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四十九章 商君传4

“不要着急，这变法可是大事，虽然秦孝公已经决定要变法，但还是要和其他大臣们进行朝议，统一思想后才能实行。”王昊道。

“这要是一讨论还能变法吗？”程琳月道。

王昊笑着道：“这就要看卫鞅怎么说服其他人了。”

“说说卫鞅是怎么说服其他人的？”程琳月道。

王昊看了一眼蒙毅，示意他来讲解，蒙毅喝了一口茶，便开始讲解道：

秦孝公在朝议上同大臣一起讨论强秦之法，公孙鞅、甘龙、杜挚三位重臣也一起参与了讨论，他们分析当今局势，探讨如何才能使秦国变的强大、如何才能凝聚民心，使秦国不再被列国欺凌。

秦孝公说：“我成为国君以来，始终没有忘记江山社稷、没有忘记黎民百姓、也没有忘记国仇家恨，富国强民是我的职责。如今的国家体制已经无法使秦国战胜强大的魏国，甚至可能带来亡国的危机。所以我想要通过变更法度来治理国家，改变礼制来教化百姓，却又害怕天下人非议我。”

公孙鞅说：“我听过这样一句话‘疑行无成，疑事无功’——行动迟疑一定不会有什么成就，办事犹豫不决就不会有功效。国君应当尽快下定变法的决心，不要顾虑天下人怎么议论您。

何况‘有高人之行者，固见负于世；有独知之虑者，必见骜于民。’也就是说，那些有过人言行的人，会被世俗之人所非议；有独特见解的人，也一定会被普通人所嘲笑。

而且，愚笨的人在看到事情的结果后仍然不知道原因，有智慧的人却可以从事情的起因推测出结果。我们无法和百姓讨论如何去变法，但变法成功后却可以和他们一起庆祝。

法度是用来爱护百姓的，礼制是为了方便办事的。所以圣人治理国家，如果能够使国家富强，就不必去沿用旧有的法度。如果能够是百姓得到益处，就不必去遵循旧的礼制。”

孝公说：“好！”

甘龙说：“不对，臣也听说这样一句话：‘圣人不易民而教，智者不变法而治。’也就是说，圣人不去改变百姓的旧习俗来施行教化，有智慧的人不会改变旧有的法度来治理国家。

顺应百姓旧有的习俗来实施教化，不用费什么辛苦就能成就功业；根据旧有的法度来治理国家，官吏熟悉礼法，百姓也能安居乐业。

现在如果改变法度，不遵循秦国旧有的法制，要更改礼制教化百姓，臣担心天下人要非议国君了。希望国君认真考虑这件事。”

公孙鞅说：“您所说的这些话，正是社会上俗人说的话。‘常人安于故习，学者溺于所闻。’这两种人，只能用来安置在官位上守法，却不能同他们在旧有法度之外讨论变革法制的事。

夏、商、周这三个朝代礼制不相同却都能称王于天下，春秋五霸各自的法制不同，却能先后称霸诸候。所以有智慧的人能建立法度，而愚蠢的人只能受法度的约束。

贤能的人变革礼制，而没有才能的只能受礼制的束缚。受旧的礼制制约的人，不能够同他商讨国家大事，被旧法限制的人，不能同他讨论变法。还请国君不要迟疑。”

杜挚说：“臣听说过这样的话：‘利不百，不变法；功不十，不易器。’臣听说效法古代法制没有什么过错，遵循旧的礼制不会有偏差。还请国君慎重。”

公孙鞅说：“以前的朝代政教各不相同，应该去效法哪个朝代的古法呢？古代帝王的法度不相互因袭，又有什么礼制可以遵循呢？

伏羲、神农教化不施行诛杀，黄帝、尧、舜虽然实行诛杀但却不过分，等到了周文王和周武王的时代，他们各自顺应时势而建立法度，根据国家的具体情况制定礼制，礼制和法度都要根据时势来制定，法制、命令都要顺应当时的社会事宜，兵器、铠甲、器具、装备的制造都要方便使用。

所以臣以为：‘治世不一道，便国不必法古。’商汤、周武王称王于天下，并不是因为他们遵循古代法度才兴旺，殷朝和夏朝的灭亡，也不是因为他们更改旧的礼制才覆亡。

既然如此，违反旧的法度的人，不一定就应当遭责难；遵循旧的礼制的人，不一定值得肯定。国君对变法的事就不要迟疑了。”

孝公说：“好。我听说从偏僻小巷走出来的人爱少见多怪，学识浅陋的人多喜欢诡辩。‘愚者之笑，智者哀焉；狂夫之乐，贤者丧焉。’那些拘泥于世俗偏见的议论和言词，我不想再听了。”

于是，孝公下令变法。

“没想到卫鞅还是辩论之才。现在终于可以变法了吗？这变法还真不容易。。。”程琳月感叹道。

“是啊，之后几年时间当中，卫鞅开始逐步颁布各项法令——奖励开荒纳粮和军功、颁布刑法对犯罪进行打击、废除奴隶制、废除人殉、缩减贵族封地、取消贵族分封管理制、建立郡县管理制、还颁布了什伍连坐法。”王昊道。

“就这么简单？”程琳月道。

“怎么会简单，可以说每一条都在动既得利益集团的蛋糕，变法后秦孝公为了保护卫鞅的安全，专门给他配备了500甲士，不带这只部队秦孝公都不让卫鞅出门。”王昊道。

“这也太夸张了……”程琳月有些无语。

蒙毅道：“不说这些，单单打击犯罪一条，一些案件放到秦孝公面前，他都迟迟不敢盖章。”

“什么事情能让一国之君犹豫不决？”程琳月道。

蒙毅道：“刑法颁布第一年，几个贵族封地间因为争夺水源发生械斗，数百人死亡，调查后一共抓获杀人犯七百余人，按当时的法律，这些人都要被处决。

你是秦孝公一次要杀这么多人，其中带头的都是贵族你敢盖章吗？之后没多久，太子又无端杀人，因为太子没有成年，要重罚他的两位太傅，其中一位是秦孝公的亲哥哥，你说怎么办？”

“要是我还真有些不敢盖章，一次杀七百多人，领头的还有不少世家子弟，这要真盖章了以后肯定没好日子过了。还有亲儿子杀人、亲哥哥还被连坐，这还怎么盖章？”程琳月有些为难了。

“处罚吧，这些人都不好下手。不处罚吧，变法只能到此结束，以后没人会相信卫鞅和秦孝公了。”蒙毅道。

“最后怎么处置的？变法最终可是成功了的。”程琳月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