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五章 平平淡淡

“害怕吗？”白术最后并没有选择用匕首，而是选择了他的扇子，这样才不容易伤到她。

花芷颜已经被白术扶着坐了起来，看到那把离自己的脸还有半寸距离的扇子，她知道这扇子的威力，也知道接下来会发生的事情：“你动手吧，由你动手，比别人好太多了。”

“一会儿，我会用扇子割开你脸上的人皮面具，和表层皮肤。不会有什么事的，你相信我。”白术还是有些不放心，这对一个姑娘家，还是可以算作是致命的打击，即使花芷颜也不是什么普通姑娘。

花芷颜简单地点了点头，白术就开始动手，很多人都选择捂上了眼睛，乔楚吟一开始还是饶有兴趣地看着，等到真正见了血，她脸上就露出了嫌恶的表情。这个白术，看着人笑眯眯的，似乎还不错，没想到居然是个狠角色。

白术手上的扇子，一开始只是在花芷颜的眼睛嘴唇处划了圈，后来就从脸的边缘开始用一个扇骨划开，一刀见血，再逐渐往脸的中间移，一张人皮就这么慢慢地剥离下来，半点没伤到眼睛和嘴唇。

乔楚吟这样的千金小姐，哪里会注意如此细腻，又十分高超的地方，她唯一看到的，不过就是那张血肉模糊的脸，像是鬼一样，这种在梦里才会出现的东西，如今竟然出现在她的面前，她无法再直视这样血腥的场景。

白术一手拿着那张鲜血淋漓的人皮，一手还在动着刀子，继续将人皮剥离：“你们想出去的，就出去吧，不想出去的，留下也可以，不过……请不要再闭眼睛了哦。”

祁慕枫伸手，想把流朱推出去：“流朱，你走吧，我还要在这里守着她。”祁慕枫眼睛盯着那血腥的一幕，并不觉得害怕恶心，只是觉得每一刀都划在了自己身上，疼得他走不了一步。

“我不，我要在这里守着小姐，我没事的。”流朱虽然害怕，但还是执拗地想要待在这里，她从来没有为她家小姐做过些什么，那么现在，就让她好好看着吧，让她好好看看乔楚吟对她家小姐做了什么，有朝一日，她势必要为她家小姐报仇。

白术微微一笑，即便是对着花芷颜，他心中那种嗜血的快感也还是压不住了，可是不管怎样，都不能快，他不能伤到她一分一毫。

花芷颜其实并没有感觉有多疼，除了最开始的一下，她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变成什么鬼样子，反正通过那些淌到地上的血，反正很丑就是了。容颜本来就不重要，别人毁了，再毁她一次，她会无所谓。不过她要是对那个别人做了这样的事，她可真不相信，她还能无动于衷。

人皮彻彻底底地掉在地上的时候，白术和在场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花芷颜倒是从一开始就没有紧张过，白术慢条斯理地伸出手，摸了一下花芷颜的头，实际上却是让吸血虫都到她的脸上去：“你啊，真是个不省事的小丫头。”

白术的声音很轻很轻，轻得如同一声叹息。花芷颜没有答他，因为不敢开口，她能够感受到虫子在她脸上蠕动的感觉，就像一坨烂肉摆在那，还有一堆蛆在上面蠕动一下，不过她不能说出来，不然虫子就要掉到她嘴里了。

花芷颜闭上眼睛，忽略掉脸上那种酥酥麻麻的感觉，当初她是怎么觉得这虫子会杀死白术的，现在想来简直是蠢透了。

白术这时候近距离地看着她，他曾经有一个习惯，就是把所有美的东西利用这虫子，让他们变得雪白永久。可是这一次，他竟然亲手毁了美，又放弃了她作为收藏品。

他的收藏品，是没有呼吸的。可他希望，阿颜永远是鲜活的。即使是这样，他看着眼前的阿颜，她的脸被毁得一干二净，只有他刻意留下的眼睛嘴唇附近的皮肤，还是完好的，可是他依然喜欢她。

也许真正完美的艺术品，就该是她这样，从灵魂到容颜都让人迷醉。

白术近乎痴迷地看着花芷颜，她脸上的吸血虫现在已经帮她清理好了血迹，白术重新把手搭在了她的头发上，虫子也就爬回了他手上，一会儿就消失不见了。

白术的手顺势滑下，像一只亲吻花瓣的蝴蝶一样，轻触她的眼角，花芷颜的睫毛就动了动，莫名地，白术觉得心里似乎有多花开放了。

但是想到现下的情形，白术还是醒了过来，他伸手，点了一下花芷颜：“阿颜，可以睁开眼睛了，一切都结束了。”

这句话像是一个魔咒一样，花芷颜睁开了眼，然后微笑：“你这样子，把人家辛辛苦苦营造出来的气氛，也破坏掉了。”

“难道要我重新造一个？其实我觉得上次大理寺那个，还不错嗯啊。这段时间，要委屈你在柴房呆一阵子，我很快就接你出去。”白术轻描淡写地说着，就像跟人聊起今天的天气。

整个对话，都很小声，外人看来，不过是白术在帮花芷颜检查伤口，哪里知道他们是在商讨，之后的计划。

不过有一个人知道，乔楚吟听见有人跟他汇报，那边已经处理完了，便大张旗鼓地走进去，甚至一进门就开始吆喝：“听说事情已经办好了啊，本小姐来看一看。”

乔楚吟满心欢喜地以为她会看到花芷颜在哭呢，结果一走进去，地上已经打扫干净了，而花芷颜，除了那张脸，哪有半分狼狈的样子，乔楚吟进去后，还真是连她半滴眼泪也没见着。

乔楚吟看着那两人闲聊的模样，还真是碍眼极了：“怎么？总管大人还需要去安抚一下的吗？”

白术站起身来，让人把花芷颜带了下去：“那是自然，不然被卑职折腾惨了，到时候什么都问不出来，那卑职可就罪过大了。”

乔楚吟自然听出了白术的话外之意，自然就是希望她不要做得过火，不然太后那边不好收场。不过，就算花芷颜被毁了容，还是要永绝后患才行。

乔楚吟盈盈一拜，眼中却有更危险的光闪过：“多谢大人替小女子讨回了公道，小女子感激不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