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秋 二十一

秋天第一片白桦树叶子落在地上的时候陆蝶同意了季军的请求，她觉得小新也是时候有个父亲了，而季军这个男人正好是理想的人选，他对小新很好，对自己也不错，虽然她不知道这个男人喜欢自己什么？

这件事和小新说的时候他似乎并没什么大的反映，他点点头，看不出他的想法，这么小也许还不知道什么是家庭吧！陆蝶这样想，她爱抚地摸摸他的头，父亲这个名词他是怎么理解的呢？季军还有个女儿，她也会接受自己吗？她有点担心。

“要不要把这件事也告诉大家？”季军低着头问她的时候脸上闪着喜悦和羞涩，“你说超市里的人吗？”陆蝶笑着看着这个话少的男人，他们认识人的交集就是超市上班的人，除了这些人她没有几个熟悉的人，他能征求自己的意见让她的心感到一阵温暖，这是之前从没有过的一种感觉。

季军点点头，“可以啊！”陆蝶不好意思地笑了下，其实告诉他们也没什么，超市是个让她感觉很温暖的地方，虽然她的事情她很少说，可大家也看 的出她的家境，对她若有若无的帮助她也都看在眼里，现在这种事情又不是什么见不的人的事情，况且季军也是个老实人，别人不会说什么闲话，推一步讲，即使不告诉大家，这种事也瞒不住，到时候反而不好。

超市里对这件事到是很热情，毕竟这种事情比一直站在原地要有意思的多，一群人把陆蝶和季军围在中间，张姐还问什么时候吃喜糖，平时一向内向的两个人都羞红了脸。

正当陆蝶不知道说什么的时候，她笑着看着大家，突然她看见一个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眼睛正盯着她，徐建平正站在不远处买洗衣服的架子前看着她，她瞬间掉进冰窟里，瞬间感觉一阵悲凉的情绪从后背向全身蔓延，她脸上的喜悦瞬间变成了一种哭笑不得沉默，她低下头，他怎么找到自己的？他要干什么？他是特意来买东西的？周围的人并没有人注意到她的情绪，还依然有说有笑的祝福着，不时的说着两人是怎么合适的言论，可这时陆蝶一句也听不下去了，这仿佛是在向徐建平解释她的生活状况，她感觉自己的衣服正一件一件的被撕开，她抬起头徐建平依然刚才那个模样站着，他手里拿着一个篮子，似乎准备是买东西，真是无意碰到的吗？世界是多么的小啊！还是自己欠他的总是躲不掉？她朝他走了过去，季军也看到了徐建平，这个男人在医院他见过，陆蝶在他面前总是很紧张的样子。

“你好！”陆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她有点尴尬地看着他，她身上还穿着超市的外套，现在好了，他连自己上班的地方都知道了，还有什么好说的呢？他是想让自己赔偿吗？如果自己没有收那张银行卡她原本可以理直气壮的去拒绝，可现在她还有什么理由理直气壮呢？她原本就是个想躲着别人生活的人，她已经习惯了这种生活。

“你——”徐建平拉沓着的眼皮看了她一眼，他的眼珠子涣散的光又集中到了季军的身上，那个男人也正好奇地看着自己，看样子也在这个超市上班，刚才她们几个的话他已经猜了个差不多，这个女人又要再婚了。这和自己有什么关系？他是回去的路上突然想起家里没有了洗衣服才走了进来，看规模不小就想买点日用品，实在没想起还会遇见这个女人。他拿起一袋洗衣粉转身往外走，价格都茶不对，也没必要再看了。

陆蝶想上前去叫住他，可身体却不听使唤地站在原地，叫住他能说什么呢？告诉他银行卡的事情？看着他远去的身影，陆蝶猛然想起自己的父亲，一个已经离开这这个世界的人，她的心脏猛然的抽搐，眼泪情不自禁地流下来，和钟贵在一起的时候自己都干了什么？自己的遭遇对他们是多么沉重的打击？自己备受煎熬的日子他们也在担惊受怕的日子里耗尽了自己的生命。

“你没事吧！”季军走了上来，他吃惊地看到了陆蝶在哭泣，他赶紧从兜里找卫生纸，“怎么了！？”他有些焦急地问，看他们两个也没说什么话啊！？这个男人是谁？是陆蝶的父亲吗？明显又不是，他胡乱地猜测着，兜里还有几张昨天剩下的纸巾，他递给她。

陆蝶接过却没擦，她径直朝着卫生间走了过去，看着她的背影季军心里很不是个滋味，这个女人受过多少的苦啊，连泪水都不擦，是怕被背后的同事看到吧！？

散开的同事并没有看见陆蝶流泪，他们还欣喜在这对恋人的突然中，不过这次到是真的祝福，两人都是老实的人。

超市的人流一波一波的走来走去，他们很快就忘了，可当看见陆蝶他们又想起来这段感情：“你们什么时候办婚礼啊？”

“这个啊-”陆蝶一阵苦笑，她心里想也许不应该把这件事告诉他们，以后又多了一段饭后聊天的事情，这和她躲着生活的方式不太一样，可她和季军只是在一起，真的要结婚吗？这太长远了，她都没想过，两个人在一起就一定要结婚吗？现在两人都有了小孩，两人在一起更多的是一种照顾，已经不是传宗接代了。

一下午陆蝶心里都很难过，她站在收银台几次都错觉玻璃窗外徐建平正站在哪里看她，她几次想起徐建平在雨里买菜的场景，现在还有人买他的菜吗？也许顾客很多了吧，他总是给足分量，菜又新鲜，可是这样他能赚到什么钱呢？上次在医院看到的那个女人应该是他的妻子吧，她是得了什么病吗？还是女儿的死对她打击太大？不对，凶手现在抓到了吗？如果钟贵真是为了钱杀了人，不，这个男人不会为了钱杀人的，可他为什么要自杀呢？现在他死了，就证明他是畏罪自杀，如果凶手还存在，他也知道自己在超市上班？陆蝶越想心里越不是个滋味，这种恐惧让她冷汗直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