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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厢房外听到的那些不可置信
就在这个时候从门口走进两个便衣。
“请问你是申音小姐吗?”一个警察走到我面前,亮了一下警官证。
“是的!”我木然地点头。
“我们怀疑你报假警,请跟我们走一趟吧!”警察马上接着说。
“什么?”我感觉自己出现了幻听。
警察没有回答我,而是分出一个人往门口走进去,另一个站在他身后看着我,好像生怕我逃走了似的。
这又是演的哪一出啊?
今天一天就像做梦一样,实在是过得精彩极了。
“那个玉镯已经找到了,申小姐涉嫌妨碍社会治安,其行为妨害了我们公安机关正常的工作秩序,我们会酌情考虑对申小姐依法应给予治安行政处罚。”民警面无表情地对我说。
“找到了?”我听错了,绝对是。
“有匿名举报,并且有视频为证,申小姐去了就知道了!”民警不耐烦了,开始来铐我的手。
“不,我不去,我不要去!你们骗我,你们全都骗我,我不要去!”
我进来的时候明明是锁了门的,怎么他们会进来?难道是商垚出去没有关门吗?
“申小姐,你再拒捕我们就要采取强制措施了!”民警并没有追得很可快。
我跑的地方是一条死胡同,前面就是墙壁,我是插了翅膀也飞不出去。
里面,商紫墨好像听到了动静,开门出来了。
我上前一步,才想着要对他开口说话,可是……
刚刚商垚和商紫墨说的那些话我是每个字都记得清清楚楚。
他说:
【那女人的底细我查过,在北京和承德一代劣迹斑斑,还有很多城市她都去过……难道她那样的女人死了,你就会开心了吗?她的命在你看来就那么值钱?】
他还说:
【紫墨,她迟早就会知道你接近她的目的……你好好的,不要再为你弟弟这样付出了,你离开她……】
“音,发生什么事了,他们来这里做什么?”商紫墨头上裹着纱布,嘴唇白得几乎看不出唇线。
我不说话,也不再抗拒警察。
此刻,我倒是宁可被警察带走了。
为什么警察不早些来,如果他们在门口拦住我,我就不会进来。也就不会听到他们说的那些话。
如果可以选择,我宁可不要听到,宁可商紫墨骗我。
可是我看到……
在商紫墨问我问题而我没有回答的时候,他的脸色变了。
他一定猜出来刚刚我听到了他和他父亲的对话,此刻他心虚了,所以才会出现片刻地迟疑。
“墨少,这位申小姐涉嫌报假警,当然我们也会查清楚事实真相,没有证据,我们不会随便批捕她的,申小姐不但没有丢失玉镯,而且她家里被抢劫也是她自己一手策划的,我们查到了,她的父亲之前买了一份财产保险,若是家里失窃,他们可以得到一份巨额的赔偿金。”民警没有对我说的话却对着商紫墨说了。
“你们胡说,哪里有什么保险,我爸爸没有买保险,什么赔偿金,我根本不知道!玉镯在哪,在哪?快点给我,你说是我偷的,那我为什么不拿钻石,为什么不拿别的东西,偏要拿那手镯,我为什么要这么做?”我看着民警对商紫墨恭敬的样子,恨不得立刻跟他们走了才好。
可是他们说的太过份了,我根本什么都没做,他们为什么要这么做,为什么要抓我,他们有什么证据?
“申小姐,现在你是配合我们调查而已,因为你拒绝我们才会采取强制措施,如果你配合我们的工作,没有人会铐你的。”
什么?
明明是他们先拿手铐我才逃跑的,如果真的只是配合调查,谁会逃走,哪里存在什么拒捕的问题。
我知道这个时候我唯一的出路就是跟着那两个警察走,可是没出息的我还是朝着商紫墨看过去。
可是我的眼神才对上他,他就用一种看陌生人的目光看我,好像从来都没有认识过我似的。
在警察显示的一再催促下,我只能伸手配合。
当冰冷的手铐铐上我的时候,心里再浮现出商紫墨的脸……
突然,我在脑海里出现了一个画面;
同样是冬天,冷得直打哆嗦的时候,在我想念着那张脸的时候,手腕被冰冷的手铐铐住。
我听到自己撕心裂肺的声音,那是来自于我心底的,而实际上,我除了流泪,根本无法出声。
一种痛,从我的想象世界蔓延到我的身体里,突然,有种身体某部分被剥离的痛侵袭了我所有的感官神经。
好像有一个东西,一个很重要的东西永远地离开了我,是的,是那张脸……
就是我眼前看到的。
我再看了一眼商紫墨……我要失去他了。
不,不要!
“不,我不要离开,我走了,你就再也不会出现在我的世界里,我要你的现在,我也要你的以后,紫渊,紫渊……”
我大声地喊出来,喊了什么,我并没有听仔细,而是过后好久,我才想起来的。
我被民警带上了车,然后,我到了派出所,也就是李太太被关的那个。
民警带我来到一间多媒体办公室里,然后打开墙上的视频。
视频里的人的确是我……
我看到,我在往自己家走,然后我手里不知道拿了个什么工具,好像是无齿锯那样的东西,可又不太像,总之,是切割用的东西。
我在门上开始切割起来,有一点噪音,可那叫不出名字的机器好像很听话的样子,并没有发出太多的噪音。
随后,我便消失在了视频里,因为我已经打开了门,走进了家里。
视频断了一会儿,大概有十几分钟的样子,我从里面出来,然后我看到自己的手里好像真的戴了一只手镯。
我在对着视频大概三十度角的地方摆了几个姿势,然后,我便慢悠悠地从楼梯口离开。
整个过程不过二十五分钟,却像是拍科幻片似的。
我才离开家里几天,家里就发生了这样的事情,而且我根本不知道,这世上会有一个过去的我,那个过去的我好像是真实存在的,而且并没有随着时间的过去而消亡,反而在我的世界里为虎作伥,好像对现在的我完全无惧。
这个视频是真的吗?
虽然那视频里的人虽然没有直接面对着镜头,虽然对着镜头摆姿势也都是侧着身子,可那就是我。
同样的衣服,同样的发型,同样的。
“申小姐,因为玉石是特殊物品,不可复制的,你如果不相信,我可以把真实的手镯和视频上的手镯给你做比较。纹理是不可能骗人的,而且这个匿名视频是在你报警之后便立刻出现的,你家里在失窃之后,你还有跟谁说过吗?”
好像没有说过,只有两个人,他们都是自己看到的。
雷诺不可能会拍那个视频,商紫墨就更加不可能了。
雷诺来我家里之后看到门坏了就去修门,而那时候,商紫墨还在伊宁回到北京的路上。
没有其他人知道。
而且重点并不是我跟哪些人说过,而是那视频里那个女子,看着就是我的样子,实在是太像了。
“这个视频是谁提供的?是谁?”我听到自己咆哮的声音。
我不信,我一个字都不信,那不是我,绝对不是我。
“申小姐若是还不承认,我可以给你看一组比对图,这个是申小姐家里失窃的玉,这个是视频里面的截图放大效果,你可以自己看一下。”
我不要看,既然他们都拿出了所谓的证据,我再看与不看,又有什么不同?
“申小姐,如果你承认自己报假警,就在这里签个字,我们到时候若定性了这件案子,有可能会判决五到十天的的行政拘留。申小姐可以先回去了,希望能随时保持电话畅通,也好配合我们的工作。”
在警察先生的话音落后,我才拿起笔,心里便浮现出商紫墨的绝情的脸,随即,我便签了字。
民警拿了我手里签字的文件,之后便离开了办公室。
偌大的多媒体办公室只有我一个人在里面。
没有空调的办公室,冷得像个大冰窖。
从派出所出来的时候,天已经黑了。
如果说办公室是大冰窖,那外面就纯粹是制冰的天然工厂。
我打了个哆嗦之后,看了一下时间,五点四十!
已经回到了怀柔区,离我家里并不远。
往家里走的时候,我这才想起自己好像好久都没有去看过妈了,也不知道她现在恢复了意识没有。
算了,太累,明天再去吧!
我想了一下,还是决定先回家里去。
回到家里的感觉和从前完全不痛了,从前到家里,即使只有我一个人,除了进门的时候有点点小落寞,心里还是感觉充实的。
大到每一件家具家电,小至每一件零碎摆设,都是我和爸妈用过无数次的,随便的一个角度一个画面都可以感觉到满满的家庭温暖。
可是今天走进来完全不同,我感觉自己走到了一个陌生的地方,除了门牌地址一样之外,什么都变了。
虽然都是商紫墨买的,可能他也花了不少心思,可是我并不认为他这么做就是真的站在我的角度来考虑,特别是听到了他爸和他之间的对话,我更加感觉到这房间与我的格格不入。
我好像是闯入了商紫墨的房间,而这样的行为若是在从前,我还有可能会赋予一些浪漫色彩,不过今天不同,我一时之间恨不得他把那些带回四合院的东西全部都还给我。
那些东西,是除却想念之外,我和家里人唯一的维系了,可是却被商紫墨一股脑地全部打包带走。
而他说的时候我,我还在忙不迭地高兴着,还很感动他为我做的。
结婚多久了,半年,我心里算了算,竟然快半年了……
虽然这半年来对他谈不上有多爱,可离开了商紫墨,我心里就一定会有无法压制的落寞。
习惯是个可怕的东西,他会把一个人渐渐变得越来越不像自己,而当习惯变成了讽刺之后,人还是从前那个,只是却再也找不到自己的过去了,就像一个出游的人,随着海风、随着朝阳,跟着自己最钟爱的风景一路追随。
海风终究会散,朝阳会变得毒辣,会改变角度,会彻底变得面目全非,再要往回走,已经迷路了,彻底失了方向。
周围的空气好像寒了雪一样冰冷。好像整个世界都变得冻住了……
离婚,离婚是必须的!
我不要给自己留下任何的退路,我也不要再委屈自己,相信一个从未对我真心好过的大阴谋家。
无论他是为什么要对我那样做,我真的可以不介意,也会容忍自己一点点地去习惯他,去影响他……
最让我难以接受的是,他从未对我动过心,他所有的柔情蜜意都是建立在不可告人的阴谋之上。
婚姻对他来说成了儿戏,一条只是因为需要而临时加上的锁链。
那锁链我没有解开的钥匙,唯一的办法只好亲手把他斩断。
我从包里拿了手机充电,然后便打开了手机。
有无数个未接来电。
主要是麦溪打开的,还有白芸,还有雷诺,还有……容允上!
容允上打了电话给我?
时间是……下午三点多钟,那时候我正在去派出所的路上。
容允上打电话是要说什么?
我心里默默地想着,却没有忘记自己要立刻开机的初衷。
我没有选择打电话,而是编辑了一条短信给商紫墨。
考虑到我冬天怕冷的体质,我选择了下午的时间:【明天下午三点,民政局见,好见好散。申音】
我改了很多遍,一开始是直接写我要和你离婚,想想又改为我们分开吧,最后保留并且发出去的最简洁,也是最不需要解释,直接说明,简单扼要。
发完了手机短信,我开始给那几个人一一回电话。
雷诺是问我门好不好用,我敷衍了几句,说非常好,关门很紧的锁,还有指纹录制已经试过了,十分方便。
之后便是麦溪,问我去哪里了,为什么家里突然换了门。
我避重就轻地说了一点,说是之前的防盗门坏了,所以才会换了新的。
白芸接到我的电话的时候就是和我说我爸妈的事情,她经常会买些水果点心什么的去看我爸爸,而和我通话的时候,她也是谈着和我爸之间说的一些小片段,大多数时间都是她在说,我爸很少开口,不过因为她在,我爸倒是像开心了不少的样子,让我心里安慰了一些。
至少还有一个是幸福的。
最后一个……
这个号码我是无论如何也拨不出去的,况且我早就把他删了,虽然记在心里,可是那个地方总是会莫名其妙的痛。
我看着手机,一个人默默地发呆,突然门口一阵“乒零乓啷”的声音传来,随之好像还能听见骂骂咧咧的暴怒。
我不想开门,可是声音实在太大,我也不想因为自己不开门而影响到其他的住户。
“made,你终于舍得回来了,害得老娘在监牢里呆了一天,我不要你赔偿损失,算我倒霉,不过,天下没有那么便宜的事情,你阴了我一把,这点狗血就算你的教训好了,记住下次不要那么缺德,今天就算我倒霉,住了一个风水不啊后的地方,改明儿个我请个法师来消消灾什么的!哎哟,真是阿弥陀佛。”
李太太不停地谩骂着,直到她的嘴被家里的门关上了,这才安静了下来。
我闻到那刺鼻的血腥味感觉到一阵反胃袭来。
冲到盥洗室我就开始狂吐起来。
很难受,苦水都吐出来了的感觉。
我以为吐一下就好了,谁知道即使胃里面根本都吐光了,我还在不停地干呕着,而且怎么止也止不住。
我病了?
我本来是不想再出去的,可是实在难过不出去在里面的感觉就像是在受刑一样。
算了,正好去看妈好了,而且好久都没过去,我也很想见到她。
我换了一件比较厚的羽绒棉服,脚上也多套了一条裤子。
外面淅淅沥沥地开始下起了雪。
雪下得不大,更多的是雪子,落在地上还能听到响声,就像是在给我打气似的感觉。
这一刻的感觉突然就充满了离别的感伤,我卡死努力追忆起初次遇见他的那个午后,那是在麦溪家里的公司电梯口处,他神秘而又多情,年轻俊逸的脸上满是一种被幸福眷顾的表情,虽然看着有些温和,并没有表现得太多,只是在看着我的时候,不会像我所记得的他最后那样残酷无情的样子。
那些和商紫墨在一起度过的每个良辰美景都被我听到的那个以婚姻做儿戏,以情爱做迷烟的阴谋染上了毒。
那时光就这么一去不复返了,可是我现在还不由自主地回味着他留在我心里的每一个画面,他的一颦一笑,他的温柔体贴,善解人意,他的莫名其妙,转身就走,还有他所有的所有,竟然都交给了我的回忆来维系下去。
商紫墨,我真的希望那些都是误会,是你爸爸想让你离开我,是不是他在外面发现了我才会故意那么说的。
是不是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