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2章 商议

甄郁节静静地看着窗外，心情突然变得很平静。没过多久，沈铮程却突然又从房间中走了过来，来到甄郁节的身边，甄郁节仰面看了眼沈铮程，突然有那么一刻，她怀疑自己当初义无反顾的执着，是不是一件多么愚蠢而又荒唐的事情。

“郁节，你不要误会我的意思。”沈铮程开口了，甄郁节有些意外。

“我是不知道要怎么和你说。我知道，对于这个话题，你一直很拒绝，我也不知要怎么和你谈，才能做到尽量地不再次伤害你，但是怎么都无法避开这个话题。”

沈铮程继续在说着，甄郁节静静地听着，不动声色，沈铮程看着甄郁节，然后坐在了她的身边。

“郁节，我想要一个属于我们的孩子，我想知道孩子究竟长得像你多些还是像我多些。这些时日，我一直想要和你说这个话题，但是又害怕让你想起一些你努力想要忘记的，就始终没有谈。我知道，知道你不能再生育，我的意思是，可以找代孕的，只要是我们的孩子就可以。”

沈铮程那么真诚地说道，他这么认真严肃的表情，不禁让甄郁节想起初中时，他在数学课上回答老师问题时，也是如此。

孩子？她如今想也不敢再想，她终究不是有福的人，再多一个孩子，也只是让他来到这人世间多一份罪罢了，要知道，她和沈铮程终究不会有结果的，曾经不会有，现在不会有，将来也依旧不会有。

甄郁节沉默着，她沉默的神情，深深地刺痛了沈铮程，沈铮程紧皱着眉头看着她。甄郁节看着沈铮程，他此刻的眼神，就如多年前的那个夜晚，那个罪恶开始的夜晚，他也是像如今这般地看着她，他这样的眼神，让当初的她实在不忍心拒绝也不能拒绝。

“我现在不想面对这个问题，如果你不能接受我这一点，我就无话可说了，我也没有什么怨言，你想要怎样就怎样吧。”甄郁节站起说道。

她从落地玻璃上看到了他失落而又复杂的神情，那样的神情，是当初的她所不能接受的吧？可是如今对于她，她已经是视死如归的态度了，他爱怎样就怎样，如果他还是要选择离开，那她只有从另一个方向来达到她的目的了，在这个时候，甄郁节突然意识到，原来她和他之间的关系竟然是这么脆落，脆弱得就如一张纸，一捅就破。

“好吧，既然你不想谈这个话题，那就先不要谈了。”沈铮程说道，然后站起揽住了甄郁节，甄郁节看着他，她认真地盯着他的眼神，然而他的眼神不像斐尹振在她面前那般——清澈见底，从来不会隐藏些什么。她想她这辈子就是为爱情而活的，从一开始，或许她来到这个世界，就是为了寻找一个叫做沈铮程的人，如今找到了，但是，她后悔了，如果上苍再给她一次机会，她不会选择再来到这个人世间。

沈铮程将她抱起，走近了房间，放在床上。她一卷身，钻进了被窝里，很快沈铮程也进来了，他揽住她的腰，轻轻地亲吻着她的背。身体是永远不会欺骗一个人的，她突然明白，这么久了，为什么还是会因为沈铮程的一些小动作而感到受伤或者是开心，究其根本，她曾经那样深爱的一个男人，已经深入骨髓的爱，她这一生，恐怕都不会忘记爱他和放弃爱他。在这个时刻，甄郁节终究还是承认了内心深处的自己。

甄郁节转过身，环住了沈铮程的脖子，她可以感受到他的呼吸喷在自己脸上。

“铮程。”她鬼魅般地叫了一声，犹如给他下了蠱般，沈铮程将鼻尖轻轻地在她脸上划着。

“郁节，对不起。”沈铮程喃喃地说道，然后轻吻着她。

第二日醒来时，沈铮程已经醒了过来，就扭头静静地看着她，直到甄郁节醒来。

“早。”沈铮程说道。

“早。”甄郁节回应道。

吃过早餐之后，沈铮程就准备去集团了，说到工作上，他倒是和斐尹振不相上下，都是工作狂，每天无论有事没事，都会过去。

“明天，我可能要出去趟，估计要一周的时间。”临出门的时候，沈铮程迟了迟，然后回过头对甄郁节说道。

“有一事，我想和你商量的，算了，还是等你晚上回来的时候再说。”甄郁节说道。

“不用晚上，我中午就回来，记得等我回来一起吃。”沈铮程说道，准备要走，然后又突然转过身来亲了甄郁节一口。

“你做菜看要不要找个人来过来帮你？”沈铮程刚准备转身，又回过头来问道。

“不用，就两个人的菜而已，你又不挑食，找人过来只会帮倒忙。”甄郁节笑着说道。

“那……，得，我先去上班了。”沈铮程说道，甄郁节看着他的背影，微微一笑，此刻，就犹如是那时他大学毕业实习的那段时间。

那段时间，他就犹如现在这般，而她也犹如现在这般。每天在家做做自己喜欢做的事情，然后一天最开心的时候，就是等他下班回来的时候。

那个时候，没有什么保姆，家里都是自己在收拾，每天虽然很累，但是都很开心。而沈铮程每个月刚领完一点微博的实习工资，第一件事就是周末带甄郁节出去好好地逛下街。沈铮程的父母无疑是开明的，那时的沈铮程和所有的大学毕业生一样，领着微薄的工资，那些工资连给他买一件平时穿的衣服都买不起。那时的他们，也是买着大众消费的牌子，也是吃着大家都习惯的家庭小菜，偶尔也会去一些小街小巷里吃点烧烤。那样简单的快乐，每每甄郁节觉得爱上沈铮程是一件如此痛苦的事情，只要想到这些，突然心里都会平衡些。

最难忘，在微微袭来的夜风中，她轻轻地靠在沈铮程的身上，两人坐在别墅后面的小长板凳上，看着湖中的水在微弱的灯光下微微荡漾着，那里的天空也是格外得感觉，经常能看到满天的星星，那般宁静美好。在结束了一天的工作之后，沈铮程也是靠在椅靠上，闭着眼睛享受着这一切，那个时候，她仿佛能够听到他的心声。

最难忘，他和她在节假日人流湍急的街道上紧紧地手拉着手，在终于挤出一段艰难的路后，他和她相视而望，每每如此，他只会将她的手抓得更紧。

最难忘，他刚发完工资，带着她去百货，看着件件价格都超出了他的工资之后，最后她选择了在清仓中的一件短袖。而那天晚上回去，她看到了他偷偷给她捎上的一件衣裳，那件衣裳她回头看了几遍，始终没有停留。

然而，这一切是这般美好，即便这般美好，那时的他，最终还是选择了抛弃她。

沈铮程走后，甄郁节静静地坐在餐桌上，看着沈铮程收的整整齐齐的，堆得一小摞的干干净净的盘子。那时的她，和他终究是两个世界的人，可那时的她不自量力，最后才会摔得那么重。而如今，从本质来说，依旧是如此，她依旧是什么都没有，只是图了个虚名，图了个经历，让她自己感觉自己是可以配得上他的。

甄郁节做好了中午饭之后，沈铮程叫秘书给甄郁节打了个电话说中午不回去了。他突然地失约，并没有让甄郁节感觉到很不舒服，她清楚，像他如今这样言出必行的，最后没有做到肯定是有原因的。

晚上的时候，沈铮程也没有回来，甄郁节等了许久，想着怎样开口和他说既然他明天也不在这里了，那她也刚好可以回去了。可是等着等着，等到夜都深了，沈铮程也没有打来一个电话，甄郁节不知不觉中便睡了过去。

睡得迷迷糊糊中，听到有人开房门的声音，甄郁节猛然惊醒，她的睡眠一向很轻。等到回过神的时候，才反应过来，应该是沈铮程回来了。

沈铮程轻轻地推开了门，甄郁节在门口处给他留了一盏微弱的灯。

“我吵醒你了？”沈铮程进来看到坐着的甄郁节，有些吃惊问道。

“没有，我还没怎么睡。”

“怎么这么晚还没有睡？对不起，我回来晚了，等到忙完，想着你应该睡下了，就没有给你打个电话。”沈铮程走近，轻轻在甄郁节额头处一吻。

“你喝酒了？”甄郁节眉头微微一皱，从来没有在沈铮程身上闻到这么浓的酒味。

“嗯。喝了一些。”沈铮程说着脱下了衬衣，准备往洗漱室走去。

甄郁节看着沈铮程的背影，还有他走后留下的淡淡的而又怎么都消散不去的香水味。

甄郁节在床上躺了一会儿，很快就入睡了，醒来的时候是沈铮程回到床上的时候，喝了酒之后的沈铮程动作幅度也大，但是沈铮程一躺上来将手搭在甄郁节的腰间，就睡下了。

甄郁节看着他，他从小良好的教养，使得他无论在何时何地，都会保持着一个谦谦君子的姿态。

甄郁节将沈铮程的手从自己的身上拿来。

“怎么了？”沈铮程闭着眼睛问道。

“是谁可以让你喝这么多酒的？”

“明天再说好吗？明天我再和你说。”沈铮程说道，甄郁节不动声色，任由着沈铮程又将手伸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