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六章 大战（10）

当铁木真率领着第三团官兵从明州城码头登岸以后，整座城池已经被牢牢的掌握在陆战队手中。

城中那些未来得及逃跑的大宋官军们业已全部投降，那站在街边准备装一把路人的知州大人也被降卒们给认了出来，然后被请回了府衙里。

以雷霆之势完成了夺城任务的大蒙古国官军们，在铁木真的率领下，除了留守两个连队的官兵驻守明州城以外，其他的人马未做任何的停留，直接想着西边出发了。

此时此刻，像这般景象在临安府到处发生着，以图森率领的南征大军，已经从钱塘江两岸完成登陆作战，也速该与巴图两人率领的左右两翼大军以最快的速度正在大宋的土地上驰骋着。

一路上，没有哪一座城池可以抵挡住蒙古大军的脚步，就算是那种车载的便携式火炮，也不是处在冷兵器时代的大宋官兵可以抵挡的。

没有任何的回旋余地，也没有任何的谈判，南征的大军直接用他们手中的铁拳砸开了一座接着一座的大宋城池。

矮小的蒙古战马本就以耐力著称，在江南的广大区域，没有高山险阻，些许河流在蒙古大军的效率舟桥部队面前，一次又一次的变成坦途。

三支大军犹如三把利剑一般，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插进了大宋的心脏，而图森亲率的中军大部人马则开始在钱塘湾里缓缓的朝着临安城前进。

明州城是这场大战中第一座被攻陷的大宋城池，紧接着绍兴，秀洲，一座接着一座城池紧跟着沦陷。。。。。。

那位有幸从明州城里逃跑出去的千总大人，带着他的几十名亲兵在官道上疾驰着，就仿佛他们身后有着吃人猛虎在追赶着他们一般，不，那是比吃人猛虎更加恐怖的存在。

千总大人一路上以最快的速度疾驰着，穿州过府，幸好临走的时候一行人带着官房印信在身上，所以这一路上的马匹还可以在驿站里进行轮换。

午饭就是在一座不知名的小土包上随便吃了一点随身携带的干粮，看着跟随在自己身边的五十几位亲信，千总大人真的是心如刀绞一般。

那鞑子真的如同天兵天将一般，诺大的一个明州城说破便就给破了，而且还仅仅只用了两盏茶不到的时间，可见这些年里鞑子们的战斗力又飙升了不少呀！

不行，得尽快赶到临安城，将蒙古铁骑如今江南的消息第一时间通知朝廷。。。。。。

想到这里，千总大人忽然愣住了，他怎么通知朝廷？这可是个大大的问题！他自己是临阵脱逃，如果被朝廷发现了，不要说兵部要治他的罪，就是那些文官肯定也会把他往死里整，到时候他辛辛苦苦从蒙古铁蹄的屠刀下逃过一劫，万一要是死在自己人的屠刀之下，那岂不是太冤枉了。

可是天下之大，哪里有他的容身之处呢，难道要带着自己身后的这一票弟兄去落草为寇不成？可是跟在自己身后的这些弟兄，他们都是有家有室的，家人们都是分散在大宋各地的。

想着这些纠结心思的事情，连手中的那块大饼都没心思吃了。

从马背上解下水囊，大口大口的喝了起来。

这是一个死局，以他的智慧无从下手解开。

要是，实在不行的话，还是去临安城里找他那位远房亲戚吧，当初在洋州城下，也是托着自己那位亲戚的关系，自己才有幸被从蒙古鞑子的战俘营里交换了回来。

哎。。。。。。现如今，也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先打了临安城再说吧。

一行人草草吃了几口，便又骑上马匹继续朝着西边疾驰而去。

紧赶慢赶，在傍晚时分一行人总算来到了临安城郊，看着不远处那座巍峨的雄城，千总大人的心总算安定了下来。

“大家伙将自己身上的铠甲什么的都解下来，用包袱装好，咱们现在这身装扮可进不了临安城。

把刀枪什么的都就地掩埋起来吧，每人携带一把短刀作为防身用，大家伙一会儿跟随我一起进城，记住了，姿态都放低一点，千万不要惹事。”

收拾利落以后，一行人重新上马，朝着临安城东门方向走去。

看守城门的兵丁看到城外过来的那一伙马队，很明显，那些马匹都军中的优等战马，一个个雄赳赳气昂昂的，只是这一行人都未曾穿戴军服。。。。。。

值更的头领听到了手下兵丁们的汇报，从城门口的那座值更哨所里走了出来。

说起来也真的巧，今天值更的这位头领与千总大人还是老相识，当年两人一起在洋州城下与蒙古鞑子大战过。。。。。。

“哦，李老弟，哪阵风将老弟您给吹回临安城了。怎么着，明州城那边的千总做的咋样啊。今天难得遇到老弟您，一会儿下更之后，咱们兄弟可得好好的喝上几杯！”

“王兄，我这有急事从明州那边赶回来，身后的这些都是自家弟兄，这天色也不早了，我先去我姑父那边有点事，等晚些时候我再去哥哥府上。”

城门口人多眼杂，千总大人也未敢将实情托出，实在是此事事关重大。

“好好好，那我晚上就在家里等着李老弟您咯。”说这话，一抬手，城门口值更的兵丁们便将千总大人一行五十多人给放进了城里。

将一众亲兵侍卫安排在临安城南门不远处的一家客栈以后，千总大人与掌柜交代一番，然后骑着马朝着他的那位远房亲戚家走去。

一路上，他在脑海中不停的回想着早晨的经历，想着一会儿遇到自己的那位姑父以后该怎么向他说明情况。

蒙古鞑子的凶悍，虽然在大宋底层百姓之间还是一个秘密，但是在大宋的整个军事集团中间已经是一件人所共知的事情。

甚至连大宋的文官集团，虽然在朝堂之上，在皇帝面前，有时候还会吵吵几句什么与鞑子决一死战之类的话语，可那也仅仅只是一些场面话而已。

“哎，算了，还是照实说吧，瞧那鞑子的来势汹汹，他们绝对不是仅仅只为了一座明州城，估计他们十有八九是谋图整个大宋的南方江山！”

带着种种思绪，千总大人敲响了自家姑父的大门。

没过一会儿功夫，大门从里面打开，一位上了年纪的老管家从敞开的门缝里探出头来。

“你是谁呀，来府上可有什么事吗？”

“哦，原来是王官家，我来找我姑父的，有重要的事情向他禀报，我姑父在不在家？”

“哦，原来是李将军，今天什么风把您给吹过来了，稀客稀客，快快里面请，老爷刚刚回来没一会儿功夫，正在书房那边看书呢。你稍等一会儿，我给你通报一声。”

“多谢官家了。”

自家亲戚，也就没有了那么多繁琐的事情，王管家去了里屋给老爷通报，李千总牵着马匹前往后院，将马儿拴在后院的那可树上，然后自己走到堂屋那边等着自己姑父的传唤。

“哎呀，李将军您稍等片刻，老爷马上就过来。

来个人，给李将军倒杯茶过来！”

“多谢官家了！”

李千总安静的坐在椅子上等着自己姑父，心中还在一直盘算着待会儿的事情该怎么向姑父大人张嘴。

茶水刚刚端上来没一会儿，之间从客厅的屏风后面走出来一位老大人。

李千总连忙站起来，双手抱拳说道：“姑父，好久不见，进来身体可好，侄儿在这里给您见礼了！”

“免礼，免礼，一家人何必那么客气。我记得你不是一直驻守在明州城那边的嘛，怎么这么晚急急忙忙的赶回来了！

这两天兵部那边也没有关于明州城的调令呀！你要是有什么私事要办的话，在临安城这边快点办完，早点回去明州城去。”

李千总转头看了一下屋子里站着的王管家以及门口的一名仆人，支吾着说道：“没什么事情，就是，就是想姑父和姑妈了，这明州离着临安城也近的很，这不就回来看看姑父和姑妈。”

陈启年本事户部的一名侍郎，在朝廷兢兢业业当了几十年的管，凭着自己的勤恳以及资历，一点一点从底层官员升值到现在的侍郎职位，当然了，这当中也有他当年与秦会之是同窗的因素在里面。

看李千总在那边支支吾吾的，陈启年想着估计这中间肯定有事情，于是说道：“官家，去后面厨房看看，晚饭准备的怎么样了，让他们多家两个菜，我侄儿难得从明州城回来，晚上让他好好的陪我喝两杯。”

“哎，老爷，我这就去看看去。”说这话，官家转身出了堂屋，临走招呼着门口一直伺候着的仆人，一起去了后院。

房间里就剩下陈启年与李千总两人。

“说吧，到底是什么事情。”

见外人终于走了，李千总小心的说道：“姑父，不好了，北面的鞑子们打过来了！”

陈启年听到这，有点蒙圈，用手抚着额头，揉了一下太阳穴，缓了一会儿问道：“你说什么鞑子不鞑子的？说清楚点！鞑子到底怎么了？”

“姑父，北边的鞑子攻打过来了，就在今天早上，明州城已经被他们攻破了！我是冒死拼命血战，左冲右突，带着手下一干亲兵侍卫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冲出了重围。

我走的时候，那鞑子已经占领了明州城，我这一路上是一刻不停的朝着这里赶，就是想着早点将消息给姑父您送过来！”

“鞑子攻打明州城了？今天早上的事情？你怎么知道那攻城的人员是北方的那些鞑子们？”

“姑父，前些年我在西北洋州城驻守的时候，当初与鞑子是一场血战，那些鞑子们我怎么会忘记了他们，绝对不会看错！”

陈启年沉思了一下，接着问道：“说的也是，当初你在扬州城下与鞑子血战过一场。对了，攻打明州城的鞑子一共有多少人？他们攻城的战况如何？”

“姑父，那些鞑子们就像是天兵天将一般，就那儿突然出现在洋州城外，人数嘛大概也就一两千人，我当时驻守在南城门，那边大概有一千多人的样子，他们先是给我们射了以封劝降信过来。

过了没一会儿功夫，那些鞑子们便开始攻城。他们装备了那种轰天炮，只打了三轮，整个明州城南城门就被攻破，整个城楼都被炮弹给轰塌了。

后来我一看情况不对，攻打明州城的军队是来自漠北的那些鞑子，于是就赶紧组织亲兵卫队，开始有组织的向外突围。后来突出了明州城以后，便就急急忙忙的朝着临安城这里跑来。。。。。。”

“嗯，真的是漠北的鞑子打过来了！不错，不错，看来会之说的一点都没错呀！明州城到临安差不多也就一天的时间，既然你们都跑来了，想必那鞑子们差不多也快到临安了。

我估计，最迟明天，鞑子们肯定会兵临城下。你跑了一天了，也怪辛苦的，现在府上休息一下吧，我出去有点事，晚点回来！你待在家里哪都不要去！”

“哎，我听姑父的，在家里待着。”

陈启年交代完，便回后院换了一身一副，带了几名随从，出了府门朝着丞相府那边去了。

此刻，左相秦会之正在丞相府上吃着晚饭，餐桌上并没有什么奢华的饭菜，都是一些普通的家常便饭。

老妻在一旁给他添着饭，两人其乐融融的吃着晚饭。

刚刚吃到一半，官家从屋外走了进来，小声说道：“老爷，户部的陈启年陈大伟来访，在大门外等着，说有要事与老爷您商量！”

“陈启年？他这么晚过来有什么事？这样吧，你带着他去堂屋那边等着，我收拾一下马上过去！”

“哎。。。。。。”老管家应了一声，出门去安排陈启年来访的事宜。

这边秦会之将手中的碗筷放下，低声说道：“你先吃吧，我过去看看陈启年到底有什么事情，一会儿就过来。要是时间耽搁久一点的话，你吃完就先回房休息吧！”

堂屋里，陈启年着急的来回踱着步，心里也在不停的盘算着，漠北的鞑子终于动手了，而且还是从明州城那边打过来的，并不是自己当初想象的顺着大运河从镇江府那边杀过来。

正在屋里转着圈着急的功夫，秦会之迈步走了进来：“启年兄，这么晚了过来有何事呀！”

“左相大人，大事不好了，你前段时间说的那个事，真的发生了！”

“什么事情？”

“漠北的鞑子打过来了，左相大人。”

秦桧听到这里不由得一愣，对于漠北草原的那一帮子猛人，自从当年他草原一行以后，这些年来他与陈大伟之间一直保持着书信往来。

包括后来的蒙古部吞并大金国的事情，陈大伟在心中也如实的告诉了他。

至于这一次的南征大事，陈大伟更是在一年多以前便就与秦会之在互相安排。

大宋朝守卫北方淮河一线的军队，差不多都已经在秦会之这个内应的安排下，被大蒙古国给渗透的跟筛子一般了。

虽说陈大伟早就告诉过他秦会之会在今年发动对南宋的征伐行动，可是却一直未曾告知他具体的时间。

秦桧也去过两封信问了一下，陈大伟也没有将具体的计划和盘托出，只是让他代为劳烦一下，帮忙将临安城以及周边的城防地图给弄过来。

现在，陈启年一说蒙古鞑子那边终于有了动静，秦桧悬了好几个月的心总算落地了。

深深的吸了一口气，他低声说道：“鞑子是从哪个方向打过来的？”

“左相大人，据我得到的消息，今天早上，鞑子大约有三四千人马不知从何处突然出现在明州城下，只用了不到一个时辰的时间，便将那明州城给攻破了！我估计他们现在正急速朝着临安城这边赶过来。”

秦桧听了陈启年的汇报，坐在椅子上沉思着。

三四千人马，只有这点吗？那蒙古鞑子们也太自大了吧，怎么说这临安城周边也驻扎了小二十万的大宋官军在，三四千人马能管什么用！

“不对，绝对不止三四千人马，官家，将我书房的地图拿过来！”

门外站着的老管家，应了一声，去往书房拿地图去了。

“启年老弟，这个消息您是从哪里得来的？消息可靠嘛？准确不准确？”

“左相大人您就放心吧，我这消息保证千真万确。

大人还记得吧，我有一远房侄儿，前些年一直在禁军第五行营那边当值，后来从鄂州那边跟随周元罗老帅西征，在那洋州城下与蒙古鞑子一场血战，被俘以后还是大人您从中张罗才给赎了回来。

前两年，我又托人将我那侄儿给安排到了明州城做了一位千总，我这消息是他刚刚亲口告诉我的！鞑子就是在清晨攻破的明州城，我那侄儿冒着九死一生的危险跑回临安城给我送信来着。”

秦桧沉思了一下，坐在那里面沉如水，蒙古鞑子的战斗力有多么强悍他当年驻守西北洋州城的时候可是亲自经历过好几回。

要是说起来，三四千鞑子轻轻松松的拿下一座明州城，那也不是什么让人惊讶的事情。

过了没一会儿功夫，老管家怀抱着地图走了进来，然后将那张巨大的地图摆在桌上，退了出去。

“启年老弟过来帮忙一起看看，咱们合计一下，蒙古鞑子这次到底玩的是什么花样！

你看，这里是明州城，鞑子们是今天早晨突然出现在明州城郊外的，依我的判断，鞑子们肯定是坐船从海路上过来的。”

“从海路过来。清晨时分直接在明州城一带沿海登陆，然后来一个突然袭击，一举拿下明州城，这真是好计谋呀！”

秦桧仔细的地图上查看着，过了一会儿，他又说道：“明州城距离临安府也就两百里左右的距离，而且还有官道相连接，我想，如果鞑子们真的准备攻伐大宋，估计这个时候他们应该在离临安城不远的地方驻扎着。

只是，如果仅仅是三四千人马的话，鞑子们完全拿不下临安城，这其中难道有什么阴谋不成！启年老弟，你帮我参谋参谋，鞑子们到底是打的什么算盘！”

“依照我的想法来看，这些年蒙古鞑子南征北战，据说整个江北都是他们的天下，就算是那雄踞西北的西夏人都被鞑子们打的服服帖帖的。

所以我觉得，以鞑子们的能占善战来看，以区区三四千人马就南征大宋，这种昏头昏脑的事情他们肯定不会做。

我觉得这其中肯定有什么隐情，再说了，既然是从海路过来，为什么非要在明州城一带登陆，在绍兴府，秀洲一带登陆岂不是更好。

如果我是鞑子的将军，我肯定会指挥人马从钱塘江两岸同时登陆，从南北两个方向夹击包围临安城。。。。。。”

“等等，启年老弟您说的是，鞑子这一次进犯我大宋肯定不止明州那一路人马！对呀，以我在西北驻守的那几年来看，鞑子们每一次的战争都是有着充分的准备，那时的他们还仅仅只是刚刚崛起的阶段，实力还比较孱弱。

现如今，时间过去了那么多年，而且鞑子们又占了整个江北的中原地带，实力肯定是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启年老弟您说的对，照这么来看，那明州一带的进犯的人马估计也就是一个最外边的警戒部队，依照临安城所处的位置来看，只需堵住钱塘江口岸，然后偏师两支分别在南北两岸登陆，到时候临安城里的你我估计是插翅难飞了！”

秦会之被赵启年一句话给点醒了，蒙古鞑子们怎么会打无准备之仗，而且从他自己与草原上的那位陈大伟往来信件所看，南征这件事对于蒙古部来说是预谋已久的事情。

“会之兄，在下这般匆忙过府，一来是告知兄台蒙古鞑子进犯我大宋一事，二来是想问一下会之兄台，年初您告知我，就在今年，北边的鞑子将会有大动作，是不是指的就是此事。”

秦桧的心中纠结了，关于他跟蒙古部之间的那点事情，大家伙互相之间差不多都是心知肚明的，可是这种事情，大家心里有数就可以了，哪能如此光明正大的摆放在桌面上来谈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