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射杀匪首
两天后,大队人马顺着长城走到了一个叫黑石泉的地方,然后与长城分道扬镳,开始朝北方挺进。又走了三天,只见大地上一片茫茫白色,长条状土丘群绵亘近百公里,土台以砂砾、石膏泥和盐碱构成,颜色呈灰白色,有阳光时还会反射点点银光,似鳞甲般,像一条条蜿蜒盘旋的白龙——这里就是被称为白龙堆的地方了。
这些沙海中游弋的白龙,白色的脊背在波浪中时隐时现,首尾相衔,无边无际,气势奇伟。对于这些奇异的景色,第一次来到此处的李显和樊璎东瞧西看,很是好奇,但很快沙尘暴就扑灭了俩人的雅兴。
傍晚时分,滚滚黄沙突然毫无征兆地扑面而来,飞沙走石,天昏天暗,摧枯拉朽般扫向沙海里飘摇的商队。
风越来越大,犹如千军万马,挟着砾石呼啸而来。风沙太大,冯大用命令队伍让骆驼马匹在外,人在内,就地卧在地上避风沙。
风沙太猛了,夹杂着傍晚的阴冷寒气,李显的牙齿嘴唇打着颤抖,这时樊璎竟然伸出双臂,把自己抱得紧紧的。遇到这般景象,高冷美女也是怕了,只想找个依靠的地方。李显被美女贴在身上,顿觉呼吸困难,不为这铺天盖地的黄沙,而是……而是这姑娘的胸真是太有料了……
李显想:“自己女人的身材也是极好的,唯独这里,小盈只有一副小荷才露尖尖角的可爱状,完全不是自己憧憬的如奶牛一般的形状。”
想到这里,李显觉得自己真的是变成男人了,之前一想男女之事,他会像姑娘一样矜持害羞,现在想下流的事竟还这般心平气和。
沙尘持续了半个多时辰,竟然说停就停。樊璎看风沙停了,一改刚才小猫一样神态,把搂抱着自己的李显推到一边。拍拍身上的沙土,毫无留恋地走到一边。
看着樊璎的背影,李显也只能无奈地笑笑,一个女孩子非要把自己装的和真男儿一样。
风沙过后平静了一日,但也只是一日而已。随着队伍日渐靠近白龙堆腹地,总镖头冯大用的神经就越发紧绷了起来。
“显子,你去前边探探路。”冯大用吩咐道。
“好。”李显拨动缰绳朝北面奔去。刚走了几里路,就见两个黑点由远及近向他的方向奔来。
“前方的朋友,来这杳无人烟的白龙堆所谓何事。”李显高声朝他们喊道。
“我们来自鄯善,是去敦煌的商队。”一个身穿黑袍,缠头蒙面的男子朝李显回话,他身边的那人与他是相同打扮。
商队,可一点都不像,看他腰挂弯刀,手握弓箭的姿势,李显就明显感到这人十有八九是沙漠里的匪徒。萨吉他们的事小盈给李显说过,震惊整个敦煌城的孙家十几名镖师殒命的传闻李显也听过。那日他还严肃地问过孙九沙匪横行的事,冯大用给他的解释并不能让自己信服,现在他明白了,什么打过招呼,都要给面子的话都是假的。
李显拿起青龙弓,毫不犹豫地射向其中一名黑衣匪徒,箭羽如霹雳一般,霎时击中了一名匪徒的身体。另一人眼看不妙,调转马头刚想逃跑,就被另一支利箭射穿了后脑。
……
李显把刚才的经过告诉冯大用,没想到总镖头立马火了。
“你怎么贸贸然杀了他们的人,这没事也成有事了。”
“镖头此话怎讲?”
“我们在沙漠里走驼,久而久之就会和沙匪形成默契,行至他们的‘觅食’的地盘,只要给他们个“孝敬”,一般都会相安无事。这些匪徒也不会把商人斩尽杀绝,杀鸡取卵,这样大家都能有个生计,现在你二话不说就杀了对方的人,恐怕整个队伍都要有麻烦了。”
“镖头此话咋听起来有道理,但其实不然。”李显顿了顿,道:“我早些时候就听说咱孙家的商队遇袭之事,光镖师就死了十几人,另外敦煌城其他来往沙海之人也屡被袭击。现在纵横在此地的黑衣匪徒是一帮新人,他们贪得无厌,把原来买路的钱财增加了一倍,上个镖头就是因为没满足他们的要求而被杀害的。”
“既然你知道这些,怎敢不顾兄弟们的死活杀人。”
“镖头,既然他们能杀害前任镖头,又怎么会放过我们。这些人就是一帮不讲道义的悍匪。今天不杀杀他们的气焰,以后这条商道上将永无宁日。现在我的路线早就被匪徒摸了个一清二楚,若不杀死探子,他们的处境会更加凶险。”
冯大用无奈,只好命李显等人尽快掩埋两名匪徒的尸体,大家快马加鞭,继续赶路。
冯大用边走边盘算,那两个被李显射杀的探子应该拖延了匪徒发现他们的时间,若能在他们追上来之前尽快进入匈奴人的控制区域,便能摆脱危险。
但事与愿违,才走了一天,一名垫后的小厮就狠抽着马鞭跑上来道:“追上来了,沙匪追上来了。”
“都是黑袍子吗?”冯大用问道。
“是的,全是黑袍子。”
“唉,还是没甩掉他们。”
“总镖头不用沮丧了,就算我们侥幸逃脱,但返程的时候怎么办,下次再走驼怎么办,只有和他们拼个你死我活了,不然还要受他们威胁。”
“拼了。”冯大用咬咬牙,命令队伍停下来,找了一处被风沙侵蚀成城堡状的高地为依托,卸下货物,三面形成防御圈,静待沙匪到来。
“沙匪人多,不能硬拼。我们只要能干掉他们的头目,就能给自己解围。”李显道。
“李兄弟可有妙计?”冯大用问道。
“你们看咱们前方这片开阔地了吗,一会儿沙匪见我们严阵以待,必然会在哪里集结。而我和樊璎可躲藏在旁边一百步外,像笋尖一样的腐石里,然后伺机放箭,定能击中对方头目。”
“兄弟,我知道你箭法如神,但那些沙匪平时都是一样的打扮,你怎么能辨认出哪个是头目呢?”
“有办法,我们现在就分出几车货物摆在那片空地里。待沙匪到了之后必然认为我们怂了,小弟会把货物送到头领面前过目,届时我们就可找准目标放箭了。”
“好,好主意,就依兄弟的办法。六顺,你准备几车货物推到前面的空地上,显子和樊璎你们去准备行动吧。”
……
不一会儿,沙匪就赶来了,他们见对方背靠城堡一样的高地对己方摆开阵势,又见几辆货物摆在空地上,顿时就觉得蹊跷。
头目是一个刀疤男,蓝色的眼睛里充满了诡异的凶残。他用皮鞭指了指货车,几名小弟就奔了上去,检查车上是否有诈。经过一阵翻弄,小弟们给头目打了一个安全的手势,才把货物运来给头目看。
“大王,一定是对方怂了,想用这些货作为买路钱。”
“哼,他们的主意打错了,本大王的风格向来是财命双收。”说罢,他得意地大笑起来。
“嗖”的一声寒光划过,还没等他笑够,一支利箭就穿透了他嘴巴,箭镞从后脖上冒出。
“啊啊……”头目还想挣扎,口中呻吟了一下,就从战马上摔了下来。
远方的樊璎对着李显抱怨:“还没等我出手,你就抢先了。”
李显笑了笑,拉起樊璎,示意她赶快逃走。俄而,两批快马从腐石背后冲出,朝着遥远的北方疾驰而去。
“快追。”一名匪徒接替了指挥,要命令手下给头目报仇。
“别追了,现在大王不在了,咱们要尽快赶回去安抚兄弟们的心。”另一名匪徒说道。
不过多时,沙匪就撤光了, 丢了首领,等待他们的将是另一次内部火拼。
冯大用见沙匪退去并没有立即放松警惕,他让两个小厮前去打探动静,直到小厮回报沙匪已经走远,才命令队伍继续前行。
……
“嘿,你箭法不错啊,跟谁学的。”樊璎一边策马,一边问李显。
“李大忠,听说过这个名字吗?”
樊英摇摇头。
“那,斤术这个名字你听说过吗?”
“你的师傅是斤术。”樊璎的眼神中露出了无比的惊异与崇拜。
“哼,我一说李大忠的匈奴名她就立刻有了反应,莫非这女子是匈奴人。”李显思忖着。
“斤术可是南匈奴第一射手,莫非你是匈奴人?”樊璎兴奋地问道。
“不是,我是汉人。”
“哦。”听到李显的回答,樊璎有些失望。
“这南匈奴第一射手名头这么响呀,可是与北匈奴第一射手齐名吗?”
“哈哈,你可真是异想天开。南匈奴人口不到十万,地盘就只是美稷城一带,而北匈奴控制的地方辽阔,人口也有六七倍,怎么可能齐名。”
“这么说还是北匈奴第一射手厉害了。”
“北匈奴有好位出名的射手,他们的故事也都如神话一般,大家只是平时喜欢议论这些传奇人物,还有些好事的给他们排座次,其实他们哪有机会在一起切磋较量啊。至于斤术的‘南匈奴第一’的称号是南匈奴王为了表彰他护驾有功而钦封的。所以在北匈奴根本没什么第一射手的称号。”
一说匈奴人的事,樊璎竟然眉飞色舞,立刻把李显当成知己一般倾诉。
“这姑娘看似高冷,其实一点都不知道怎么掩饰自己,太憨直了。”李显心中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