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校场练射
汉弩是中国弩发展的一个高峰，它配有带刻度的望山，弩机为铜制，在西汉北击匈奴时发挥过重要作用。东汉继承前汉，骑兵一般配备臂张弩，步兵配备更强大的蹶张弩。
李显以尽快形成战斗力为由，从陈季那里求得了五十张弩，交给部下勤加练习，没过多久，手下士兵都能轻松上靶了。
见到李显他们练得勤，栗元赶紧催手下加紧练习。他们五更起床，拉体力、操练刀术，并由栗元亲自传授箭法。整个校场上，两个队的士兵是你争我赶，一幅热火朝天的景象。
看着手下争先恐后地忙碌，练习却不得法，匈奴汉子李大忠终于坐不住了。
这日，他把所有人员集中起来训话。
“你们都很勤奋，这很好。但我要说明的是，来日你们上了战场可不是在和友军战斗，而是和你们的敌人战斗。战场上如果不能肩并肩，心连心，老虎也能被虐成猫。”他顿了顿，又道：“从今天开始，由我来带大家练。”
……
李大忠让李显那队继续练习使弩，他带着李显、栗元、毛宏等好手观摩栗元的小队练习弓箭。
他亲自给大家传授口诀，并纠正错误。
“你，身体放松，重心沉于两脚……脖子缩回去，不要探身……握弓要有力、要稳，要保证手指的根部也能接触到弓把……拳面朝前啊，这样射出去的箭才能有准星……用肘部的力气，肘部你明白吗……注意在拉伸的过程中，拉弓小臂和箭杆是平行的。”李大忠对部下谆谆教诲，好像一下变了一个人。
……
这日正在指挥部下操练，李大忠拍了一下李显的肩膀：“走，今天单独给你们说说。”
弩要比弓的射程远、威力也更大。但历史上，弓弩并存于冷兵器时代，没有谁取代谁之说。
弓，只要练到一定程度，操作的灵活性、射击的速度方面远胜过弩。真正的高手都用弓，从未听说哪人是使弩的高手。
“露几手给我看看。”李大忠把李显、栗元、毛宏等一批好手叫到一起。
栗元最先试射，他的水平很不错，七八十步之内，箭无虚发，拉弓放弦的姿势准确优美，对风速的掌握也很到位。
“好……栗队率真厉害……好功夫……神射手啊。”围观的部下开始拍马屁了，栗元也得意洋洋地看着李显和毛宏。
“好？好什么好，都给我闭嘴。”李大忠对拍马屁的栗元手下怒斥道。
“来人，拿个果子来。”少时，一小卒拿来一苹果。
“把苹果放你们栗队率的头上。”
“干什么，要给我练胆吗？”栗元心中道。
“栗队率，你头顶苹果射靶，我来射苹果，我数一二三，咱俩一起放弦。”李大忠道。
“什么，屯正大人，这可使不得，出了事怎么办，拿我的命来练箭啊。”
“入娘的，少废话，这是军令，你想抗命吗？”
“李大忠你个混蛋，问候你十八辈祖宗。”栗元心中骂道。他的手臂颤抖着举起弓，对着七八十步外的箭靶，做好了准备放弦的动作。
“一、二、三，放箭。”李大忠命令道。
“哒”栗元的箭射了出去，竟然偏离了箭靶。按他的水准，八十步内应该百发百中的。
而李大忠只是放了一空弦。
……
李大忠走到栗元面前，对着腿脚发麻的栗元道：“一个射手最重要的是：无论战场上发生了什么，你的脑海中只能有自己的目标，哪怕敌人的钢刀即将扫向你的脖子。”
“那…那我该怎么练？”栗元道。
“怎么练？继续这样练。你战场之外的事情想的太多，精神力太差，要是真上了战场，第一个死的就是你这种人。”
栗元的自信今天算是遭到了毁灭性打击，他似乎意识到秋射那天不是李显抢了他的风头，而是自己水平还不够。
“毛宏过来。”
毛宏走上前来。
“毛宏，你就站在这里射栗队率头上的苹果，栗元继续射你的靶。”
“好咧。”毛宏结果弓箭，对栗元说：“栗队率，这是军令，我毛宏箭法粗糙，你要是有什么损伤可别怪我。”
“李大忠，你这是什么意思，你明知道我和毛宏不对付，你还让他来射。”栗元心中万分愤怒，又万分害怕。
“看我干什么，继续射你的靶，今天你不射上两百支箭不准吃饭。”李大忠对栗元道。
……
李显看着栗元的糗样，不禁笑得合不拢嘴。
“笑，一会儿有你哭的时候，你到这边来练。”
李显跟李大忠到了一颗树下。
“你又有什么本事。”李大忠道。
“大人，我虽然不能像您一样射铜钱，但我对移动靶还是有信心的。”
“我知道，秋射头名嘛。”说罢李大忠拿出一外圆内方的青铜饼。
“哇，这么大一个铜钱。”李显接过铜饼，放在手里观摩。
“这是练习用的道具，你去把这东西悬于树上。”
李显找了根绳子，系在方孔中，悬于树枝。
“好，开始摇摆。”一名小卒站在树下荡起铜饼。
“李显，你今天第一个任务是，看。”
“大人，看什么？”
“看方孔里的东西。”
“那有什么好看的？”
“你现在不好好看，过一会你肯定后悔。”
“好吧，看就看，这李大忠的训练方法真是太奇怪了。”李显心里道。
李显站在树前看摇晃的铜饼，那方孔内的景物一扫而过，一会儿的功法就把他给看花眼了，脑袋随着铜饼左晃右晃。
“啪”。
“哎呦。”一马鞭轻打在李显头上。“让你看铜饼，没让你晃脑袋，你射箭的时候可以左顾右盼吗？”
李显摸了摸头，不敢再晃了。
……
就这样看了一个时辰，李大忠道：“好了，李显现在可以试射了。”
“请问大人让我射什么？”李显道。
“射铜饼的方孔。”
“这个难不倒我。”李显心想。他举起弓，准备施射的时候，李大忠对树下的小卒说：“继续摇啊，别停下。”
“大人，您是让我在铜饼晃动的时候射进方孔啊。”
“那你以为呢？”
“哗……”李显心中是泪如雨下。
“今天射不进方孔不准吃饭。”说完李大忠背着手潇洒地回去休息了，只留下李显呆呆地站在树前。
……
“嗖”又一支箭从栗元头皮上飞过，吓得他两腿不住打颤。
毛宏箭法也不错，不可能让栗元有什么闪失。只是头顶苹果的栗元就不这么想了，小心眼的他总以为别人会对他公报私仇，哪怕是划伤了他英俊的脸颊也不行啊。
满身的汗水沾湿了栗元的衣裳，他掉进了恐惧的漩涡，早就无心射箭了。过了一会儿，只听得“扑通”一声，他就倒在了校场上。
“快来人了，栗队率晕倒了。”几个兵卒跑过来把栗元抬进了营房。
……
“当”的一声，李显又把箭镞射在了铜饼上。
“入娘的，这怎么能射进。”李显道。
“李队率，休息一下吧。”摇铜饼的小卒站都站累了。
“不行，再来。”李显道。
天空中骄阳似火，树前的李显不断射中铜饼，或擦着铜饼的边缘飞到树干上。
李显练到大家吃晚饭的时候还没射中方孔。小卒肚子饿了，道：“李大人，现在就咱俩人，你回去跟屯正说你射中了不就行了，何苦在这儿忍饥挨饿。”
“自己骗自己呢？射不中就是射不中，别多嘴，继续摇。”小卒无奈地摇摇头，继续晃动着铜饼。
营房里开饭了，有麦饼、有蒸糕、有炒青菜和豆豉。大伙练了一天，一见到食物就开始狼吐虎咽。
李大忠拿起酒葫芦咂了口酒，对鼓着嘴巴的齐同云小声道：“别光自己吃，给你家队率送两个蒸饼去。”
“好咧。”齐同云拿起饼准备要走，李大忠提醒道：“别说是我说的。”
“遵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