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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章 容颜复初
盛玄回到官驿之时,就见内院立着一个人,珠光灼灼,华服傍身,甚是耀眼。盛玄走过去,礼貌性的问道:“公主可是有事?”
明玉眼中明明带泪,却笑容不减,温柔道:“无事。明玉只是想请殿下共进午膳,不知殿下是否已用过膳?”
“没有。侗哲,你去准备。”
“不劳烦侗将军,明玉已经命人备好了。”
盛玄微微一笑,在众目睽睽之下,他总是给足明玉脸面,此刻也是如此。
俩人并肩同行,进到内屋,真见满满一桌子菜。
“殿下,请用膳。”明玉挥手屏退屋内的所有奴婢,面向盛玄,温柔以待。
盛玄不语,直接落座,待盛玄坐定后,明玉方入席,殷勤的为盛玄布菜。
眼见着盛玄跟前的小碟子里,已经堆成一座小山,却不见他动一筷。
明玉眉头微皱:“可是不合您胃口?”
盛玄叹息一声,才道:“明玉,你是香儿时,天真灿烂,直率可爱,不会有这么多心思,若要选择,本太子更喜欢香儿。”
明玉笑容隐退,眼中稍稍带过一丝哀愁,放下筷子,低下头,似乎犯了错般,语气谦卑道:“以前是殿下的婢女,现在是殿下的正妃,身份已然不同。有些事,虽然明知不是真的,但面子上总得应付一下。所以,请殿下安心,明玉绝没有任何非分之想,只是尽力演好殿下给明玉安排的角色。”
“你能明白最好,这样才能得到你想要的。”盛玄丝毫不为所动,冷冷补上一句。
明玉抽搐的笑了一下,又拿起筷子,踌躇再三,浅浅说道:“殿下,今日实在不应去花魁阁,太子哥哥的眼线一定瞧见了。”
“你是以什么身份来问本太子?”
“当然是以盟友的身份。”明玉复又放下筷子,抬起头,一脸平静道:“明玉的命运依附殿下,若殿下有任何闪失,明玉也将万劫不复,所以,不得不关心。”
“此事说来,是本太子处理不当。但是明玉,有个时候,有些人终究不是能用理智可以去控制的。赩儿于本太子,就是全部,若失去她,本太子得到再多,也是空虚的。”
“殿下待焮侧妃的情,当真让人羡慕。”明玉狠狠咬了一下下嘴唇,勉强道。
盛玄佯装不察,故意四处看了一样,假意问道:“今日可见到疏音了?”
盛玄突然一问,明玉这才记起昨夜怪事,一脸严肃道:“昨夜不是为何,疏音姐姐似乎一宿未眠?”
盛玄不语,想起昨夜明殊为崔疏音要了药,必定是药性发作所致,也不知结果如何。
“殿下,可在听?”明玉见盛玄又沉默了,小心的打量着,细声问道。
“哦,你怎知她一宿未眠?”
“因为断断续续,总听到有人在她屋内走动,还隐隐约约听到有人在痛苦呻吟着。只不过,疏音姐姐派人曾告知明玉,说她的婢女有点不老实,晚间要好好教训她,若是听到什么,也请明玉不必奇怪,所以,才没派人去瞧。今日,派人问过几次,只说是身子有点不适,要在房中休息。”明玉一边说,一边观察这盛玄。
果然,待明玉的话说完,盛玄的脸色就有了变化:“明玉,你不老实。”
明玉闻言,脸色大变,赶紧起身,半屈着膝,不安道:“明玉不知如何冒犯了殿下,还请殿下明示。”
“昨夜,你当真没派人去瞧上一眼?”
明玉身子一颤,续而整个人都跪在了地上,摇摆不定道:“请殿下恕罪,明玉是派人去瞧过,只不过,只不过……”明玉欲言又止,眼神凌乱,似乎真有难言之隐。
“见到了什么人,是吗?”盛玄心知肚明,干脆自己替她说了出来。
明玉果然愈发不安起来,喏喏道:“是。”
“这里并无外人,你且直说。”
“明玉瞧见太子哥哥夜半来见疏音姐姐,这孤男寡女,不管是对太子哥哥还是疏音姐姐,终究是不好。二者,也怕殿下误会,才隐而不说,并非故意瞒之。”
“你想多了,明殊是给疏音送药的。”
“送药?”明玉抬起头,望着盛玄的脸,十分不解。
盛玄也不愿过多解释,想必,现在只是药效还未过,崔疏音才不愿出来见人,待她容颜恢复如昔,自然会出来见人,到那时,见之者,并都清楚了。只道:“本太子已经饱了,你慢慢用吧。”
说完,站起身,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明玉跌坐在地,心里不停的问:送药,送什么药?崔疏音与明殊,看来崔立与明殊是真的结盟了,如此一来,盛玄就是自己唯一的筹码,决不能有任何意外或疏忽。
等到傍晚之时,明玉终是坐不住了,只身带着香儿,亲自来敲崔疏音的门。
崔疏音没想到明玉会自己前来,知是应付不了。只得命人开了门,让明玉主仆二人进屋。
明玉走进一瞧,大吃一惊,不可思议的盯着崔疏音,大叫道:“你的脸,你的脸……”
崔疏音一身新装,头上珠翠不少,但也抵不过她容光焕发的脸。
见明玉如此惊讶,崔疏音眉眼齐悦,妩媚一笑:“太子妃怎的如此惊讶?”
“你的脸?”
“我的脸?”崔疏音故意用手轻轻抚摸着自己光滑的面颊,得意道:“毫无瑕疵呀。”
“你……”
“太子妃又不是没见过疏音的容貌,怎还如此惊慌?”
“是,是本公主太惊慌了。”明玉心里暗道,原来药就是指的这个,只是,盛玄为何会如此清楚?
“殿下可是也已知晓?”明玉不放心,又补上一句。
崔疏音放下手,娇羞的低垂下头:“表哥还不知。”
“如此喜事,你当告知殿下,想必殿下也会替你高兴的。”
“但愿如此。”崔疏音淡淡的,她倒不要盛玄替她高兴,当初是他毁了她的脸,现在她恢复了,是不是高兴还另当别论,只希望他能够就此原谅她,让她这样体面的在他身边活着。
明玉不知其间的过节,只当是崔疏音故意显露,心里有所失落,自我开脱道:“本公主也就是来看看你,现知你不但身体无恙,还恢复了容貌,真心替你高兴。若你没有别的需要,明玉就先走了。”
“疏音恭送太子妃。”
明玉笑笑,转身离去。
一出房门,整个身子都有点摇摇欲坠起来,香儿瞧着,赶紧扶住主子,关切道:“公主,您这是怎么啦?”
怎么啦?明玉心中冷笑,她并不畏惧崔疏音恢复容貌,因为她很清楚,盛玄心里从未有过她,从妃妾地位来看,她有没有毁容,都威胁不到自己的地位。只是,她在意盛玄为何会提前知道,为何要瞒着自己。
这才是她所不能容忍的。
到底是从哪里得到的药,竟然能在一夕之间,抹掉那么可拍那么深的刀痕,太可怕了。
想到此,她的脑海里不禁浮出一个人影来。
难道此事,与她有关?
若真如此,倒真有点糊涂了,她明明对崔疏音恨之入骨,如何会同意医治崔疏音?
这其中到底有什么是自己疏忽掉的呢?
如此多的疑惑一下子充斥着明玉的脑袋而不得解,整个头似要爆裂般,疼痛不已。
明玉一直走着,神思外游,浑然不知盛玄正远远的看着她。待再走近些时,香儿轻轻扯了一下主子的衣袖,小声提醒道:“公主,殿下。”
明玉似未听见,仍机械般的向前走。
香儿无法,只得拉住明玉,高声道:“香儿见过殿下。”
明玉一惊,立马回过神,抬眼便见盛玄正立在眼前,赶紧摆上笑脸:“明玉见过殿下。”
“心事重重的,又碰到什么烦心事了?”盛玄挥挥手,香儿识趣的退下了。
明玉仍低着头,不知要如何开口。
盛玄的声音再次响起:“见过疏音了?”
“是。”
“她好些了吗?”
她好些了吗?这话问得明玉心头一紧,抬起头,见盛玄望着自己的眼睛里有着几分笃定,干脆壮着胆子反问:“明玉不知殿下是在问疏音姐姐的旧伤还是新痛?”
“明玉,本太子说过,不喜欢太算计的女人。”
“明玉该死。”
“你不用对本太子唯唯是诺,当初既然答应要帮你,本太子就会一帮到底。”盛玄自然是瞧出了明玉的小心思,不然也不会去而又返,在此等着她。
此话果然奏效,明玉的脸色恢复了几分,话里不再添加一些多余的揣测,直接说出心中所惑:“崔疏音的脸竟在一夜之间恢复如往昔,明玉瞧着,着实心惊。”
“你亲眼所见?”
“是。”
“有没有可能是易容?”
“明玉虽不是很懂那些江湖伎俩,但也听说过易容之术,破绽在人皮与宿主真皮的衔接之处,也就是下巴那里,总会有些纹路,或是呈现皮肤松弛的迹象。刚刚借由与她闲话的机会,细细观察过,毫无破绽,应当不是易容。”
盛玄听罢,心有所思,如此看来,赩儿毁容是真,制药也不假,那么她所说的一切都非虚言?可是那夜明殊为何说是在萧国碰见赩儿?
难道赩儿的不幸是发生在萧国,为了减少纷争,才故意将出事地说成三岔镇?
赩儿,赩儿,你真傻,我既已说过去之事,不会在乎,又怎会因此给萧国言钊太子难堪,你真是多虑了。
“殿下?”
“哦,既然恢复了,那也是好事,明日的宴席,她就不必遮面去见你的父皇母后。”
“说来也是这个理,盛宴之上,戴着面纱见圣,确有不妥。”明玉眼睛飞快的扫了盛玄一眼,附和道。
盛玄点点头,算是回应。
正欲转身离去,明玉却跑上前,拦住盛玄,似是话未说尽。盛玄皱起眉,不解道:“还有事?”
“殿下,明玉不是多心,只是,从殿下的反应来看,殿下似乎早就知道崔疏音与明殊之间有往来。”
“本太子觉得,那日在太子府,从明殊对崔疏音的态度上,你应已想到这层关系。”
“这个……”明玉顿时语塞,若要如此说,倒也没错。自己早知明殊与崔立之间已经达成了某种协议,又怎能没有怀疑过崔疏音一口应允,伴随自己来这趟周国行的真实目的?
“明玉明白了。”
明玉到底是聪慧的,她赶紧福下身子,不再多问。
想必一开始,盛玄就是故意让自己带着崔疏音来周国的,抛出诱饵,方能引鱼上钩。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