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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八章 下郡命案

作者:猫猫小姐 | 发布时间 | 2017-09-07 | 字数:3622

焮赩与言钊回到良辰客栈之时,正是侗哲赶回太子府之际。连日来的奔波劳累,让他显得十分疲惫,但想到事情的紧迫性,也就顾不上休息,直接去了书房。

“殿下。”侗哲瞧着盛玄,大吃一惊,几日不见,原本如孔雀般在乎仪表的太子殿下,此刻却一身玄衣,面容憔悴的端坐在书桌前,关切的话语脱口而出:“您没事吧?”

盛玄盯着侗哲,眼神怪异,沉默良久后,才面无表情的吐出两个字:“无事。”

如此倒更像有事了。侗哲跟在盛玄身边如此长久,自然不会被这简短的俩个字所蒙蔽,却不敢追问,只好继续说出自己的本意:“殿下,现已查明下郡离奇死去的百姓果然是被崔丞相、苏御史强征……”

“侗哲。”盛玄额角显出一道深痕,语气也重了几分,直接打断侗哲的话:“你记住,睿亲王这几日是去查百姓离奇死亡之事,而你,则是在探访未婚妻苏馨的下落,你们二人能够在下郡碰上,纯属巧合。”

若不是亲眼见到太子殿下,亲耳听到他说出这番话,侗哲定然不会相信此乃太子殿下所说,震撼之大,可想而知。以致他都忽略了探访苏馨下落这六个字的真实含义。

“殿下,您这是怎么啦?侗哲已经掌握了证据,定可让崔丞相与苏御史无话可辨。”侗哲本不是急性,控制不住情绪之人,但一想到睿亲王与自己在这几日所遇到的凶险经历,就难掩心中的火气,音量陡然提高了几倍。

“此事到此为止,你也累了,先下去休息吧。”盛玄显然已经不愿再与侗哲争辩,也不想多做解释,笼统的回绝道。

“殿下!”

“退下。”

“若殿下执意如此,侗哲自当听命。”侗哲咬着牙,脸上全是不甘,恨恨说道。抬头欲离开之时,却见盛玄已闭上眼,浑身散发着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气息,心中五味杂陈,只得百思不得其解的退了出去。

恰在门外遇到了打扮得雍容华贵的明玉公主。

侗哲先是一愣,很快就恢复常态,恭敬道:“侗哲见过太子妃娘娘。”

明玉微微一笑:“侗将军不必多礼。”

“谢娘娘。”

侗哲再次行礼谢过后就向右侧移动四步,让道请明玉先行。

明玉却没有就此别过的意思,而是意味深长的又望了侗哲一眼,似是无心,似是有意道:“焮侧妃新歿,殿下心情不好,你要多体谅体谅。”

“焮侧妃新歿?”

侗哲两耳嗡嗡作响,喃喃重复道。

明玉盯着侗哲失神的模样,笑而不语,朝书房而去。

眼见着明玉与贴身婢子香儿已经进了书房,侗哲还矗在原地,心里不停的自问:那苏馨呢?苏馨呢?

“苏馨跳下断崖,手脚骨头全碎,只怕日后都不便行走。”一个声音自阴暗处慢慢传来。

侗哲抬头一看,那人影已经走到明处,竟是肃喜。只见他眼圈泛红,神情哀伤,整个人都消瘦了一大圈。

侗哲瞧着,就知这话绝对假不了。顿时就有种万箭穿心的噬痛感,额上青筋暴露,眼球上的血丝一条一条格外醒目,半天却只说出一句:“殿下说得对,我确实是累了。”

言罢,就如一没有灵魂的躯壳般,飘然而去。

刚刚打发了侗哲,正打算出门去睿亲王府,不料却碰上明玉前来,若换在往日,盛玄定然不会给以好脸色,但今日却难得的留下了她。

“殿下可是要去睿亲王府?”明玉单刀直入。

“是。”

“殿下……”

“睿亲王性情纯良,不能让他因为本太子与丞相之间的事而受到无辜牵连,更何况,他此行已经让本太子有所收获。”

“殿下既如此说,那明玉就不再多话。”明玉显然不是真心来阻拦盛玄去救睿亲王的,只不过想让盛玄记得自己的功劳,借此缓和俩人之间的关系,故而又道:“殿下,明玉等您回来一起用午膳,可否?”

盛玄面无表情,未说可也未说不可,他取下披风,自己系好,就从明玉眼前走过,兀自离去。

明玉目光痴缠,望着那个决然而去的背影,终是起了怨念,暗道:我拼命护你,你为何就不能给我一次赞许的目光?

“公主,殿下已经走远了。”香儿不明其由,只是暗自心疼自己的公主,故弱弱提醒道。

走得再远,也在本公主心里。

明玉痴痴一笑。

香儿瞧着,心中不安,干脆转移话题:“公主,下郡官吏受丞相御史之命胡作非为,强征百姓挖矿,大敛不义之财,乃恶官,殿下为何不愿将他们的勾当禀明皇上,处置他们,反而要淡而化之?”

“下郡官吏的爱妾乃周国人,名为歌姬出身,实为周国细作。此事若细究,只怕那崔立与苏明士为了保命,最后会将所有的矛头指向本公主。本公主倒不害怕这些诬陷,但,众所周知,本公主现在已是成国太子妃,若被牵连进去,那么殿下也将难逃干系。唉,朝局向来如此,可伤人也可伤己。”

“公主费心了。”香儿虽对此事颇为吃惊,但她更吃惊的是,这公主如何知晓那小妾是周国细作的呢?若真是细作,定然是明殊太子的人,公主此番自曝其身份,若让明殊太子知晓,只怕……

“走吧,陪本公主一同去后厨瞧瞧。”明玉瞧着香儿那张变了色的脸,似是已经猜到她所想,也就不再深谈。后果是什么,她比谁都清楚,但她更清楚她要什么,所以她必须铤而走险。

香儿哪里猜得透主子的心思,果然不再追问,扶着明玉,双双离了书房。

第二日早朝,果如盛玄料想的那般,成帝当着文武百官问道:“睿亲王,你此次查案,可有了结果?”

睿亲王站在正殿之中,装出一副恼火的模样,悻悻道:“儿臣带去的仵作说死者皆是劳累过度而亡,但儿臣细问过死者家人,死者生前并未从事太过繁重的体力活,所以儿臣断言他们乃是房事过甚而亡。”

此话一出,众大臣纷纷摇头,暗道:这四皇子果然是个草包。宝座之上,成帝也是一脸错愕,他未料到盛戬会在此等场合说出这番有失分寸的话来,略微尴尬的道:“你到底还是历练得少了,朕瞧着,此事还是交由刑部去办吧。”

睿亲王听罢,似是不太高兴,又左右瞧了瞧大臣们讥笑的嘴脸,满心委屈,嘟着嘴,退回到自己原来所站的位置,不再言语。

见此情景,站在首位的苏明士心里暗笑,只见他不动声色的侧身朝崔立投去一记眼光,崔立似有默契般,回眸报以淡淡微笑。

崔立走了出来,再次充当起一个暖心臣子的角色,劝慰道:“睿亲王平素连个多话都不愿与人言,但此次却能独自前往下郡,悉心查案,微臣觉得,实乃难得。”

众人听着,摸不着风向,本以为这崔丞相是太子帮,对睿亲王定然是不待见的,没想到此时竟会出来为他说话,赶紧收起脸上的讥笑,唯唯诺诺的附和着,齐声为睿亲王说起了好话。

盛玄立在堂下,瞧着这乌泱泱的一片求情之景,自知崔立的势力已经是根深蒂固,为避免让成帝太难堪,故意站出来,装着一副遭到背叛的神情,朝崔立怒道:“依丞相之意,莫非觉得睿亲王办事得力,应当奖赏一番吗?”

朝臣一听,纷纷禁言,朝着这对舅甥二人,不知如何是好。

崔立也未料到盛玄会这般公然与自己对立,只得自矮三分,赔着不是道:“太子殿下,误会微臣了。”

成帝见此,也装出一副生气的模样,对盛玄喝道:“太子,你何须如此。唉,一早上就乱糟糟的,退朝。”

说罢,还真怒气冲冲的走了。

下了朝,成帝还是一副气急败坏的样子,他一边捶着桌子,一边怒骂:“这不成气候的东西,尽丢人现眼。”

杜德海瞧着,立在一旁,跟着唉声叹气。

突然,听门外小太监传报太子殿下求见。

成帝这才稍稍收敛火气。盛玄一进书房,就瞧出了氛围不对,料定成帝必然是为刚才之事大动干戈,朝着杜德海道:“杜公公,本太子与父皇有要事要禀报,烦请您去门外守着。”

杜德海听差三十多年,这还是头一次有人当着成帝的面直接给他下命令,虽然此人是成帝最心爱的儿子。总归觉得有点不好应答,为难的望了望成帝,见成帝朝自己点了点头,这才如释重负的退了出去。

盛玄见此,笑笑:“若论对父皇的忠心,杜公公可算是头一个。”

“依你之意,你对朕就不忠心,就有所隐瞒?”成帝本是调侃盛玄,并未因此就生了怀疑之心。岂料,盛玄还真的跪了下来,规规矩矩道:“请父皇恕罪。”

成帝诧然,站起来,急道:“你这是做什么?”

“父皇,睿亲王其实已经查明下郡百姓离奇死亡一案,是儿臣让他不要讲出实情的。”

“这是为何?”

“下郡郡令符忠孝强征百姓私下采矿,以致百姓劳累而亡,本是重罪。但他背后却有两股势力,一是我朝丞相崔立与御史苏明士;二是周国太子明殊。为避免狗急跳墙,也联想到太子妃乃周国公主,所以儿臣才令睿亲王秘而不说。”

“什么,丞相与御史竟做出此等忤逆之事来?”成帝颇为震惊,讶异道。

“父皇息怒,此事的关键的不在此。儿臣现在不解的是:丞相与御史到底是只分一杯羹,不知符忠孝另有主子的金主,还是丞相与萧国太子勾结?”

“他已为丞相,还有何不满足,难道真的想……”话到嘴边,成帝突然又咽了回去,长长叹了一口气,只道:“你是否已经有了对策?”

“明玉与明殊虽说是兄妹,但俩人性情相差太大。明玉心机深,很会见风使舵,但懂得适可而止;明殊心狠手辣,又野心勃勃,若他真丞相勾结,图谋颠覆成国,依照他的性子,牺牲明玉也未尝不可。所以儿臣觉得,父皇您应暂且放下禅位之想。”

“玄儿……”

“父皇,您且听儿臣说,再过几日就是萧国皇后六十华诞,儿臣想以与明玉一起去萧国祝寿为由,去走一趟,会会明殊,也探一探周国虚实,等儿臣回来之后,您再做打算也不迟。”

“好吧,就依你之言。”成帝也是无奈,想想,这也不枉一个好主意,只得点头同意。

盛玄瞧着,这才发觉成帝鬓角竟多了几缕白发,心疼道:“父皇,您无须多虑,儿臣自会处理好一切。”

成帝望着盛玄,目光慈祥,自我宽慰道:“幸好还有你在朕的身边。”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