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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四章 高山流水

作者:猫猫小姐 | 发布时间 | 2017-09-13 | 字数:3275

“芙儿,这是本太子特意邀请的贵客,你一定要好好表演。”明殊咧嘴大笑,冲着女子说道。

话毕,就见一些婢女行色匆匆的搬来一个架子,替女子将筝安置好,又上来两个婢女,搬来一把圆凳。

待一切准备妥当后,这些婢女又行色匆匆的下去了。白衣女子眼波流转,下身落座,调整好筝玄,尔后十指拨动,美妙的乐律就幻化成一首愉快的曲子,自这女子指间飞出,慢慢的充盈到大厅的每个角落。

女子所弹为高山流水,乃古筝名曲,没有一定功力的人,断是不会冒犯圣贤,选择此曲。女子却一副泰然自若,弹奏起来,如行云流水般顺畅,曲意精准,深深将这首名曲演绎得恰到好处,众人边听,边不住的点头称赞。

明殊瞧着,越发得意,他偷偷扫了一眼盛玄,却见他一脸疑云,再瞟了一眼崔疏音,那女子的眼睛里竟全是恐慌,转头看了看言钊这边,只见这萧国太子眼里满是爱意。

明殊心里不觉警觉了起来,暗道:这些人见了芙儿为何表情各异?

明殊此刻的费解,盛玄等人自是不知,但眼前这个蒙面女子是谁,别说盛玄、言钊一眼就知,连明玉与崔疏音都是心知肚明。

有着这样一双明亮双眸的女子,普天之下,除了焮赩,还有谁?只是,大家各怀心思,谁都不敢当场询问,毕竟无人知晓明殊心里到底在打什么算盘,也不知他是否清楚焮赩的真实身份,只能按下不表。

曲子已经进入高潮部分,女子的筝声扣人心弦,盛玄却无心听曲,他的眼睛自焮赩踏进这屋子后,就再未离开过她,眼神复杂,说不出是什么情愫。

想着,他是了解焮赩的,却从不知她会弹古筝,且技艺如此高超。

盛玄的眉头开始枯结起来,心里不断在自问:明明去了荒芜山,为何会出现在此?

苏馨呢,也一同来了吗?

明殊的心思已经全然不在曲艺上了,他端着酒杯自饮不止,笑意却更浓。

一曲终结,余音缭绕之际,焮赩已经笑意盈盈的站起来,似在等着明殊发话。

明殊放下酒杯,眼睛里透着算计:“芙儿的筝,弹得出神入化,赏。”

焮赩眼角弯弯,似乎仍在笑:“谢太子殿下,芙儿告辞。”

“姑娘请留步。”

焮赩话刚刚出口,盛玄与言钊同时站起来,异口同声道。

说完,又觉得有点唐突,只得彼此相望一眼后,又都不敢再说。

明殊一把拍在桌面上,突然大笑着站起来,道:“两位太子这是何意呀?”

盛玄脸色微微一变,强留着一丝笑意道:“盛玄只觉得这姑娘技艺高超,想私下请教一番而已。”

“言钊也有此意。”言钊听罢,赶紧追上一句。

“芙儿能够得两位太子倾心,是她的福气,但人只有一个,明殊怎么安排都不妥呀。”明殊皱着眉,似有为难。

“太子殿下竟然如此为难,何不让芙儿来决定呢?”焮赩瞧着三人,抱着筝,笑着献计。

“你有什么要求,本太子都答应你,只要你愿意跟本太子走。”言钊一听,直率的性格展露无遗,几步走过去,靠近焮赩,急切的说道。

焮赩眼光微微一暗,后退几步,不知是退得仓促,还是有意为之,蒙着面的白色纱巾,突然滑落下来,一张娇俏的脸呈现在众人面前。

见到那张脸,反应最大的莫过于崔疏音,她眼里的恐慌一下子全变成了错愕,颤抖着站起来,指着焮赩道:“你的脸,你的脸……”

这一问,恰好问出了盛玄心中的疑惑,那日明明听莫神医说过,焮赩的脸,被崔疏音派去的人划花了,此刻所见,为何是一张完好无损的脸?

言钊虽然他与焮赩相处了几日,对她的眼睛十分熟悉,但她的真容,却从未见过,此刻他离焮赩最近,也瞧得最真切,这似是而非的模样,反倒让他有点拿不准这女子到底是不是他的小赩儿,也有了点慌神。

难道只是眼睛相似?言钊心里如是想着,不敢言明。

焮赩浅浅一笑,明亮的眸子里流光溢彩般绚丽,故意道:“娘娘,莫不是芙儿的脸上有什么?”

“你的脸……”崔疏音喃喃自语,就是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盛玄眼神愈发复杂,故作淡淡道:“姑娘的脸,毫无瑕疵。”

焮赩听着,心里一声冷笑,也不理睬盛玄,直接转身,向明殊行了个礼道:“太子殿下,花魁阁有花魁阁的规矩,芙儿先行告退,还望殿下宽恕。”

“花魁阁?”不就是那个高大的白玉拱门吗?盛玄顿觉遭了晴天霹雳般,眼神都有点飘忽,口里失声的重复了一遍。

明殊尴尬的笑笑:“驸马爷见谅,芙儿是卖艺不卖身,绝非那种女子。”

言钊听罢,心里也是咯噔一下,虽没去过花魁阁,也不确定眼前这女子是不是他的小赩儿,但凭他的常识,那地方定然是妓院,不禁黯然失态:这女子有着如小赩儿一般无二的眼睛,为何是那般出身?脸色稍稍一变,给自己找了个台阶下,笑道:“妙人,走近一看,更妙。”说罢,又返回座位上,不再做声。

明玉是见过焮赩的,许是因为她最了解明殊,所以她是所有人里最冷静的,只见她优雅的站起来,一把握住崔疏音仍伸在半空中的手,语气柔和的说道:“疏音姐姐,你也是数一数二的美女,怎见了一个容貌不俗的女子,就如此方寸大乱?”

“我……”崔疏音听罢,方知自己的失态,急欲解释,却又不知如何自圆,有点着急。

明玉继续面含浅笑,用娇嗔的语气冲着盛玄道:“殿下,这都怪您。”

众人不知明玉到底要如何收场,皆注视着她,待她把话说完。

“若不是您中意这女子的技艺,赞赏了几句,疏音姐姐也不会吃醋的。”

明殊眼睛快速的扫了盛玄一眼,一脸奸笑道:“皇妹,你又胡说。”

明玉睁大眼,神情十分认真,严肃道:“太子哥哥,明玉说的可是大实话,莫说疏音姐姐吃醋,明玉这心里也有点小小的不是滋味。只是哥哥,如此隆重的场合,理应安排官艺来表演,怎可如此随意。”

崔疏音到底机灵,主动接着说道:“望殿下与太子妃恕罪,是疏音心眼太小,让众人看笑话了。”

“你何错之有,本太子随性了。”盛玄强装镇定的坐下来,又道:“明殊太子的安排还真是别出心裁。”

本不知如何收场的闹剧,就因为明玉四两拨千斤的几句话就巧妙的带过去了。明殊定然不满,心里十分丧气,暗道:好个明玉,别以为你寻了成国这个靠山,就真的可以不把本太子放在眼里。日后,定让你好看。

正捉摸着如何作罢之际,不料,焮赩却手动了一下筝,发一个极其刺耳的声音拉住了众人的眼光。焮赩谁都不瞧,眼中浮现出一层寒意,语气变得十分高傲,一字一句道:“明玉公主果然是嫁做人妇就忘了出身。”

“好大的胆子,一个卖艺的下贱之人,竟敢如此诋毁本公主。”明玉听罢勃然大怒,只是这怒里不知有几分是冲着这句话,有几分是冲着焮赩本身。

焮赩瞧着明玉的反应,似早已料到般,轻蔑一笑:“芙儿乃花魁阁今年的花魁,在我们周国,莫说太子府,就是宫里有重大庆典活动,也会让花魁去献艺,这是周国历来的习俗,公主身为周国人,怎就忘了呢?”

明玉闻言,有点不自在,周国本就是个作风豪放的国度,让艺妓入宫表演,确是常事,只是这焮赩明明是成国人,怎会知道得如此清楚?何况,花魁阁选花魁是在每年的三月,意寓迎春之喜,三月份的时候,她明明就与自己一同在太子府内,如何就成了花魁?

只是,这些事,还不能在此时说开,想来这焮赩也是算到自己不敢质疑,所以才这般有恃无恐。

“哈哈哈哈,皇妹,到底是将自己当成国人了。”明殊见此,赶紧插上一句话,出了心里的恶气。

焮赩冷漠的盯着明殊那张笑得变了形的脸,不愿让他继续张狂下去,只道:“芙儿告辞。”

说罢,就头也不回的走了。

这一走,原应欢声笑语的酒宴,也就各怀鬼胎的草草结束。

回到驿站,明玉一把将盛玄堵在房内,轻轻道:“明玉知殿下想去哪里,但请殿下三思,此时不是时候,过了今夜,或许会更合适。”

盛玄冷着一张脸,这些话,他心里比谁都清楚,若没有猜错,焮赩前脚刚回花魁阁,明殊的探子后脚就将四周围了个水泄不通,坐等他们落网。

只是,明殊真的会在此时对他动手吗?

“本太子知道,你回吧。”

“是。”

明玉半信半疑,她知道自己再说,盛玄定会反感,只得退出。待明玉一走,侗哲就将房门紧闭,急不可耐的问道:“殿下,小姐的脸……”

“这也是我不解的地方。”盛玄有点失神,轻轻说道。

“殿下?”

“晚点,我们再去。”

“真的去吗?若是那明殊动手了怎么办?”侗哲虽然很想此刻就去找焮赩问清楚,但心中难免不替主子担忧。

“我总觉得明殊此举不是针对我,似乎别有用意。”

“按说,若他真想动手,不应该在周国。”侗哲冷静下来,细细一琢磨盛玄的话,颇有几分认同道。

盛玄有点乏力,眼里多了一曾迷雾,修长的手指无力的搭在膝上,头微微靠着椅背,整个人就似被吸走了元气般,无力、无神。

他的赩儿,近在咫尺却远在天涯。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