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 狼子野心
“天……玦？”陆昭玄自然听闻过这个组织，不过他认为那是坊间传闻不足为信。
“正是。”周诺城点了点头“在下之前也不信这个组织的真实性，不过今日帝都的血案，都诡异的令人瞠目结舌，再加上一些尸首上的伤痕，在下觉得，这个组织真实存在。”
“周大人的意思是……刺杀高官的人就是天玦所为？”
周诺城点了点头“或许在陆大人眼中，在下是捕风捉影，在下也曾迷茫过，不过有一件事，在下确信无疑，陆大人可曾听闻过，天玦有一名刺客，名为白泽？”
“嗯……”陆昭玄的确从别人口中听过这个名字，在坊间传闻中，这个以上古神兽命名的刺客是一个貌美如花却阴狠毒辣的女子，擅用细剑杀人，所留伤口均为寻常刀剑不能造成的细口，若不是有心觉察绝对看不到。
“祁大人身边的巫慑，苏阳守备的金甲骑护卫长梁昱，致命的伤口均为细剑，而那柄剑绝非西陆刑朝所能铸造，所以是白泽所杀无疑。”
“那……既然巫慑与梁昱的死都是天玦所致，那刺杀黄文敏的那些面具刺客就是天玦咯？”
“非也。”周诺城摇了摇头“天玦素来行事诡谲，做事干净利落，从不留痕迹，因此很难觉察到他们的蛛丝马迹，而那些面具刺客当街杀人的行径，绝非天玦能够做到，除非天玦疯了。”说道天玦疯了四个字时周诺城笑了笑“在下认为面具刺客是另一波刺客，与天玦无关，但是他们都有同一个目标，那就是保皇派人士，无论是黄文敏，梁彻，梁昱还是尚泽……只有巫慑是个例外……”
“也就是说……”陆昭玄思考片刻随后说道“有两股势力，为着同一个目标刺杀？但若是同一目标，为何巫慑会死？”
“这就是在下疑惑的地方，不过考虑到天玦的行事风格以接单杀人为主，他们并非受雇于一个主顾替一个主顾卖命，所以有可能还有其他的势力买通了天玦，天玦替他们杀了巫慑。”周诺城笑道，他一直觉得祁洛风就是天玦的主顾，但巫慑的死确实很蹊跷，没想到不可一世的祁洛风也有死手下的时候，看来祁洛风也并非不可杀，只是现在不能杀罢了。
“那……你那天说准备好的意思是雇佣天玦？”
“天玦只是工具，我想不雇佣是最好的，而且若是巫慑为误杀，现在想必天玦与祁大人达成了协议，若是再去雇佣不就是自投罗网？”周诺城笑道“自从恭帝退位以来，在下深感若只凭官场很难扳倒反皇势力，因此直截了当的处决反对者是最直接的办法，所以……在下也准备了一些刺客。”
陆昭玄惊讶的看着周诺城随后淡淡的说道“如此卑鄙手段，即便我们胜了，又不知会遭到多少人的耻笑。”
“这便是我存在的意义，陆大人。”周诺城笑道“陆大人怎么看当今天下的形势？”
陆昭玄不知道周诺城为何会问这句话，一个小小的镇抚司司长谈论天下大事干嘛？
陆昭玄笑笑道“当今天下，礼崩乐坏，皇室垂危，各路诸侯都对皇位虎视眈眈，不知周大人问此何意？”
“那，陆大人觉得皇室的头号敌人是谁？”周诺城毫不顾忌的说道。
陆昭玄沉思片刻淡淡道“当然是反皇势力。”
“那反皇势力的党首又是何人？”
“周大人心中明镜又何必让陆某亲口说出？”
周诺城笑道“非也，陆大人想的太简单了。”
“哦？那周大人有何见教？”
“厉帝七国之乱的时候，都有哪几国参与叛乱？”周诺城一副拷问历史的语气，陆昭玄虽然一头雾水但还是徐徐答道“褚，卫，秦，赵，齐，阳，唐。”
“不错。”周诺城点点头“那平定战乱的又是哪几国呢？”
“秦……梁……陈……”陆昭玄忽然觉得周诺城的话带着更深一层的意思他豁然开朗，刚想脱口而出说他明白了周诺城的暗示却被周诺城的话打断了。
“不错，大人看来已经察觉到了在下要说的话，当初叛乱有秦国，平乱也有秦国，那在下再问大人，祁洛风是何许人也？”
“秦国……贵胄？”
“大人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周诺城笑道“我虽然是一个小小的镇抚司司长，但对每个入帝都的贵胄都要做到心中有数，大人可知祁大人的家徽是何物？”
“鸢……尾”陆昭玄忽然惊讶的看着周诺城，他原以为祁洛风是秦国的封臣，那个家徽是秦王赏赐他的荣耀，听周诺城这么一说此事肯定有猫腻。
周诺城笑道“祁洛风的先祖，是姬王室的同源兄弟，而姬家与公孙皇室的关系，陆大人心知肚明。”
“……”陆昭玄甚为震惊，也解答了他心中的一些关于祁洛风这个尚且年轻的官员为何能执掌大局的疑惑，也明白当日祁洛风说他身上流有一半轩辕始皇帝血的真正意思。
“抛开祁洛风不谈，大人可知道秦国参与叛乱又平定叛乱的真正用意？”
“削弱他国势力？”
“正是，秦国下了一盘好棋，而且一箭双雕，不仅让他国实力受损，还让秦国成为了功臣，受到皇室的嘉奖和信任，这也是祁洛风为何能执掌大局的原因，并不是因为他有五万的鸢尾军团，而是他有先代的缜密筹划，但就算如此，祁洛风也仅仅算是一个棋子，真正在幕后操控这一切的是秦王。”
陆昭玄忽然觉得这个小小的镇抚司司长真的是见解独到，若是能当上尚书令可谓是治国大才，但偏偏他就是一个小司长，连司寇都不是，而他说的话也不无道理，陆昭玄自己想象忽然觉得汗毛倒数。
“周大人有如此见解，想必也饱读诗书，深得高人教导，为何只屈居于司长一职？”陆昭玄忽然好奇的问道。
周诺城忽地笑了，随即回答道“商大人也曾问过我这问题，也曾举荐我去做大司寇，得以面见圣上，进而在朝中有所建树，但我的志向很小，也不喜欢官场争斗，陆大人与我不同，您是世家名门之后，我周诺城只是一个穷书生，若真是入了朝廷的官场，混不好下场还不如作为一个司长为国家殉职来的痛快。”
周诺城的话令陆昭玄哭笑不得，也令陆昭玄心生崇敬，混迹官场多年，他从未见过如此淡泊名利的人，在轩辕朝落寞到今天这个地步的时候，谁都想着如何能大捞一笔，在乱世求得生存，像周诺城一心一意为朝廷做事，又不愿意混入官场堕落的人少之又少，不过此人不为大官也委实可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