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节十四
在即将要到临的浅夏之前,突如其来地下起了一场雨,像是在告别即将离去的晚春又或是为了迎接正要来临的浅夏。
“滴答……滴答……”是雨滴落在屋檐之上的声音。安然一身黑衣现在便利店的外面神情木然,眼神里带着些许不可思议的惊慌。
她一点都不敢相信那天夜里她做了什么,但她明白自己在那天夜里情绪异常不稳定。
父亲背对着她语气颇为严厉,“你姐姐刚刚进来去参加你的婚礼。”
她满心欢喜,姐姐果然是最好的,或是应该用蠢来形容,对于她的条件姐姐从来是不会拒绝的。
“那爸爸可是愿意参加了?”她压下心中的喜悦小心翼翼地问道。
“嗯”父亲不急不缓地道。
“太好了,姐姐果然是最好的。”
“婚礼时,你姐姐就不用去了。”
“为什么?我想要姐姐的祝福。”安然对父亲的决定有些不满。
“安然,我们已经亏欠你姐姐太多了。”父亲的眼里夹杂着一些意味不明的东西,那些东西,她似乎懂可却不想懂。
“姐姐说了,没有关系的!”她不知怎的心中没由来的一股暴躁。
“人贵在自知。”父亲的语气更加严厉。
“我的婚礼是必须要圆满的,姐姐不能缺席。”安然撅着嘴语气更为娇纵道。
“你……”年岁有些高的父亲显然是被她的娇纵气的呼吸加快。
“我知道从小父亲就偏爱姐姐些,这并没有关系,如今我想婚礼完美些,父亲都不成全吗?”她越说去越颤抖,胸腔里似有一股奔走不息的气息,使她有些暴躁不安,想要发泄些什么出来。
“咣当……”是茶杯砸向地面的声音,泛黄的茶水溅在安然那粉红色毛绒拖鞋上,显得异为地刺眼。她抬起因为愤怒不安而红了眼眶的脸,有些愤恨地看着父亲。
父亲的拐杖飞舞而来,打在安然的身上发出一声闷响“我怎么教出你这般的不孝女,你抢了亲姐姐的丈夫,如今又叫被你抢了丈夫的人去参加你的婚礼,你怎么能这样自私?你让外面的媒体怎么看我们钱家?”
茶室里的空气依旧干燥到令人不安,果盘里的水果刀安静地躺在一边,寒冷的刀光在干燥闷烦的茶室里让暴躁不安的安然轻微地冷静了一下。
“父亲其实最怕的是外人吧,您一向最爱面子了,对姐姐的不公平只是您为面子的一个借口吧……”安然指尖颤抖着,情绪在大声喧哗中泄出,然而她并没有因为宣泄出情绪后反而越演越烈,像是多年的不满从内心深处不受控制地涌出。
从小她在父亲的眼里并没有姐姐优秀,不管她怎样做,总是得不到父亲的赞可。她一度不太理解姐姐那样一个木讷的人凭什么获得父亲的喜爱?也许姐姐获得父亲的喜爱是因为她的安静温顺,安静懂事成了姐姐在世家圈子里的标签,为父亲看重的钱家博得了许多赞美,赢得几分面子。混乱暴躁不安的情绪中,手指扶上放在桌子上的果盘里那把水果刀。
“你…………”父亲的忽然回过身撞进了安然手里的水果刀上,胸口的鲜血瞬间迸出,染红了父亲胸前的浅色衣裳。父亲睁大不可置信地看着安然,眼里分不清是愤怒还是诧异,父亲微微张张嘴似乎要说些什么,安然听不见,她本就暴躁不安的情绪在父亲缓缓倒地那一刻开始降温。
惊慌失措代替了不受控制的愤怒,她全身颤抖,右手上还沾着父亲的鲜血,她想要大声尖叫却立马用干净的左手捂住自己的嘴。将即将要脱口而出的尖叫抑制住,安然拿起剩余微凉的茶水倒在右手上想要洗去让她恐惧的鲜血,她颤抖地倒着茶水,紫砂茶壶的杯盖与茶壶的接口发出轻微的碰撞声。她抹干净水渍强装淡定地向外走去,推开茶室的门与即将要进去的母亲正面相遇。
“安然?你这孩子走路怎么这么莽撞?”母亲因为刚刚避开一次相撞而心有余悸地拍拍自己的胸口。
她慌乱却故作镇定地抬眼看了一下母亲,然后快速地向外跑去。她冲向自己的房间拿好包刚要向外走去,便听到母亲那饱受惊吓的尖叫声,随即便是于兰向书房内跑去的脚步声,安然顿了一下后直径向楼下跑去,快速地在玄幻处换了鞋子,直冲漆黑的夜色里。
她杀人了,她杀了自己的父亲,她惊慌失措却又不知所措,凭着直觉向江宿居住的方向奔了过去,或许他是能救赎她的人,亦或许深深依赖着江宿。
安然的脑海里一片混乱不清,她不知道何时到达江宿所居住的别墅区内,她一路狂奔着,因为动作发丝凌乱,精致可爱的小脸上微红喘着有些沉重的呼吸,表情慌乱不知所措,快要到了……就快到了……
她在江宿的别墅在停下,却没有上前,因为屋内漆黑一片,不像是有人在的样子。这么晚了他会去哪里呢?她在脑海里思索了一遍,在“姐姐”那处停顿了,安然的神色难辨,有些不太相信却又不太肯定。
她搭车去了城西郊外的别墅区,她隐藏在黑暗之中往向那栋灰白相间的别墅,贝齿咬在下嘴唇上,眼底的怨恨一闪而过。“为什么要这样啊?”
她沉默地站着,看着在不远处停泊的熟悉无比的车辆。
她低头抿唇踮了踮脚尖,然后转身安静地离开。似有背叛的感觉太心底蔓延开来,姐姐的原谅似乎并不是真,为什么要说话不算话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