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离家出走
梁沛然为了等千瞳睡的迟了些,早晨醒来的时候太阳已经升的老高,他忙去父亲房里,看见梁宏石正抱着千瞳挠痒痒呢。见千瞳终于回来就把它抱在怀里,边往药铺走边讲道理。‘我已经把钱拿回来了,你别烦我了。’沛然看千瞳听的挺认真就满意的摸摸它的头,“你以后想吃什么了可以告诉我,我去……”话还没说完就看见桌子中间的二两银子。
“小白……这钱……是哪来的?”千瞳从沛然怀里跳出去,摇着尾巴站在那小堆钱跟前,沛然走近的时候它凑过去蹭他,却被梁沛然拎了起来。“你这钱是从哪里来的?不让你偷家里钱,说了你几句你居然敢去外面……偷了这么多钱!”“这是从白员外家拿的,他儿子买药没给钱,我才去他家拿的。”千瞳也冲着沛然吼。
“你居然顶嘴!偷别人东西你还有理了?从哪里学的坏毛病!”沛然气的不知道怎么好。他把桌子上的钱装在纸袋里,对千瞳说:“你从谁家拿的,现在就跟我过去还给人家再赔礼道歉!”千瞳深深的看了沛然一眼,跳下桌子出了门,沛然跟出去只见它头也不回的跑远了。想起刚才千瞳看他的眼神沛然心里一震,‘它……它怕了我了……’千瞳一口气跑到山上,感到脸上湿哒哒的伸手一摸‘这是什么东西?我哭了?我为什么要哭?’可眼泪就是止不住的往外流。
沛然在家等不见千瞳回来,又跑去山上找它,一连十几天不见它的影子,连山上其他的小动物也不出来见他。沛然靠在树下,不停的埋怨自己‘它应该看出来我生它的气了,所以从外面拿了钱回来想让我原谅它的。我应该好好跟它说的,不应该那么凶……’沛然要回家照顾梁宏石,不敢在山上待的太久,又四下找了一圈才回了家。
千瞳趴在窝里,最近做什么事都觉得没意思,练功的时候也静不下心来,每天听沛然在林子里叫它,还给它解释道歉,它都忍不住想出去喊‘我拿的是白公子的钱,他本就欠你的药钱,所以我不算偷也不是在做坏事!’快把它憋成内伤了。
大家看他走了就聚在树下冲千瞳喊:“大王,你已经好多天没下来了,梁公子找了您这么多天,肯定知道错了,你快下来吃点东西吧。”千瞳还是气不过就下来让大家评评理。它一想到梁沛然骂它时候的表情就一肚子委屈,干脆化成人形,边比划边说。
沛然走了一小段路,听见山上叽叽喳喳的声音,就偷偷跑回去躲在一块石头后面看。他看见一群小动物围在上次见的那位姑娘面前,她正在生气的说着什么。沛然心跳的厉害,他又向前走了几步趴在草丛里,看见那个姑娘的身后还有一条毛茸茸的白尾巴。
“我是从白员外家的拿的钱,他们家本来就欠了药钱没给,我看那个钱袋里只有这种东西就拿回来给他他还骂我!……我回来的时候看见他把抽屉锁上了都没有生他的气,可他居然还骂我。”她比划着说:“我去蹭他想跟他说以后不花他的钱了,可他居然使劲拎着我,让我跟他去道歉!”后面的话沛然一个字也听不进去了。
‘她身后有个尾巴……’小时候奶妈跟母亲常给他讲狐仙的事情,长大以后他知道那不过是骗小孩子的故事罢了。‘难道那些故事都是真的?小白是一只猫仙?’梁沛然大脑一片空白,好不容易才理出了一点头绪‘难怪它那么聪明,从它来家里以后爹的身体也好了很多……’再想起那个醉酒的小公子,‘哪有什么富家公子教唆它,它自己就可以去……’等沛然终于想明白,天已经快黑了,他恍恍惚惚的回到家,晚饭都没吃就去了自己房里。
‘那姑娘就是小白,富家小公子也是小白,去上品轩买点心的是她,喝醉酒的也是她。她一直在我们家,每天陪着我……她是猫仙,救我的性命还医好了爹的病,不过是花了我几十文钱……我却骂了她一顿惹她生气了。’沛然想起千瞳出门时看自己最后一眼的神情,有些惊恐,有些难过还有些失望,‘它不会再回来了。’
梁宏石好几天都没看见千瞳,就问儿子它哪去了?沛然吱吱唔唔说不出来,“我前两天听见你说它,它只是一只猫嘛,跟它凶什么呢?……明天出去找找吧,别让别人家抱了去。”梁沛然一想到千瞳有可能会被别人抱走一分钟也坐不住了,忙跑到山上。千瞳看见他过来气鼓鼓的钻回窝里,‘前两天不是不来了吗,现在又跑来做什么!’沛然不停的道歉,他现在知道千瞳能听懂他的每一个字,心里有一种奇怪的感觉。千瞳听他说完觉得他说的也有一定的道理,就偷偷出来看他。梁沛然紧抿着唇,整个人笼罩在树荫里有些无精打采,才半个多月不见他看着像是瘦了些,千瞳悄悄从树上下来,蹲在沛然身边。
沛然转头就看见它眼泪汪汪的站在那里,心软得一塌糊涂,前两天想的也管不了那么多了。沛然把千瞳抱在怀里,轻轻的摸摸它的头,“是我的错,让你难过了。”千瞳钻在他怀里不肯出来,扭扭捏捏的一下一下摇着尾巴,沛然这才乐呵呵的把千瞳抱回了家。‘它是我们家的猫仙,只能是我们家的猫仙。’
到家以后沛然总能想起来猫仙是个姑娘,尴尬的不知道怎么好,千瞳却还是以前那个样子,照样吃饱了就去沛然怀里躺着,开心了就在他身上蹭来蹭去。晚上睡觉的时候,沛然对千瞳说:“不是我不想跟你一起睡……不对不对,你是一只母猫,我是个男孩子……你的窝也特别舒服,不信你试试看。”
千瞳看他神经兮兮的只好躺在自己窝里,可是每次醒来都发现它在沛然怀里睡的正香呢。沛然只好安慰自己‘人家猫仙应该不在乎这些事情,你一天想什么呢’。可还是控制不了不论做什么事都会先看千瞳一眼,看书的时候只要千瞳在,他就坐的特别端正,可不一会就会冲着它傻笑,惹得千瞳使劲翻白眼。千瞳在他怀里睡觉的时候他一动也不敢动,握着拳头忍住想摸摸它的冲动,看见它伸懒腰觉得可爱,舔爪子也觉得可爱,连瞪他的时候都是可爱的。
梁沛然别别扭扭的过了几个月,可又时常偷着开心。千瞳看梁宏石最近身体还不错,就去了躺昆仑山想找白狼玩,可白狼正好不在,千瞳在白狼院子中间画了一只大大的猫,就回去了。只是半天不在家,就把梁沛然急的团团转。白狼回来看见院子里的画,跑到千瞳院子里结果一个人影也没有,后悔的躺在地上打滚。它出门的时候也会绕开画走,要是哪天吹了点风它就赶紧用木棍再描一遍,也想要去找千瞳玩,可是想到自己功力还不如它就埋头修炼去了。
弥生村四面环水,山上的树又多,到了秋天树叶逐渐褪掉绿色的外衣换上暖暖的金色,一阵风吹过掀开黄绿掺杂的叶海,似浪一样翻涌着,那气势仿佛要把整个世界都吞没一般。沛然采完药草,见千瞳坐在山崖上,面前是一望无际的金色海洋,映着它的周围也散发出淡淡的金色光芒。
沛然走过去坐在千瞳身边,秋风像一双温柔手从他们身边抚过。两人对望一眼又无声坐着,一直到太阳快落山了,山下的人家开始生火做饭,烟囱里溢出安逸幸福的味道。这里隐约能看见山下的人影,小孩子在追逐打闹,虽然听不见声音但沛然知道他们一定笑的特别开心。
他偷偷看了一眼旁边的千瞳,眼前浮现出一个穿藕色束腰长裙的女子,沛然情不自禁伸手摸了摸千瞳毛茸茸的小爪子,千瞳低头看了他一眼,起来挨着他更紧一点坐下。“小白,我们……就这样过一辈子好不好?”“你的一辈子也不过六七十年,可我的一辈子却很长的,我陪你过完你的一生,你却不能陪着我,岂不是不公平。”
快到冬天的时候杨婆子又来了,坐在椅子上有些局促不安“梁大夫,上次不是说我表妹家侄女……等我去问的时候人家已经许配给别人了……你看这……”梁沛然心里也有些遗憾“既是如此,那就是跟我们家沛然没有缘分了,不打紧,慢慢来。”又客气了几句杨婆子就回去了。沛然偷听完,看了千瞳一眼,它好像无所谓的样子还在舔毛,心里稍微有点失落。千瞳在心里嘀咕‘他是不是做了什么亏心事,干嘛老看我的脸色。’
每天看沛然给来的病人看病、开药方,久而久之千瞳也对这一行有了兴趣。沛然看书的时候它也在旁边看,来了病人,它就站在人家对面,仔细听着沛然问他们的症状心里也会有些判断。沛然也看出来了,看书的时候会用手指着,一个字一个字的读出来,遇到中药材的讲解,他也会从药柜里找出来,拿在手里仔细的看。梁宏石笑儿子在给猫当老师,看他们每天腻在一起就打趣道:“可惜咱们家的小白猫不是个小姑娘,要不然你俩这样相亲相爱的过日子倒真是让人羡慕。”沛然脸一红,没有说话,千瞳白了梁宏石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