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五章 国术、武侠

“哇，这里太壮观了。”周文语气中掩饰不住惊讶。“这就是古人完成的奇迹吗？比起那些敦煌石壁，长城故宫看上去都要震撼人心。”周文忍不住说道。“其实此处天机宫曾经数次被毁，又数次被后人重建。你们现在看到的场景，使我们唐家费劲尽百年的力量按照古时所记载的样子重建好的样子。我想，天机宫如今的这副模样跟他最初的样子应该有着七八分相像了。”唐青枫回答道。

“唐末安史之乱后，群雄争霸，逐鹿中原。天机宫的祖师见世间的典籍、才子、学识都被战争所毁坏，内心悲痛不已。便带领着家族四处收集典藏、字画、奇珍等一些东西，随后他带着家族一行人来到了这里。”“于是便有了天机宫？”周文问道。

“便不尽然。其实这一处最初是墨家为机关术所开辟的山谷，后来荒废，被天机宫祖师所寻到。这位祖师也是一位上知天文下知地理的人，他因地制宜，带着家族制造了巨轮，引动水流，聚溪成湖，这才有了你们在山谷外看到的景象。天机宫家族整整穷尽三代人力，才将天机宫完善至此。”

“本来下船之后真真进谷的一路上尽是机关迷阵，只是这些东西早都失传了，又或许说即便是有着相当一部分到现在还有留存，却也没有人能够看懂并且做得出来了。天机宫的存在一直低调，他们一直坚守古训，每到和平年代便出去搜集世间学问与文化。只可惜直到北宋末期，金人难侵，恰好天机宫中有一名长老不甘心宫主的世袭，便独自离开山谷投靠了金人。最后带着金人们找到了天机宫的所在。本来，依靠着天机宫数百年来所建立起的奇石迷阵、机关陷阱，即便是大军来犯都能够坚守数月的时间。”

“只可惜那名长老立功心切，竟将天机宫中的所有机关陷阱点破。金人仅仅半月便破阵闯入，天机宫的人无奈只能抛弃先人所创下的典籍奇珍，从后门逃走了。而最后，金人因恼怒天机宫的机关下令放火毁掉这里的一切。那名长老最终眼睁睁地看着这养育他的地方化为乌有，他殚精竭虑地想当天机宫宫主，然而最终一无所有。”

唐青枫讲完，便迈步朝前走去，众人见状跟上。沿着石砖路一路前行，前方突然出现一名老者坐卧在路边的岩石上。目光深邃，双耳垂肩，两臂随意搁在胸前和左膝之上，面露笑容，慈善安详。但是前方的唐青枫并没有停下来的意思，直接越过老者而去。

周文停下脚步仔细一看，这才发现那名老者竟然是一座雕像。山谷中太阳只有缕缕几道穿过重重密林照射入内，即便是正午，山谷内却也显得昏昏暗暗，这才让周文差点出糗。身后的李红渠见周文停下脚步盯着那雕像看，自然明白周文定然是看成是人了。“那是这里的八百圣贤像之一的老子圣象。”李红渠开口为周文解答。

“八百圣贤？！”周文和琯琯闻言往前看去，果然能够隐隐约约看到数十个人影闪烁。“这里居然有这么多的石像！”“据记载上说，天机宫这八百圣贤石像，是第三代天机宫宫主所建。此人名叫花流水，一身功夫冠绝天下，但当时放眼整个天机宫，虽是能人辈出，却也是无一人能够继承花流水前辈的功夫。”

“花流水眼看自己一身本事无人承其衣钵，心中甚是遗憾。后来突发奇想，将谷中各类奇石雕刻成八百圣贤，并将其生平所学武艺尽数柯茹石像之中。希望后人之中，能够有奇才能够看破他留在石像中的奥秘。但他平生是个高傲之人，不愿意对后辈们说出自己雕刻圣贤石像的原因。只希望后辈之中能够有人自行勘破圣贤石像的其中之奥妙所在，唯有如此悟性，才能领悟他藏在石像之中的武学。否则的话，没有悟性的人去揣摩，只能是尽其功而全无所获。”

“那后来呢？”琯琯的好奇心被带了起来。“只可惜他的后人们只知道这是先祖雕刻的石像，虽觉栩栩如生，却无一人能够看出石像之中所藏奥秘。”李红渠语气中透露着一丝可惜，然而话锋一转。“不过这八百圣贤石像最后依旧是被人勘破其中武学，习得了花流水前辈的一身武艺。只是此人，却是个天机宫的外人。”“外人？难道天机宫的人敢带外人进到这里？就不怕泄漏位置。”

“天机宫的先祖的本意就从来不是让天机宫与世隔绝，天机宫的目的本就是为了保护文化遗产，用现在话来说就是如此。而有的东西并不光是书、画、奇珍古玩，还有人。物是死的，人是活的，真正可以将文明流传下去的只有人自身。天机宫在被毁灭以前一直秉承祖训，他们也会在与外界的接触中寻找人才并将它们带回来。”

“无独有偶，有一次天机宫外出的一行人遇险，最终确实被一个不过十二三岁的小孩子救了下了。天机宫一众都很感激他，得知他想要努力习武报仇，商量过后决定带他回天机宫传授武艺。不过在归来途中这孩子却是少年天性，在迷阵之中不听话，故意乱走，最终孤身一人被困在迷阵之中。却因缘际会，因祸得福，看到了花流水留下的八百圣贤石像。这孩子悟性也当真了得，八百石像逐一看过，竟让他看出了其中蕴藏的玄机。”

“后来这孩子遭到了其他天机宫掌管者的刁难，缘由便是他开口就要学天机宫的镇派武功太乙分光剑法。”李红渠缓缓道来这一段故事。“诶，太乙分光剑？那不是阿吉用的剑法嘛！”周文很惊讶，放眼整个内院，唯有阿吉跟邹容两人使用双剑，后来周文曾问过阿吉，阿吉回答的便是太乙分光剑。

“这两式剑法是否属于一脉早已无从考究，不过你的那位朋友所用之剑法确实是从双刃剑演变而来。太乙分光剑本就是夫妻二人同心之剑，唯有双剑合璧才能发挥它的最大实力。后来习武之人越来越少，太乙分光的使用条件又过于苛刻。当初中央国术馆的几位拳师偶然得到了这份剑谱，不忍其失传，费尽心血，将它改为一人使用的双剑法，变成了你朋友那一脉所习之剑法。”“原来如此，那，那个孩子后来怎么样？”

“后来嘛，那个孩子自知被刁难，习得花流水前辈的武功之后便离开了天机宫。后来也是一心想要复仇，然而世事无常，最后那孩子长大后跟天机宫宫主的女儿相爱了，最后为了她在最后的时候帮助天机宫抵挡金人，这才让天机宫得以全身而退。”李红渠总算是把故事给说完了。

“这故事真是一波三折，那我们如今看到的八百圣贤石像呢？”周文一边说着，一边盯着老子石像看着，想从里头看出些门道来。“那自然是没有了，现在哪里能找到像那个年代的能工巧匠？还得武艺超群！这二者缺其一，都无法重现昔日之景。更何况此时的武学概念、系统跟几百年前的武学相去甚远，互通之处是有的，但是能用得上的少之又少。”

“原来如此。”周文点点头，视线不在石像上继续停留，加快脚步跟上唐青枫。没走多远，前方就出现了十几座低矮的民房，其中有一座宏伟的中唐时期建筑风格的阁楼，四四方方，坐镇中场，好不气派 。“来这里旅游真的很不错。”周文开口就后悔了。

“其实这次喊你们过来还真的有可能仅仅是旅游而已。”唐青枫这次的语气有些认真，又有些沉重。“那么唐师兄喊我们来的目的到底是什么呢？”琯琯问道。唐青枫看着远处的竖坐横卧、姿态万千的八百圣贤石像良久，叹了口气，问了周文和琯琯一个牛头不对马嘴的问题：“那么，你们知道现代国术与古时武侠的差别在哪里吗？”

“什么！武侠？”周文跟琯琯突然发觉自己的意识之中武侠永远都只是在小说中存在的东西罢了。若是这个问题由别人问起来，可能两人都只会不屑一笑，但是这个问题从唐青枫的口中说出来就不一样了。顿时，两人都陷入了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