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一十八章 混沌疆土

天禁神殿之内，十三座神女像拱卫而立，与王简印象中的模样不同，更像是活了过来一般，分别刻画着十三位风姿卓越的女子，其中一道更是与刚刚看到的牧雪雁无异。

一道身影浮现，亦不是曾经见过的神器之灵，虽换了不同的衣衫和装束，却还是让人一眼就认出其样貌。

“天间…大人？”王简惊讶的开口，作为此生见过的第一位鬼神，那难以想象的境界实力曾几何时甚至是自己暗中憧憬期盼的对象，就算如今陨落在自己手中的神君不下十位，但心中还是保留着最初的一丝敬仰。

“不对，你不是天间五十道！”转瞬之间，王简再次沉声喝道，强大的魂念习惯性的散发出去，却是一点也感受不到对方的存在。

要知道，他的灵魂本源再次壮大到至尊神君层次，虽然还未将魂念升华成神念，但其中亦是生出许多奇妙之处，这般面对面的情况下，就算是至尊神君也不可能完全隐藏，更别说本能直觉让他产生一种前所未有的危机感。

在王简看来，当年的天间五十道应该是在大道神君层次，最多不会超过上位神君，否则也不会困居于一方宇宙之中，要想带给他这种恐怖的感觉，几乎不可能。

“汝之所言，乃是吾落生于凡尘时的名讳。”对方的表情十分平静，缓声轻语，落在耳中却如道音惊雷。

“如今，吾之封号为‘禁天’。”

此言一出，更是让王简心中巨震，不说其无上之神威，就是话语中的意思，也足以让人瞪大了眼睛。

神道之中，‘天’之封号不可乱取，因其本身就代表着天帝权柄，封号‘禁天’，又出现在这神殿之中，其身份其实已经不言而喻。

“神帝…陛下？”王简口干舌燥，觉得自己说话都没那么顺溜了。

与面对兽皇时的愤怒不同，冷静下来以后，真正站在神帝面前，即便没有丝毫威压外泄，也无法淡然处之，毕竟那可是能够一巴掌拍碎一片宇宙的颠鼎存在。

他也是万万没想到，这种连无上神王都没有出现的最小规模决战，背后居然还藏着这么一尊恐怖的神帝。

“源祖之灵，且让吾一观。”禁天神帝眼中黑白分明，但若是仔细瞧去，那黑白所汇竟是一片无尽混沌。

王简先是一愣，所谓源祖之灵应该就是指他体内那株混沌树，但这玩意儿似乎极为神秘，就连无限领主这种与混沌族富有渊源的强大神王最初都没有看出跟脚，还是那同样神秘的剑神姬道出一些隐秘。

他从未在禁天神帝面前释放过混沌树，第一次相见反倒是直接被道破‘源祖之灵’这样的名字，怎能不为之心惊。

“汝不必如此戒备，吾与先天神灵一族皆是来自混沌深处，知晓源祖之灵也不奇怪。”禁天神帝如同看穿了王简的想法，淡然解释道。

不过，简短的话语中却是包含着惊天之秘，先天神灵暂且不说，站在诸天巅峰的天禁神帝居然来自混沌深处，似变相的表明自己混沌族人的真实身份，说出去定然引发诸天巨震。

“呼…”王简收敛起自己纷乱的情绪，知道在这神器世界内部，无法拒绝更无力反抗，心念一动，身后便浮现出半虚半实的混沌树。

不见禁天神帝有何动作，其身形已经站到了混沌树下，似千万年前本该如此，如玉般晶莹洁白的手指划过树体，却是一穿而过，不显真实。

混沌化生，吞灭时空的雾霭从无到有，随着诸天之法与混沌之力共集一身，这位无上大能的神情终于出现一丝变化，似惊叹，又似疑惑。

“敢问陛下，源祖之灵到底是何物？”一瞬间的功夫，王简冷汗淋漓，那蕴含着诸天法则与混沌之力的无上神威与其他神王大不相同，全面压制他的力量，就连弑神级的混沌之力也无法再庇护己身。

好在，这感觉终归一闪即逝，稍做调息缓过来之后，王简不再质疑，只想寻求某些答案。

“源祖乃是掌控本源的主宰，而源祖之灵，汝亦可将其理解为源祖的灵魂。”禁天神帝的声音重归平静，但其话语在王简心中却无异于上演了一次宇宙大爆炸。

修炼到半神层次，对于世间法则肯定要有所了解，境界提升，离不开法则领悟，踏足神座，更是至少需要将一种法则修至十成圆满，并成功渡过合道劫，而在那之上更有神王之位，需得执掌四大至高法则之一。

时空与混沌，则是超越至高的两大本源法则，前者至少流传在诸天世界之中，曾经有人成就时空主宰者的传说，可混沌本源法则就更加神秘了，对于所有鬼神来说，光是起点就需要神王之境，修到极致也不如混沌族的至尊神君，更别说去触碰所谓的本源法则。

当然，两大本源法则的说法自古流传，肯定不是空穴来风，既然诸天世界诞生过时空主宰者，那么混沌族中诞生出混沌主宰者其实也很正常。

只不过让王简无法接受的是，自己明明是土生土长的诸天生灵，为什么体内会有这种存在的灵魂？更令其不由自主去恐慌的是，这位混沌主宰者的目的到底是什么？若是要夺舍自己这小小的半神，岂不是太过容易？

“你知道，混沌深处到底有多大么？”禁天神帝忽然发问，话语中蕴含莫名的力量，让王简不断变化的脸色陡然一清。

“不知道。”王简很老实，在这位面前，无论是实力还是智力似乎都全面受到压制，跟不上思路，干脆就放弃了思考。

“吾也不知道。”禁天神帝的话，让放弃思考的王简都不由面皮一扯，差点表情崩溃，好在很快便继续说道。

“就吾所知，源祖分疆而立，每一位都主宰着十方混沌疆土，而每一方混沌疆土实际上都是等若于诸天世界的辽阔之地，或者说所谓的诸天世界，其实原本就是某位源祖统治下的一方疆土。”

“当然，诸天世界的情况比较特殊，毗邻四位源祖的混沌疆土不说，更在开辟的过程中诞生出第二位源祖，我们现在所面临的混沌族，其实也就是另一位源祖麾下的十方疆土之人。”

“您的意思是，咱们其实是属于占山为王的那种叛军？”王简听得傻眼，一时间也顾不得尊卑礼仪，忍不住去打断。

“是，也不是。”禁天神帝没有在意，反而给出了模棱两可的答案，并继续开口道。

“混沌无边无界，最多的乃是连生死境神王都无法忍耐的虚无流放之地，那些能够蕴育出无数生灵和各种造化的混沌疆土自然珍贵，但源祖之间早有约定，一人能够主宰十方疆土，既然在这片疆土上诞生过第二位源祖，那么疆土的划归问题自然各有各的道理。”

他轻轻一顿，终于回首看向王简，黑白分明的目光中蕴含着诸多莫名的意味。

“当然，以源祖之能，若是肯花费无数岁月和心力，同样能够用改天换地的手段在虚无流放之地开辟出一片混沌疆土，至不济也能带着族人踏上混沌之路，去寻找新的天地，所谓的疆土对他们本身来说或许并没有太大的意义。”

“然而，诸天世界在所有混沌疆土中都极为特殊，因为在此之前从未听说过在开辟疆土的过程中就有第二位源祖诞生，如今别说是眼前的混沌族，就连其余四位疆土毗邻的源祖也早已动了心思，只是碍于源祖之约才没有直接出手。”

“汝体内的源祖之灵，吾亦看不出来历，只能猜测大概是那位时空主宰者的手段，或许还牵扯到某位源祖和诸天世界的特殊力量。”

“毋庸置疑的是，汝将站在这场诸天风暴最激烈的核心之地，至于未来如何，无人可知。”

王简默然，心念翻涌，尽量消化着禁天神帝的话语，待到许久以后，似乎终于想起来自己最初的目的，朝前一拜，恭恭敬敬地说道。

“既然陛下亲自现身引我前来，想必早就知道我正在寻找混沌之法，还望陛下告之一二。”

禁天神帝点了点头，似乎早就等着他这句话，目光开阖之间，隐有叹息之色。

“混沌之力与诸天法则不同，讲究的乃是一境一法，无法之人空有强大的混沌之力，施展出的威能依旧孱弱，无境之人更是空有强大之法却完全施展不出。”

“汝之混沌力，看似弑神级，实则来自源祖之灵，本质上乃是源祖之力，需以源祖之法施展，若是混沌生灵还好，自有混沌本源领域可进，然而偏偏生作诸天生灵，除了自己创法之外，想必无论是我还是那无限领主都不可能有适合你的法门。”

听到这诸多秘闻之后，王简的心也变大不少，既来之则安之，只听禁天神帝很快便话音一转。

“不过，两位源祖曾在混沌边界交手，撕裂出这么一大片的混沌战场，汝可寻找痕迹，或能从废土之地悟法。”

时空易换，余音绕耳，再回首依旧还在原地，只是对面之人变作熟悉的古装女子，刹那间的永恒，更像是一场实际发生的梦境。

“牧雪雁，好久不见。”眸光低沉，压下心中纷杂思绪，重新露出愉快的笑容，看着对面的女子，王简张开双臂，大大咧咧的将那美好娇躯抱住怀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