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3章 是他的妻子

“这么快啊，没想到你已经结婚了，什么时候举办的婚礼？”沉默许久，墨尘露只从嘴中挤出这一句话。

言御生回答：“在国外办的。”

“她叫什么？”

“邵兰。”

“对不起。”他张口还想说什么，最终欲言又止。

“为什么要跟我道歉？”墨尘露将脸埋进臂膀中，声音微弱的说道。

“很抱歉，我……”

对于他妻子的事情，一言难尽。

……

其实只是一次意外，一切都发生在三年前墨尘露狠心回国之后。

他开始变得不正常，除了上班时间总喜欢跑去酒吧熏酒，花天酒地的生活很快在学校内传开。许多女学生对他早已跃跃欲试，纷纷发出联谊聚会邀请，但言御生每每被学生搭讪都会想起她。所以，他只接受女教师的主动献媚。

六个月前。

邵兰是一名油画老师，在一次聚会中偶然认识了生物系的教授言御生。

第一次见到邵兰时，言御生脸上充满惶恐。邵兰被他宛如无底洞的棕黑色眼眸以及骇人的表情吓得愣住，身体仿佛被定住似的无法移动。

“你是谁？”

为什么这个女人眉眼间那么像她，棕色的齐肩长发，眼眸像天上的一轮弯月，透彻到没有一丝杂质。看着女人的眼睛，就仿佛看到了她。

言御生眼前恍然出现了墨尘露和面前这个女人的五官重叠起来的画面。他心里莫名的燥热，一股冲动让他抓住女人的胳膊将她拖进昏黑的KYV过道。

不等女人回答，他一拳砸在女人身后的墙上。眼中情绪复杂的盯着她，嗓音沙哑道：“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想你……”

不知从哪个KTV包间流出一首歌。

我想要渐渐忘却

最终还是渐渐想起

没有你的日日夜夜

使我痛苦寂寞孤独

想要再一次拥抱你

想要再一次亲吻你

想要再一次拥有你

请再给我一次机会……

歌曲断断续续，慢慢切痛了言御生的心。

他真的好后悔当初选择离开墨尘露，为什么他就不能像她一样任性一把，放纵一次。

女人吓得几乎蒙圈，大气都不敢喘一下。生怕下一秒说错话；言御生放在她耳根旁边的拳头就会砸过来。

“我真的好爱你……好爱好爱，可是却无法去见你。对不起，对不起……”

他一直说着对不起，低下头不想让女人看到自己的眼泪。拳头狠狠砸向墙壁，直到右手痛的失去知觉，血流不止。麻木了，什么都麻木了。

女人突然觉得面前这个男人很可怜，或许是刚刚失恋。但是她并没有在学校听说过言老师有女朋友，出于好心安慰，她从口袋中掏出一块手帕递过去。

“言老师？你没……”

这一声言老师，让他猛地再次抬起头。他湿润的眼眸，美的令人心醉。宛如遍布黑夜里星辰中最美的那颗北极星，让女人还未说完的后半句话堵在嗓子眼。

为什么要那样看她？

“尘露……”他喃喃道，慢慢靠近。彻底被混乱意识支配的言御生，已经无法做出思考。大手抚上女人的后脑勺，狠狠吻了下去。

那个吻，带着几年的想念，带着当年的悔恨，以及现在浓浓的爱意。

女人受到惊吓，双手不断打他誓死反抗。言御生松开她，留恋般轻轻在她唇部舔了一下，“我知道你现在还恨我，对不起……让我做什么都可以，我想弥补你……我们……重新在一起吧……”

女人打了他一巴掌，试图这样可以让他清醒。

但言御生反而误解成女人把他怀恨在心，硬生生扭曲了她的意思。

手腕再一次被用力抓住，他不容反驳的将女人带上车。反锁，再一次强吻她，而这一次只有狂野。

女人害怕的身体都在颤抖，他想起墨尘露第一次在床-上被自己爱-抚时的表情，下-体一紧，瞬间贯穿了身-下柔软的身躯。

他没有想到，因为自己的一时冲动和幻觉，导致了今后的无法弥补。

两个人一同到达顶峰时，他的意识逐渐清醒过来。一辆车经过，明晃晃的灯打在女人脸上，他吃惊的说不出话来。

“你是谁！”

女人哭的泣不成声，说话断断续续：“我不是墨尘露，我叫邵兰。”

那天过后，他在硕大的校园里四处打听，终于在油画教室找到了她。

邵兰见到言御生，手中的画笔瞬间掉落在地上发出咔吧一声，断成两截。

他微微一愣，走过去蹲下捡起那只断掉的画笔，问：“多少钱？”

“不贵，只不过再也买不到了。”邵兰盯着他手中那只画笔，惋惜的说。

“为什么？”

“因为这支笔陪了我很久，钱买不到回忆，更买不到感情。就算再买来一只一模一样的，也只不过是在她身上寄托从前的回忆吧。”她回答道。

言御生握紧那只画笔，搬凳子坐到她身边。

他什么都没有说，邵兰拿出另一只画笔安安静静的继续画画。他在画室坐了一下午，而她就在画室画了一下午。

“前几天发生的事……我很抱歉。”他等她终于创作完毕，才出声说道。

邵兰放下调色盘，转过头来对他笑了笑。“没关系，大家都是成年人。”

他没想到对方会这么轻而易举的放过自己，惊讶问：“你不责备我？”

“她……是个什么样的人？”

言御生想了会儿，慢悠悠的说道：“她是个很倔强的女孩。”

“我长得很像她吗？”邵兰转过身，直接面对他。

他认认真真的端详她的五官，随后点了点头：“像。”

“哪里像？”

言御生伸出一只手，指着她的眉毛，鼻子，嘴唇，最后到那双炯炯有神的大眼睛：“这里……最像。”

“眼睛吗？”邵兰眨了眨，笑道：“你有她的照片吗？”

“有。”他点点头。

“我可以看看吗？”

他掏出钱包，从里面拿出一张二寸照片。

邵兰接过去，心里猛地漏跳一拍。有那么一瞬间，她以为看到了高中时代的自己。那分明只是一张照片，她却觉得像一面镜子。

连她自己都觉得相片中的女孩儿像自己，更别说言御生了。难怪他见到自己，神经会瞬间崩坏。

“你和她……发生了什么？”邵兰问。

“她是我的学生。”言御生简单回答：“我只能告诉你这么多。”

“好吧，不过这就足够了。”邵兰把照片还给他，起身整理裙摆，说：“有件事，我必须告诉你。”

邵兰是一个知书达理，温文儒雅的女人。她没有想过要和言御生在一起，像那只断掉的笔，而她就是那只一模一样崭新的笔。虽然很像似，却没有旧笔上面的时光摩痕。她不愿意一辈子做别人的替身，直到言御生半个月后的突然求婚。

怀孕第二个月，他们在美国举行婚礼。邵兰从美国搬回国内，静心养胎。

……

他以为自己的人生会这样安安稳稳，平平凡凡的过下去。但是，因为好友泊白葵的订婚宴，将原本的生活轨道彻底打断。像洗牌，重新上演。

那天，他受泊白葵委托在生物研究所值夜班。没想到邵兰会独自出门，从商场出来突然晕倒。更没有想到恰巧让墨尘露撞见。

“你为什么要道歉？”墨尘露痛苦不堪的揉着脑袋，小拳头垂着自己胸口，难受的像患上哮喘。“你是在为四年前伤害我毅然决然的离开而道歉，还是在为你的妻子晕倒路边造成麻烦而向我道歉，还是为了你自己的良心？不论哪一点，我都不会接受！”

她只觉得自己像是一块薄弱的白纸，只要他轻轻用手一撕就能够粉身碎骨支离破碎。转过身，背对他只是为了不再让他看到自己最不堪一击的一面，最狼狈不堪的一面。可是言御生反而伸出一只手掰住她的胳膊，硬生生让墨尘露直面他。

“你干什么！”她低下头，尽量让从耳根散落下来的发丝挡住悲伤的表情。

但很不巧，她的一举一动都让言御生尽收眼底，并且看的清清楚楚。“我才是想问你，干什么？你哭什么？”

她为什么不能哭？话说回来她又是为了什么而哭？

一切原由都是空白，她现在有一种心被活生生掏空的感觉。那种生不如死的感觉突然让她脑海中闪过海沐廖曾经说过的一段话——你知道疼的感觉吗？比死亡更可怕，因为你不爱我。

但是她却无法像海沐廖一样放手自己的感情，她做不到。

言御生紧紧抓住她的胳膊，墨尘露却像躲避阳光的小蝙蝠一样一直挣扎。她眼底猩红一片，脸颊红红的。

“墨尘露，你别这样。”

她还能怎么样？乱了，生活乱了，心态乱了，她的整个世界都乱了。

泪水像坏掉的水龙头，一直扑朔扑朔的掉。冰凉的砸在他的手面上，胳膊上，最后狠狠砸向心脏。

“你放开我，让我静一静！”她猛地双手一挣，言御生没能钳制住她，身体向后一斜。

她立马用双手捂住脸颊，失声痛哭。一边擦着眼泪一边哽咽：“你爱她吗？”

言御生惊了惊，但是没有回答。

他眼中闪过失落和绝望，但很快转瞬即逝，快到墨尘露并没有捕捉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