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栖霞事了，少年扬名

史清狂一剑重创单云，宗师之威，果然名不虚传。此时他狂气陡生，剑指兰愈道：“阁下是否还要挑战史某？史某自悟透了宗师境界以后，只开发出了两大绝招：一为刚才用过的清风拂山岗，二为狂气冲霄汉。这狂气冲霄汉一招，我也是才悟透不久，还不能如臂使指。阁下若是贸然挑战，史某一个收不住手，到时伤了阁下性命，还望阁下勿怪。”

这史清狂不说话则已，一说话果然不太好听，不是尽说实话，就是狂气冲天。原本说的好好的切磋，指教云云，到了现在已经变成两大高手“挑战”于他了。

兰愈纵然忌惮于史清狂的一剑之威，却也不愿就此丢了面子，只得硬着头皮道：“本座本不愿与史大侠动手，但教主有令，本座不得不从，还请史大侠见谅。”挑战在他的嘴里又变成了动手。

无色天主突然出言道：“兰愈，回来吧。你不是他的对手，今天是我们输了，输了就是输了，本尊还输得起。”

兰愈一听这话，如蒙大赦。本来提刀正要冲上去，突然回头，连句客气话都没有就径自跃到无色天主身边，拱手道：“属下谨遵教主令。”枭雄气质尽显。

无色天主略诧异地看了他一眼，没有出声，随即转身对史清狂和莫惆怅说道：“今日赌局，是本尊输了，这点小事，本尊还输得起。本尊愿赌服输，这些人就交给二位了。”

莫惆怅拱手道：“多谢魔尊阁下大人大量。”

无色天主道：“莫仙子不用客气，本尊尚有一事不明，还请莫仙子指教。”

莫惆怅客气道：“阁下请讲。”

无色天主道：“既然二位都早已经达到了宗师的境界，天下第一的名头更加强盛了一番。那二位最开始何不直接亮明底牌？本尊从不妄自菲薄，但也明白本尊即使无伤，也只能应付二位当中的一位，只要二位直接亮明底牌，本尊必会知难而退。又何必再搞什么赌局，这岂不是画蛇添足吗？”

莫惆怅道：“请魔尊阁下见谅，我夫妇二人并非刻意隐瞒实力。只是我二人一向不喜争杀，再则恐伤了阁下面皮，到时万一阁下一意孤行，免不了又是一番厮杀。那时血流成河，我二人于心何忍？恰好我这侄儿挺身而出，相出了这个办法，才解决了我夫妇二人的难题，我心想，不如就照着这孩子的办法做。这样，若是我们赢下来，既能达到自己的目的，又能照顾到阁下的面子，何乐而不为呢？”

无色天主听完这话，思考了一会突然道：“那你们要是输了呢？二位有没有考虑过输了又要怎么办？”

史清狂正要说话被莫惆怅伸手制止住，莫惆怅道：“我没有考虑过这种情况，原因无他，我相信这个孩子，他一定不会让我失望的。”她看着少爷时的眼神满是柔情，即使少爷这人极为早熟，也难免心底流过一丝暖流。少爷这时下定决心，以后一定要把这个女子当做自己的亲姑姑一样孝顺，绝不让她受到一点伤害。

无色天主沉默半晌，突然抱拳道：“本尊明白了，青山不改，绿水长流，诸位，江湖再见。”说吧一摆手大喝一声：“走。”带着六道弟子往山下走去，再没有回头看过一眼，莫史二仙和少爷拱手相送。

其实无色天主很明白，莫惆怅说的是没考虑过输的情况还是给自己留了面子。假如他们真的输了，那莫史二仙会坐视自己大肆屠戮所谓武林正道人士吗？很显然，不会。总之这一次，他们拥有绝对的实力和底牌，无论如何也能够保证不败。其实自从莫史二仙出现开始自己就已经输了，再也没有了反败为胜的可能。经过这一番赌局，反而还为自己挣了一个愿赌服输的好名声。无色天主苦笑，被六道弟子搀着走下山去。

只是经过这一役，有两个名字刻进了他的心里。一个是于谦，一个是兰愈。这个于谦一看就不是个常人，日后必有一番大作为。只是后者却像是一根刺一样深深地扎进了他的心里，“兰愈……”他轻轻地咀嚼着这个名字。

兰愈随着无色天主走下山去，不时回头看向那个稚嫩的面孔。“此子日后必是本座的大敌。”他心道。这一次少爷只用了简单的一句话就点明了他的野心，让他和无色天主只见产生了间隙和猜忌，实在是可恨。差点暴露了自己的实力，他觉得以后有必要找机会除掉这个可恶的小子。

待到六道众人走远了，莫惆怅才对众人道：“诸位，此地险恶，我夫妇二人暂且为各位护法。只是我唯恐夜长梦多，不知道以后还会不会有什么意外，所以还请各位尽快调息解毒。”

众人皆拱手道：“多谢史大侠，莫仙子，救命之恩，没齿不忘。”说完所有人都强打起精神，勉强盘膝坐了起来，运功调息，以求尽快解除毒力。

少爷和红玉此时见宋无极打坐调息，也不做打扰，径自走到莫史二仙旁边。少爷拉着红玉向他们介绍道：“史叔叔，莫姑姑，这位是红玉，是廷益非常疼爱的小妹妹。”又向红玉说道：“玉儿，这位是史叔叔，这位是莫姑姑。”

红玉乖巧见礼：“史叔叔安好，莫姑姑安好。”

史清狂此刻又狂气尽去，又恢复了那副似乎什么都不关心的样子，只是淡淡点了点头，连嗯一声都不想嗯。

莫惆怅白了他一眼，只是早已经习惯了他的这幅样子，颇有些无可奈何的意味。

莫惆怅本来就见不了孩子，再加上红玉又长得实在乖巧可爱，这一下子见到这么可爱的女孩子哪里还忍得了？当即又是对着红玉的小脸进行了一番“摧残”，把她的脸蛋儿捏的通红才算了事。

一番玩闹之后，几人消停下来，开始闲谈。莫惆怅推了一把史清狂道：“清狂，刚才我见那个兰愈似乎还有些保留实力，似乎是未尽全力的感觉，你感觉到了吗？”

史清狂道：“当然感觉到了，他似乎十分笃定我不会杀他。要知道，高手相争最忌讳分心。全神贯注，全力尽出尚不能保证全生，更何况他还要分心隐藏实力？只是他到底为什么宁可冒着随时被我一剑劈死的危险还要隐藏实力呢？”

莫惆怅微微一笑道：“你看你笨的，还不如一个孩子。这件事是我们的这个好侄子最先发现端倪，并加以利用的，就让他来跟你说说吧。”说完她看着少爷，用眼神给少爷鼓励，示意他不要怕，尽管说。

“是，姑姑，廷益就斗胆说说自己的想法。”少爷平静地道：“我对兰愈这个人最开始的了解来自于二师兄楚剑离，他说兰愈此人武功高强，看似鲁莽刚猛，实则智深如海，行事极是谨慎。最重要的是他的野心很大，一个人有能力不怕，有野心也不怕，就怕他既有能力，又有野心。这样的人是绝对不会甘心久居人下的，所以我就随便说了一句话想诈他一诈。没想到竟然这么容易就成功了，不仅让无色天主对他产生了猜忌，也让他自缚手脚，不敢发挥，唯恐暴露出自己以前曾经隐藏实力的事，这也是他今天宁肯冒着生命危险也不肯尽出全力的原因。其实他今天的反应有些此地无银三百两的味道，他越是示弱，无色天主对他的猜忌就越深。我想，这一次他回去恐怕日子不会太好过。而且我敢断言，不出三五年，六道必有变故。不是无色天主被逐下神探，就是兰愈事败身亡，此二人必不能共存。而且根据我的判断，我认为无色天主很可能斗不过兰愈。无色天主固然厉害，但他其实并不算是什么巨恶，他的心中有善念，有顾忌，这一点从他护着方如是这件事就能看得出来。而兰愈则不同，此人乃是一个真正的枭雄人物。他心思深沉，做事不拘一格，为达目的，不择手段！此人日后，必会扰乱天下，酿成大祸。兰愈，不可不防啊。”

少爷说话的声音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在场众人都是武林高手，耳力极佳，所以都把少爷的话听进了心里。众人纷纷暗自感慨，原来是这样，这孩子小小年纪就能看到这么远的事真是难得。就连莫史二仙也是连连点头，认为他说的有道理。

此时的众人都没有想到的是，数年之后，这个半大孩子所说的所有的事情全都一语成谶，变成了现实。那时众人再回想少爷今日所言，那才叫心中震惊，把少爷惊为天人。此是后话，按下不表。

且说少爷等人又在平台上等了一夜，到了第二天中午时分，中了毒的人才开始陆陆续续地恢复过来。这些人一恢复过来立马向莫史二仙和少爷道谢，并快速离去。离去做什么？当然是吃饭了，一天一夜没吃饭了，肚子早就受不了了，没办法，人是铁，饭是钢，武林高手也会饿得慌。

后来宋无极他们恢复过来，和莫史二仙一起把少爷重新送回了于府。离别时自是一番难舍难分不必细说，莫惆怅哭着与少爷道别，约定下次见面日期这才挥泪而别。宋无极也向老爷表达了歉意，本来以为无事，没想到竟让少爷陷入险境。最后还是多亏了少爷有勇有谋才让众人脱险，老爷听说了整个过程，不免又是一番唏嘘。宋无极一行又在于府住了几天，教了少爷新的武学招数和心法并嘱咐他好好练功，不得懈怠，这才离开。

只是从这时候开始，江湖上开始流传着此次事件的各种说法。其中最引人入胜的毫无疑问乃是史清狂一剑重创单云的事，有人把这一剑说的如同神仙下凡一般厉害。江湖中人也开始知道从此以后，四大宗师将要改为五大宗师了。至于莫史二仙还是一样形影不离，着实令众人艳羡。

只是在把莫史二仙说的神乎其神的主流下，也有一群人在议论在这次事件中另一位大放异彩的人物，就是少爷。于谦的大名也开始在江湖中一小部分人的耳朵里流传，人们都说他小小年纪有勇有谋，以后必成大器云云。

而本来的武当三侠也因为少爷的缘故改为了三侠一少，日后这“一少”的大名在江湖中也是威名赫赫，更加上这个名字的主人建立了不世功勋，从而让天下人包括江湖中人都对这个名字敬仰不已，甚至有人奉之为神明……

江湖流言且不去管他，只说少爷和红玉在回家半个月后又聚到了一起。红玉摇着少爷的手臂问道：“廷益哥哥，你说小安他什么时候回来啊，他还好吗？”

少爷温柔地看着红玉道：“傻丫头，小安一定会平平安安地回来的，相信我。”这一番对话在这半个月里已经不知道发生过多少次了，每一次少爷都是这么安慰红玉的，同时也是在安慰自己。

是夜，起风了，于府。少爷看着窗外的天空喃喃道：“小安，你还好吗？你在哪？要下雪了，你快点回来吧。”

王宅，小姐闺房里。红玉躺在床上，轻声梦呓：“小安哥哥，你在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