人说完再也没有人说话，整个山顶平台只能听见微微的风声，可谓落针可闻。良久，方如是终于抬起头，拱手道：“果然是英雄出少年，于少侠的上联堪称绝对，在下，对不上来。”此言一出，所有正道人士皆兴奋地大呼：“于少侠好样的，少年英雄啊。”有人对宋无极说道：“宋掌门真是收了一个好弟子啊。”宋无极谦虚摆手：“哪里哪里，痴徒不过侥幸才能险胜方大侠罢了，不足为提，哇哈哈哈……”话是挺谦虚，只是他的表情却没有半分谦虚之色。
倒是少爷却是目光闪烁，若有所思地看了方如是一眼。只是向他微微点了点头，什么都没有说，也没有拱手行李，更没有客气地说着诸如承让之类的话。
方如是面无表情道：“于少侠可还记得你我曾约定若是出对者也无法对出下联，那就算不得赢，还要从头来过？”他看着少爷的眼神绝对没有任何深意，可是少爷却似乎明白他的深意，同样面无表情出声道：“晚辈自然记得，只是下联早已在晚辈心中多时了，请先生品评。”
方如是伸手道：“请少侠解惑。”少爷再不多说，果断开口：“赛诗台，赛诗才，赛诗台上赛诗才，诗台绝世，诗才绝世。”
方如是开口点评道：“少侠这下联对得自然是好，极为工整。诗台对江楼，诗才对江流，绝世对千古。非常好，在下远不如也。”这话说的少爷简直是无地自容，偏偏又什么都没办法说，只得站在那硬挺着。
方如是转身向无色天主拱手道：“教主……”
“什么都不用说，输就输了，下一把给本尊赢回来就行了。”没等方如是说完，无色天主直接就抬手给打断了。方如是点点头道：“属下谨遵教主令。”
方如是说完转过身来对少爷道：“于少侠，方才吟诗作对一局在下技不如人，现在请开始下一局吧。”少爷道：“晚辈遵命。”说完朗声向众人问道：“不知可有人身上带了象棋？”说来也巧，这些人正好有平日好下象棋的，所以随身携带了一副棋子，被少爷借了来。
少爷又用正气剑在地上刻了一副棋盘，唰唰几剑下去，地上已经凭空出现了楚河汉界。摆明了车马，一切齐备。二人分红黑坐定，一场没有硝烟的“战阵搏杀”即将开始。
ps:今天有事，更新有点晚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