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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四章 全城戒严
一场闹剧终于收场了,明玉走出大殿,矗立在曾经无比熟悉的回廊上,迎着寒风,仰望周帝居住的寝殿,面露愁色。
盛玄不知从何处拿来一件厚厚的披风,搭在明玉肩上,拍拍她瘦弱的肩膀,淡淡道:“走吧。”
明玉身形未动,不知是因为冷,还是因为情绪渲染,身子微微颤抖着。
“要去见见你父皇吗?”盛玄盯着明玉,担忧的问道。
“下次吧。今天能够全身而退,已是万幸。”明玉摇摇头,转身面向盛玄,饱含泪水的眼眸透出一股深深的无奈与悲凉。
此刻看来,她又是当初那个不谙世事的香儿,柔弱、无助、纯粹……就如他的赩儿。
若不是因为这点点的相似,当初他也不会出手相助,从那些追兵手中救下她。提起赩儿,盛玄的心又开始隐隐作痛,那日她的回心转意,只不过是为了稳住自己而放出的烟雾弹,以防止自己破坏她今日之计。
临到最后,她还是不愿意原谅他。
盛玄如此想着,心就无法平静。
“殿下,您在想什么?”明玉见盛玄双眼空洞无神,伸手拽了拽他的衣角,轻轻问道。
“你父皇不是被架空,而是被他们软禁了,对吧?”盛玄移走愁绪,低眸凝视着身边这个女子,忽然问道。
明玉先是一愣,续而别过脸去,轻轻拭去眼角的泪水:“果然还是瞒不了殿下。不错,父皇是被他们软禁了。现在明殊已然是周国的实际掌控者,眼下他不登基为王,仍以太子自居,并非因为父皇,而是他少了一样东西。”
“传国玉玺。”
“是。”明玉迟疑的点点头,又道:“周国祖制,君王交替,须以传国玉玺为庆典开印。明殊没有玉玺,行不了继位大典,心中一直恼怒此事。曾想强行夺位,又恐臣民非议,故才这般容忍了下来。”
“按理说,你父皇已经被他们监控起来,明殊要拿到玉玺,只是时间的问题。”
“所以,他们才不让明玉与父皇相见,怕父皇将藏匿玉玺之地偷偷告知明玉,进而转移出周国。”
“你是周后所生,明殊又是你的亲哥哥,周帝厌弃他们母子,却如此信赖你,莫非这里面有什么不为人知的事?”
“殿下多虑了。明玉是母后所生不假,但也是父皇的女儿,从小父皇就对明玉疼爱有加,若要明玉抉择,实在不忍见父皇蒙难。”
“你是为人子女者,明殊又何尝不是呢?”
“明殊之凶残,殿下难道还瞧不出来吗?明玉敢断言,只要传国玉玺落到他手中,为保皇位稳固,他定会要了父皇的命。”明玉瞪大着双眼,望着盛玄,言之凿凿。
“你做得没错。周后与明殊少了玉玺,只不过是推迟登基的日子。但是明玉,本太子并没有别的意思,只不过是想说,你与周后、明殊乃至亲血肉,他们对你终会留点余地。”盛玄似乎并不是十分相信明玉的这番说辞,但又不愿用自己的论证来揭露她,干脆选择避重就轻的给彼此都留了点余地,宽慰道。
明玉双眸凝重,似乎十分受伤,终是化作一声苦笑,摇摇头:“殿下是觉得,母后与明殊处决了父皇所有的子嗣,却独留明玉一人,是顾及血脉亲情?”
“难道不是吗?”
“呵呵,看来殿下还是不太了解明殊。”明玉眼中射出几道寒星,无不讽刺的笑道。
盛玄瞧着,不言,但眉头微皱,言下之意似是仍对明玉的话有所保留。
气氛骤然冷却之时,恰逢寒风越发肆意,在这空荡荡的回廊里站久了,手脚无不变得麻木起来。盛玄伸出手,哈了口白气,效果甚微,复抬头瞭望内宫,淡淡道:“疏音来了,走吧。”
明玉转头望去,果见一顶淡粉色的软轿,正被六个太监扛在肩上,飞速而来。
明玉望着,眉眼之间不禁又微微皱起,习惯性的伸出左手食指,放任贝齿轻轻啃着,瞧这模样,似乎又在想什么。
盛玄用余光扫了一眼明玉,就心意相通般,浅浅问道:“本太子其实也很想知道,刚刚在正殿,你是真的不记得赩儿的样貌吗?”
明玉一怔,放下手指,苦恼至极:“此事真是怪异,明殊未问之前,明明还能记得她的模样,但明殊突然逼问之时,脑中突然一片空白,越是极力搜索,越拼凑不起她的样子。也不知是哪里出了问题?”
“怎么会这样?”盛玄小声回了一句,他不禁又忆起明殊与崔疏音当时的反应,低低问道:“你好好回想一下,除去那次在明殊府内见过赩儿,可还在何处见过她或是与她有过接触?”
明玉眼神骤变,认真回想了一下后,尔后十分肯定的答道:“除此之外,再未见过。”
那就奇怪了。
盛玄听完,心中讶异。他努力将这几天的经历慢慢平凑着,逐一来分析:按说,明殊私下又去见过赩儿,若在那期间,被赩儿下了药,到不足为奇。崔疏音虽然没有外出过,但明殊与她有过接触。如果明殊被算计了,通过明殊,算计崔疏音也不是不可能的事。唯一蹊跷的就是明玉,她与他们二人都未有过……
“那日你说你见到明殊夜探疏音?”盛玄似是想到了什么,急迫的问道。
“是。”
“何处见到的?”
“这……”明玉似有为难,言辞开始闪烁起来。
盛玄瞧着,心里已经猜到了七八分,为慎重起见,他只得宽她的心,温柔说道:“你无需顾虑,本太子只想听句实话。”
“明玉是偷偷跟着明殊,躲在疏音内屋的窗棂之下瞧见的。”有了盛玄这句话,明玉这才低声说道。
“依照你的性子,必不会只听个大概就走吧?”这个答案,于盛玄而言,正他意料之中,倒也顾不上替明玉再留面子,继续追问道。
明玉面色微微泛红,点点头:“是,明玉亲眼瞧见明殊将一个瓶子递给崔疏音,尔后,还帮崔疏音上药。说起那个药,气味真是好闻,似栀子花香般清幽。”
“那药……蚀骨之虫?”
“应当是了。”
“当时上药,屋内可还有旁人?”
“无人,正是因为如此,所以明殊才替崔疏音上药。”
“就这些?”
“就这些,明殊并未与崔疏音说过其他,只说若医治好了,请她记得他的好,就行。”
盛玄听罢,但不感兴趣。明殊如此做的目的,显而易见是为了讨好崔立,说与不说,都一样。但是那蚀骨之虫……现在看来,问题应出在它的身上。如果猜得不错,赩儿定是在那里面又掺杂了一些东西,所以它的气味才会好闻得似栀子花香。
“说来,明玉也很想问问殿下?”明玉见盛玄又独自陷入了沉思,一副想问又不敢问的样子。
“问什么?”
“殿下,您还记得赩姐姐的容貌吗?”
盛玄笑笑,抬眼瞧了一下那顶轿子,摆摆手,只道:“回去再说吧。”
明玉迟疑了一下,后又点点头,果真不再说什么,只待盛玄走到三步开外后,这才踩着他的脚印紧跟其后。
回到驿馆,盛玄命明玉在外看守,自己则先崔疏音一步,在她屋内找寻了一番,尔后,才返回自己屋内。
明玉本欲跟上前去,却被盛玄挡了回去。他走到书桌前,从怀里掏出一个精致瓶子,这正是那夜赩儿交给明殊的药瓶。他举在眼前,修长的手指轻轻抚摸着,思虑再三,终又小心的收了起来。
若真是因为这药膏,才让人忘记了她的脸,那他委实没有勇气打开瓶子。
“殿下。”侗哲不知何时,走了进来,声音里带着失落。
“赩儿呢?”盛玄紧盯着侗哲,急促问道。
侗哲脸色微微一暗,声音低沉:“对不起,殿下,小姐就似凭空消失了般,不见踪影。”
“言钊的官驿也去瞧过了?”
“瞧过了,没有。而且,言钊太子似乎也在找小姐。”
言钊也在找赩儿?
盛玄慢慢坐下来,他将言钊几次见焮赩的言行举止与明殊说到的那些情况做了一下梳理,暗道:赩儿应当就是言钊口中所说的那个心爱女子。明殊说过,见到赩儿时,她还是满脸刀疤,尔后她就跟着明殊来了周国,再未与言钊见过面。如此来看,言钊应该只见过毁容的赩儿。所以那日,赩儿的面纱掉落,言钊才会那般不肯定。第二日,他才会再次邀请赩儿,实则是想确认她的身份。难怪当日,他会说那么说,会那么在意赩儿。
想到此,盛玄的神色开始变得凝重,手握成拳,冷冷道:“ 现在周国已经全城戒严,明殊手中没有赩儿的画像,赩儿要躲避追逃应当不成问题。但我担心她挂念苏馨,会急着赶回荒芜山,冒险冲关出城。”
“现在出城,必须有官府的出城关蝶,否则都将当成可疑之人抓起来。一旦查实非周国人,无论是与不是,全部斩首。所以,现在出城的外国人并不多,小姐要蒙混过关,根本不可能。”
“全部斩首?明殊竟然如此草菅人命,还真是不枉费他杀戮太子之名。”
“殿下,现在可不是说这些的时候。”侗哲有点沉不住气了,他开始担心苏馨会不会也在这里,若真在,依她现在的状况,迟早会被明殊抓住。
盛玄并非不急,只是他心里除了急,还有满满的醋意,不悦的白了侗哲一眼,命令道:“将派去言钊官驿的人全部撤回来,你只关注一件事,言钊何时动身,我们就何时回国。”
“殿下当真认为小姐与言钊太子之间有关联?”
“让你去你就去,哪里这么多问题。”
“是。”
侗哲已经瞧出盛玄妖艳的脸上露出了杀机,不敢再去挑战主子的底线,赶紧领命退了出去。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