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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二章 真假花魁
虽是周国驸马,但这还是盛玄第一次见周帝周后。从面相来看,明殊的容貌承袭自周后,而明玉与周帝三分像,七分不像,与周后却没有一分相似。
俩人带着一众宫婢,从殿中缓慢而过,直到在主位上坐下,众人才起身,再次落座。
周帝看着面善,年纪与成帝相当:“明殊,你是不是又在为难谁了?”
单凭这句话,盛玄对周帝就多了几分好感。
明殊半瞟了宝座之上的人一眼,爱理不理,似乎十分抗拒周帝的责问。周后瞧着,笑着轻轻拍了拍周帝的胳臂,娇媚道:“陛下,您只不过是听了个尾巴,怎就断定是明殊不对?明殊可不是那么不懂事的孩子。”
这护短的话说得如此冠冕堂皇又理直气壮,不免让盛玄对周后又多瞧了几眼,越瞧越觉得这对母子不但容貌相像,秉性也是如出一辙。
周帝仍保持着固有的微笑,深吸一口气,抬头掠过明殊那混账样,看向明玉,不似说明殊那般冷漠,而是饱含父爱,轻声唤道:“玉儿。”
明玉闻声而起,走至殿中,朝周帝周后行了个大礼:“儿臣拜见父皇母后,恭祝母后寿比南山。”
“玉儿,快快起来。”周帝笑脸盈盈,语气里满满全是怜爱。一旁的周后翻了个白眼,嗤之以鼻道:“玉儿,不是母后说你,与驸马回国也有几日了,怎就不知入宫来看看你父皇?唉,到底是女儿,终究是替别人白养了这么多年。”
“好了好了,你这是干什么?玉儿,让父皇见见你的驸马。”周帝显然是袒护着明玉的,只是从俩人对话的气势来看,周帝显然不是周后的对手。
盛玄趁着起身的机会,偷偷瞧了周国权贵一眼,竟全是一副习以为常的表情,看来这周国实际的掌权者已然不是周帝,自己应当学着讨好讨好这位寿星了。
盛玄如此想着,脸上的笑意更柔和,他走到明玉身边,与她并肩跪下,行了个礼,才道:“盛玄见过陛下、皇后娘娘,恭祝皇后娘娘福如东海。”
“呦,这就是成国太子,果如传闻一般,容貌胜过女子。”这次周后不待周帝先说,先声夺人道。
明殊瞧着周后那副痴迷样,狠狠白了一眼,身子未动半分,保持固有坐姿,不悦道:“母后,驸马与皇妹还跪着呢。”
“哦,哦,看母后这没见识的样子。”周后被儿子当众说教,脸上稍显尴尬,连忙推了推周帝,柔声道:“陛下,快让他们起来回话吧。”
“驸马你们坐吧。”
“谢父皇。”
“谢陛下。”
盛玄与明玉异口同声谢恩后,才又回到席间落座。
既然已经有人贺寿,众人自然也不能干坐着,逐一登场,先后拜见周帝周后。
盛玄瞧着,突然忍不住笑了起来,凑到明玉耳边,小声道:“你从来没有告诉过本太子,你父皇只不过是个形同虚设的摆设。”
明玉的脸上明显有了愠色,这话虽然不假,但那人终究是这凶险无情的宫殿中真正疼爱她的人,为了让她活下去,他真的已经尽力了:“殿下当初收留明玉,不就有所猜测吗?”
“是猜测过,但没想到,竟然到了这地步。”
明玉愠色稍退,眼眸里却多了一层迷雾,带着几分歉意道:“对不起,是明玉有私心。明玉怕殿下不愿同来,才隐而不说的。因为,殿下若不来,依着明殊的性子,明玉只怕是有来无回了。”
这话说得出人意料的悲哀,不禁让盛玄的心头微微一动,想到平日她步步算计,事事揣测,活得如此辛苦,到头来只不过是为了活命,当真是可怜。平白之中,竟生出几丝怜惜,轻轻拍了拍明玉的手背,暖心道:“放心,本太子不会落下你的。”
这番话,不管真假,但此时说出来,明玉只觉心头一暖,整个人都有了活力般,感激的望向身边这个让她无比安心的男子,千言万语只汇集成情深似海的两个字:“殿下。”
俩人这般窃窃私语,本是不足为道的夫妻间小事,岂料落到明殊眼里,竟全成了刺眼的毒针。
他就是瞧不得明玉幸福。
宾客的朝拜好不容易结束了,终于开始上菜。
盛玄本是有点饿,但周国这复杂的朝局形势让他无心进食,从目前所掌握的信息来看:周帝如此软弱无能,周后又以明殊太子为主,若崔立真与明殊有什么图谋,那崔立倒也不算蠢,毕竟明殊就是周国的实际君主,完全有能力许下任何承诺。此外,还有明玉,依着她的心机,必定还有事情隐瞒自己。只是此刻,又不能逼问她,只得小心应付,待回到成国,再慢慢问吧。
还有,还有他的赩儿,也不知她考虑得如何了?
“啪啪啪”
不知何时,明殊已经走至大殿中央,半举着双手,猛击三下,殿内氛围一下子肃静了下来,不知是否多心,盛玄总觉得明殊望向自己的眼神里多了一些不怀好意的火花。
“母后,为了给您贺寿,儿臣特意将花魁阁新当选的花魁宣入宫中。”
赩儿入宫了?
盛玄听着,心头一紧,他可不希望赩儿的容貌被太多人见到。
明殊退回三步,很快,就见一全身着赤色裙衫的女子,蒙着红色面纱,抱着一把古筝,款款而来。
众人皆惊,听闻这花魁脾气十分古怪,终日面纱遮脸,从不以真面目示人,故现今,还未有人瞧过这女子的真容。只不过,前日明殊太子宴客,听闻这女子曾摘下过面纱,到底是贱皮子,拜高踩低。
但照着这惯性,想必今日可以沾沾周后的光,有幸目睹一下她的风采。
“小女子芙儿见过陛下、皇后娘娘。”虽是青楼女子,行事作风倒也得体。
周后有点不悦,恹恹道:“你这女子好生大胆,竟然蒙面见圣?”
女子似是有所恐惧,放下古筝,扯下面纱,又道:“皇后娘娘恕罪,芙儿知错了。”
这声音,这姿态,怎么不似赩儿?
盛玄仔细瞧着,心生疑虑。
“抬起头来,让本宫好好瞧瞧你的脸。”
女子听罢,缓缓抬起头,待真容暴露在众人眼光之下时,盛玄突然长舒了一口气:不是赩儿。
“脸蛋生得不错……”
周后的话还未说完,明殊已经冲到那女子跟前,伸腿就是一脚,将那女子踢倒在地:“你是何人?竟敢冒充花魁,欺君罔上!”
女子惊恐不已,赶紧从地上爬起来,匍匐在明殊脚下:“殿下,芙儿不敢,芙儿就是花魁阁的花魁呀。”
“荒谬!芙儿是本太子亲自从萧国花满楼带回来的,还会认错吗?”明殊大怒,继续斥责道。
一旁的言钊本也奇怪今日的花魁芙儿为何换了一张脸,现又听明殊如此说,终于知晓那日在太子府见到的那个芙儿就是他的小赩儿。只是,他不明白他的小赩儿为何会突然恢复容貌。难道,明殊太子此前所说的那个冷笑话,就是指小赩儿?
“太子饶命,芙儿真的是花魁阁的姑娘,若殿下不信,可传花魁阁其他姑娘或是妈妈前来对质。”那女子仍在苦苦哀求。
“好,本太子今日定要弄个明白。传花魁阁的姑娘与老鸨。”明殊似乎铁了心要论证这个女子的身份,全然忘了今日设宴的真正目的。
周后本想劝阻,但目光一触及明殊那怒气冲冲的脸,想说的话又全部咽了回来,只好尴尬的瞪着最心爱的儿子亲手毁了自己的寿诞。
很快,神色慌张的顾妈妈带着一群穿红着绿的女子跟在一太监身后,走了进来,人还未走到正殿中央,腿就软得跪了一地。
明殊斜瞪着顾妈妈,吼道:“跪什么,都给本太子站起来,仔细瞧瞧,这女子是谁?”
顾妈妈一阵哆嗦,慌乱的爬起来,绕着伏在地上的女子走了一圈,而后跪在她的身侧,抹着眼泪开始求饶:“太子殿下请恕罪,芙儿年纪小,没经历过这种大场面,若是哪里做错,还请殿下宽恕她这一回吧。”
“你个瞎了狗眼的,自家的姑娘还不认识吗?”听到顾妈妈这一通哀求,明殊脸上红一道白一道,十分难看。
顾妈妈不知道自己哪里说错了,眼泪唰唰直流,磕着头道:“殿下饶命,这,这是我家姑娘呀。”
“她是你阁里的姑娘?”明殊再次重复了一遍。
“是是,是今年的花魁芙儿。”顾妈妈肯定的说道。
明殊咬着牙,一脚踢开顾妈妈,朝身后的那些女子道:“你们也上来瞧瞧。”
身后那群女子早就没有了平素那股妖媚劲,个个如在寒风中的枯叶般,瑟瑟发抖。听到明殊这般吩咐,赶紧上前来瞧那女子。
明殊挨个问过去,得到的答案一致,这女子就是花魁阁的花魁芙儿姑娘。
这样一来,轮到明殊傻眼了,他一脚踩在顾妈妈圆润的肩膀上,问道:“那日去本太子府表演的也是这女子?”
“是,是,就是她呀,太子殿下。”顾妈妈忍着痛,连连答道。
周后实在看不下去了,站起来,关切道:“殊儿,兴许是你……”
“不可能!”不待周后把话说完,明殊一个急转身,冲着周后大声吼道。
而后,他似想到了什么般,冲到盛玄席前,盯着盛玄道:“驸马那日也见过那女子的。”
盛玄做出一副为难的神色,语气深沉道:“盛玄那日所见,确是眼前这女子,不知殿下为何……”
“撒谎!”明殊急了,他一把楸起崔疏音,瞪着她道:“你说,那日你也在。”
崔疏音冷冷一笑:“殿下,疏音那日所见的芙儿姑娘,正是眼前这位女子,并无任何异样。”
“你说。”明殊气愤的一把推开崔疏音,又指向对面的言钊。言钊一怔,续而嘲笑般道:“言钊眼拙,实在瞧不出芙儿姑娘今日与那日有何区别?”
明殊傻傻呆住了,从来只有他玩弄别人,没想到,今天竟会被一个女子玩弄,真是可笑。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