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有仇必报
小盈在镇上给李显买了一身短褐、一件深衣，又找了一间客舍住下来。一进房间，小盈便把那束花儿放在一个陶瓶里，又添了水进去，房间在鲜花的映衬下显得格外温馨。
李显刚安顿好就去洗澡了，这些天他身上脏、头发也乱糟糟的。木桶内，他一边搓洗，一边检查自己右肩的伤势。原本这伤是好了的，只因那日挥刀劈砍山贼，刚愈合的伤又开了口子，而且几日来总是流着脓水。
“用我进去给你搓背吗？”小盈忽然在门外喊到。
“不用。”李显立刻捂住浴室的木门大声回答。
“看把你吓得。”门外飘来小盈咯咯的笑声。
李显换上新衣，小盈给他在伤口上涂了药，又拿起木梳给他梳起了头发。
“盈儿，那日你是怎么逃生的。”
“我被山贼包围，只能跳入水中逃命，幸亏在水中抱起一根木桩捡了条小命。后来我被一处庄园的主人救起，那人姓华，他留我在庄园住了一日。”
在庄园住了一日？李显竟不知为何嫉妒起来。
“哪位华公子长得帅不帅？”李显问道。
“呵呵，李郞，你吃醋了。”
“才没有。”
“帅啊，他长得风流倜傥，还有对勾魂的桃花眼。”小盈道。
李显心中的妒火烧得更厉害了，“那他怎么没留你多住几日。”
“留了啊，他还说若我愿意，可与他常相厮守。”
“你…”李显急了。
看着爱人焦虑的样子，小盈却满意地笑了。她把鼻尖蹭在李显的脖颈上，道：“李郞，我是你的，永远、永远都是你一个人的……”
窗外，万籁俱寂、星辰点点。久别重逢的恋人像两片云朵一样缠绵着。小别胜新婚，更何况，这次是生离死别。两个年轻人第一次忘情地拥吻。情到深处，李显再没有什么言语，他的脑袋空空的，任凭衣衫摘落，任凭怀里这个柔软、温热的生命暖着自己结实的胸膛。
好吧，这个世界上好多东西只是看起来很美。处身的男女孩，就像两张白纸，该在上面勾勒出情意绵绵的画面。但过来人都知道的啊，这人生中第一口荤味，就好似咬在了新结的果子上，除了了生涩，就嚼不出个甜来。
第二天早晨，李显整理衣装的声音把小盈给吵醒了。她捋了捋已经曲卷的头发，对正在穿靴子的李显似重非重地打了一拳：“衰公，半个时辰都找不到地方，还没个轻重，疼死了。”
李显不答话，只是笑嘻嘻的，心情极好地听着自己女人的抱怨。
“还笑。”小盈一只光洁的脚丫踢过来，正好击中了李显坚实脊背。
李显一跃而起，对着发飙的情人道：“好了好了，我的好小君（应是老婆之类的称呼），我出去寻点吃的，你可好生再睡会儿。”
“小君、小君，你这个一心求功禄的人当真会娶我这个通缉犯吗？”田小盈想。
“我可是把一切都给你了。”
……
李显在镇上转了一圈，买了些米饼之类的食物回来作早食。镇子不大，人却不少，街道旁边的有些卖饰品的商贩，李显一眼就看中了一支鎏金步摇。
“小盈有一支金发簪，我再送她一支步摇，希望她能喜欢。”李显心想。
李显付了钱，正准备回客舍，见前方一名独眼大汉带着一名随从翩翩而来，那人正是逼迫他和小盈离散的匪首。
李显躲到了一处角落，低下头，让匪首骑着高头大马神气地走过街市。
李显知道，一般土匪会向城镇里出远门做生意的店家收些保护费。但当大哥的为何要亲自来呢，应该尽可能少暴露自己长相才对。
李显悄悄跟着独眼来到一处院落，见一三十多岁的丰满女子打开院门，妖娆地把他迎了进去。
“原来在这里有姘头。”李显心中道。
……
回到客舍时小盈已经梳妆好，她换了一个发型，在后脑上扎了一个同心髻。
“李郎，这样好看？”小盈娇羞地问道。
“好看。”说罢李显拿出了那支鎏金步摇道：“送给你。”
“哈，真漂亮。”小盈道：“为啥要送我东西？”
“留作纪念啊。”
“去你的。”小盈假装生气。
“我还有一事要对小君大人禀告。”
“什么事，还神神秘秘的。”
“我撞见那天追我们的山贼头子了。”
“他在哪里。”小盈的眼睛立刻收了妩媚，露出杀气。
“就在这镇上的一处院落，怎么办，请小君大人定夺”
小盈银牙咬了一下嘴唇道：“杀。”
……
李显陪小盈去了铁匠铺，一柄长剑和十支三菱镖已赶制完成。小盈先试了试长剑，轻便、锋利、顺手，又投出两支飞镖，也和她意。“接下来就是报仇了。”小盈道。
出镇的小路很崎岖难行，而且两旁的树木高大葱郁，很容易隐藏。
独眼头目很满足，镇里的风物和情人让他逍遥了半日，把连日来的郁闷之气消解掉了。
“唰”一支利箭飞来，随从应声落马。惊得一身冷汗的头目环顾了下四周空荡荡的山野，带着惊恐的声音大声喊道：“谁，谁想偷袭我，出来。”
山野回荡着头目惊恐的声音，李显在回声中淡定地走出树林，对头目等起了充满杀气的眼睛。
头目调转马头正想往回走，只见那日射瞎他一只眼睛的女侠骑着枣红马从身后缓缓而来，两只摊开的手中，还夹着三菱镖。
“多日不见。”小盈冷冷地说。
“壮士饶命，女侠饶命……”头目乞求道。
李显和小盈把头目一前一后堵住。
“盈儿，我觉得咱俩有一处很像。”李显道。
小盈笑了笑，手中的三菱镖飞一般地从手中射出。
……
“有不少财物呢。”小盈看着土匪皮囊里的金饼笑道。
“嗯。小君，这些东西暂且交给你保管吧。”李显装的好像是一家之主。
“遵命。”小盈给李显一个台阶下。
……
西北的空气凉爽、干燥，呼上一口，叫人心旷神怡。李显和小盈共乘枣红马，让老黑马驮一些随身物品。
小盈在前面扯着缰绳，李显在后面搂着女人的腰，竟也鲜血涌动，心潮澎湃。小盈身材比例很好，肩平、蜂腰、两条玉腿笔直却结实，她髋部很宽，看似与瘦瘦的身体不成比例，却对男人有一种本能的吸引力。
“李郎，问你一个事情。”
“恩。”
“如果找到郑姑娘后，你会怎样？”
“什么怎样？”
“李郎，我俩虽无夫妻之名，却总归……有些事情你怎么想的，定然要明明白白地告诉我。”
过我只是把她当妹妹，而且她已经许配给沙陵县的一户有钱人了。”李显严肃地说道。
“闹了半天，你的小情人是别人家未过门的媳妇啊。”
“别小情人、小情人的，我和她没什么。”李显叹了口气，“从前家翁还在军中任职的时候，我俩真的是青梅竹马的一对，后来我父亲出事了，郑家的伯父伯母不愿莼娘再过多接触我。”
小盈很满意李显的坦诚，她想：“自己还不是一样，父母双亡，只是别人手里一把杀人的刀，什么时候被舍弃，什么时候被出卖，都由不得自己，现在能有李显这个中意自己的男子，老天爷对自己也算不薄了。”
“李郎，只要你不嫌弃我，我愿陪你去天涯海角，白头偕老。”
“嗯，有件事之前不敢想，但总要说出来，小盈…”李显话到嘴边又哽住了”
“你说啊。小盈眨了眨眼睛，用信赖的目光看着李显。”
“恩”，李显鼓了点劲，道：“不如你去揭发济南王谋逆的罪行，给自己将功赎罪，做个平常女子……”
“不行。”田小盈马上板起脸打断李显的话。
……
沿途的景色已不再是郁郁葱葱的湖光山色，而是苍凉的群山与整齐的坐落在山间平地的村落，给人一种大气磅礴之感。傍晚，整个大地落入血色的浪漫中，李显正想该找何处去落脚时，前方一个破旧的烽燧已映入眼帘。
情侣二人走进烽燧，见早已人去楼空，只有散落的竹简，皮靴，陶器等物品。
爬上烽燧的顶端，俯视大地，面对夜幕降临的苍茫大地，李显觉得现在既有佳人为伴，前途又有了希翼，心情是好到了极点。
烽燧上有柴草，也不知道是哪一年留在燧台上的，小盈找了些细小的干草，取出火石，“啪啪”地在上面敲击，不一会火星就变成了干草上的火苗，细细地飘着白烟，她细心地照料着这微小火苗，樱桃小嘴撅起来，轻轻吹着气。不一会小苗便发展壮大，燃烧着周围的干草。木材竟然都是劈好的，
一条条，一块块，整齐好用，很快就把火苗燃成火堆。
李显看着小盈引火的样子，觉得还真有那么一点居家少妇的样子。
李显取下一支早就买好的獐腿，支了架子慢慢铐起来。
烤肉需用时间，小盈先拿出一酒皮囊，狠狠灌了一大口，辣辣的液体流过嗓子，一阵解渴的快意，让她满意地抹了一下嘴角。李显不说话，只是微笑地看着自己的女人，感受着她爽朗的性格。
看着李显一直盯着自己看，小盈羞涩地道：“你要不要。”
“你要不要？”李显又想起了在县那个小客栈里小盈的话。
还没等李显想明白，小盈又灌了满满一口酒，笑嘻嘻地扑过来，把情郎推到在地，唇对唇，让美酒送进了他嘴里。
李显感觉自己真的是醉了，不因醇香的美酒，而为女人的搅动的唇舌、万种的风情。
李显翻身把小盈压在身下，似羞还急地说：“盈儿，再给我一次好吗？”
小盈汪汪的眼睛眨了一下，默许了他的要求。
晚风掠过，一片清凉四周静悄悄的，好像这个世界只有这两人存在。
这一次，莽撞的小子知道怜香惜玉了，随时都在观察女人表情的变化，很快就听到了对方并不均匀的喘气声。
……
獐肉很快烤熟了，香味四逸，油渍嘀嗒地落在地上的，让人口舌生津。
李显用小刀削下外表最焦嫩的獐肉放在小盈嘴边，她还未穿衣，披风裹身、香肩半露，自在地把头枕在李显的大腿上。她看了看李显，羞涩又幸福地把獐肉含在了嘴里。享受完食物，小盈枕着李显的大腿，仰望着天空中升起的皎月，道
“李郎，以后我们都能如现在这般快活吗？”
“只要我们在一起，岁岁年年不都是今天这般么？”
小盈鼓起勇气对李显说了一直憋在心里的话：“李郎，我们这样不好吗？何苦去西域博命去求功禄，只要你愿意，我可以陪你去天涯海角，我们隐姓埋名，做一对逍遥神仙好不？”
李显听了小盈的话，只是低着头，不置可否。
看着他僵直的表情，小盈只得叹气道：“唉……我一个朝廷通缉的逃犯，没资格向你提什么要求。”
……
从露台放眼远望，那轮娥眉巧月，正渐渐滑向西天的地平线。暮色中的戈壁一望无际，远处则隐藏进迷雾一般的黑暗之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