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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九章 往事难忘
月夜渐深,寒气袭人,盛玄怀里抱着焮赩,全然察觉不到初冬的冷意,反觉得蓬内春意盎然,好不惬意。最难得的是焮赩,经此一事之后,性情大变,刁蛮不再,反柔情似水,喜得盛玄愈发情难自拔。
“睡着了吗?盛玄。”焮赩趴上盛玄肩头,冲着他的耳朵呵了口热气,调皮的问道。
“别闹。”盛玄一把将她扯下几分,轻轻揉着胸口的这颗小脑袋。
焮赩嘟起嘴,伸出尖尖的食指,轻一下重一下的戳着盛玄的胸膛,闷闷道:“盛玄,你当真不介意赩儿曾经被……”
盛玄加重了手臂的力度,将怀中的女子揉得更紧,良久才道:“我介意,我介意为什么没有保护好你,我介意为什么让你遭受那般伤害。”
“盛玄,你胡说什么。”焮赩的声音明显有点哽咽,抽噎了几下,又道:“是我不好,不相信你,才会发生这样的事。”
“不能怪你,是我做了太多让你误会的事,伤了你的心,才会令你想逃离我,终究是我不好。”
“盛玄……”
“赩儿,听我说完。以后无论发生什么事,我都会当面问你,你说是就是,你说不是就不是。包括母后的事,若我真的查到了什么,也会详细告知你,共同面对。”
“共同面对。”焮赩悲喜交加,轻轻复说了一遍。
“是的,好吗?”
“好。”
“那,我们生个孩子吧?”正当焮赩还在感动之中无法自拔时,盛玄却突然没头没脑的冒出这么一句话来。
怀中人身子一僵,扬起脸,盯着盛玄完美的下巴,惊讶道:“孩子?”
盛玄微微低下头,与焮赩双目对接,含笑道:“我是成国太子,当然得早日诞下皇儿。”
“可是……”
“我只想拥有与你的孩子。”
焮赩脸色微变,笑容已然不见,眼眸里再次泪光闪闪,悲戗道:“盛玄,世间男子若是真爱一女子,是不是都会如你这般不介意如我这样的遭遇?”
“赩儿。”盛玄边唤边坐了起来,而后,又将焮赩扶起,这才瞧出怀中的女子已经哭得梨花带雨,不免心痛不已,捻起自己的衣袖,轻轻拭去她脸颊的清泪,再次笃定的说道:“今次以后,无论是你还是我,都不要再提了。好吗?”
“可是,即算我不去提,事情也摆在那里呀。”
“傻瓜。”盛玄揉了揉焮赩哭红的眼睛,又道:“俗语说,人生苦短,我们应珍惜当下,过好彼此相伴的每一日。”
焮赩闻言,泪如雨下,悲情更甚。
盛玄不明所以,捧着焮赩的脸,痛惜道:“是我不好,是我不好,惹你伤心,我不说了,你别哭,好吗?”
焮赩摇摇头,一头扎进盛玄怀中,痛哭道:“盛玄,盛玄,命运为何总是与你我开玩笑?”
“都过去了,赩儿,一切都过去了。”盛玄轻轻拍着焮赩的后背,温柔的劝慰道。
“没有,盛玄,没有。”焮赩的哭声里满满全是无法抑制的悔恨,泣不成声道:“永远过不去,永远过不去。盛玄,你我永远过不去的,过不去的。”
盛玄心下一沉,暗道:看来,那段遭遇给赩儿带来的伤害绝非这几日就能抚平的。他长长叹了一口气,不知用什么话来安慰这个泪人儿,只能轻轻抚着她,任她发泄。
不知过了多久,焮赩终是止了哭,自盛玄怀中出来,盛玄低头一瞧,眼睛已经开始浮肿,心疼不已,伸手想去摸,却被焮赩躲过。
“对不起,盛玄,我失控了。”
“傻瓜。”盛玄掌心托着焮赩的脸,将其轻轻扭过来,与自己对视:“你我之间,哪里需要这般客气。”
“盛玄,我现在心绪难安,我想出去透透气。”
“此刻正是深夜,外面天寒地冻的,我怎能让你跟着侍卫一起步行?”
“可是……”
“这样吧,你呆在车内,我骑马前行,好吗?”
“你刚刚不还说外面天寒地冻吗?你不忍心让我出去,我又怎会忍心放你出去?”
“那我什么都不再说,什么都不再问,什么都不再做,只静静看着你,可好?”
“嗯,好。”焮赩总算露出了一丝笑意,将头抵在盛玄胸口,小声答道。
果真,盛玄只轻轻抱着焮赩相依而坐,不再有任何亲密举动。时间就此停顿下来,一切细微的声响都被无限的放大。比如,盛玄的心跳,一声一声,清晰的捶打着焮赩的耳膜,不禁暗道:这么多年以来,如此刻这般心无旁骛的彼此依靠,还是头次。想着想着,眼泪又溢满了眼眶。焮赩猛吸几下鼻子,不让自己再哭出声来。
盛玄自是有所察觉,为免焮赩情绪再度失控,佯当不知。
良久,焮赩终于按捺住自己的情绪,故作轻松道:“盛玄,我腰间的香囊,可瞧见了?”
盛玄点点头,道:“看见了,很漂亮。”
“你替我取下来。”
盛玄不问为何,真将那红色的香囊取了下来,摊在焮赩面前。
焮赩伸出一根手指,轻轻拨动着摊在他掌心的香囊,轻轻又道:“这香囊是我特意在萧国买下的,因为萧国男女皆是以互赠香囊来定情。今日,我先送你,定了你;改日,你再赠我一个,定下我,就是互定,此生不变,可好?”
“好。等到了三岔镇,我定选一蓝色的,赠与你,定下你今生,定下你来生,定下你生生世世,好吗?”
“你总是诓我。”焮赩一把推开盛玄,从他怀中独立出来,坐在他对面,又道:“我在这香囊里面放了点东西,你打开,取出来瞧瞧。”
盛玄不疑有他,将香囊打开,见到里面的东西,眉头微微一皱,他快速的将香囊倒过来,另一手则摊开接住那东西,不解道:“这赤焰宝石耳环,你不喜欢?”
焮赩摇摇头,淡淡一笑道:“你想反悔吗?”
“什么?”
“你忘了,你答应过以后要日日替我戴的,自当要放在你那里,这样你才不会忘记呀。”
听此解释,盛玄紧绷的脸总算舒张开来,喜道:“是,如此说来还真应放在我这里。”说罢,正欲将耳环收进香囊。
焮赩又出言制止道:“别这么急着收起来,你闻闻,可喜欢这香味?”
“香味?”盛玄疑惑将耳环送至鼻孔,深吸几下,欣喜道:“金桂之香,这是你的最爱。只不过,这都入冬了,你在何处寻的?”
“你也说入冬了,哪能采到桂花香?”
“哦,那,应当是我闻错了。”盛玄轻轻又道。
焮赩摇摇头,笑意全无,极为认真的说道:“你没有猜错,是桂花香。你忘了我最擅长什么?”
盛玄的心猛然一紧,瞳孔变得有点涣散。
“你放心,我不会毒害你的。”焮赩歪着头,斜斜望着盛玄,耐心解释道:“经过这次,你待我之心,我已明了;我对你的情,也不比你少。只是,盛玄,有些事,真不是忘记,就能够忘记的;也不是努力,就可以继续的。”
“赩儿……”盛玄的神思愈发混沌起来,他甩了甩头,想让自己清醒点,却适得其反,只觉得焮赩越来越模糊。
焮赩俯身过去,将盛玄轻轻放倒,复又瞧了一眼散落在地的香囊与耳环,终还是拾起了那只香囊,将其塞入胸口。
转头再次凝视盛玄,此刻他已经闭上双眼,正昏睡不知。
焮赩望着,泪水再次落下:“盛玄,忘了我吧。”
还不待擦净泪痕,马车缓缓的停了下来,侗哲依在窗口,轻声道:“殿下,崔侧妃毒性发作了。”
焮赩猛吸了一口气,移到窗口,撩起半边帘子,幽幽道:“盛玄累了,刚刚睡着。”
“这……”
“你此刻来报,无法就是等着我说话,何必去吵扰盛玄。”
“小姐,您……”
“稍等片刻,我即刻下车。”
说罢,就放下帘子,最后朝盛玄望了一眼,终不舍的离开车篷。
侗哲已经下马,立在一旁等着。
焮赩走到他跟前,死死盯着这个冷漠的男子,轻声道:“我有几句话要问你。”
侗哲不解,但还是喝退了马车周边的侍从。
“我在周国的事,你最清楚。”焮赩不知为何,再次提及。
侗哲微微低下头,静静听着。
“虽然我并未跟你详说,但凭你的智商,相信已经清楚我经历过什么。”
“小姐,这是您与殿下之间的事,侗哲不敢僭越。”
“我也没想过要你做什么。只不过,你是局外人,你说说,若此事发生在苏馨身上,你会如何?真的能够当做什么都未发生过吗?”
侗哲听罢,脸色煞白,赶紧深勾下头,不安道:“小姐,此事侗哲不敢随意置喙。”
“我只不过是假设而已,你何须如此惊慌。”焮赩突然来了气,恼怒的斥责道。说罢,又不耐烦起来:“算了,你这般犹豫,想必是觉得我肮脏,配不上你家殿下。”
“侗哲不敢。”
“敢不敢的,你心里清楚。刚刚你说崔疏音怎么啦?”焮赩已然不想再继续,却也不给侗哲好脸色。
“崔娘娘毒性复发,痛不欲生。”
“痛不欲生,这就叫痛不欲生?”焮赩听罢,眼中突然射出几道如刀刃般锋利的光。
“小姐,殿下现在还不能跟丞相翻脸,何况,崔娘娘容貌已尽毁,侗哲斗胆请您网开一面,帮崔娘娘解了毒吧。”
“真没想到,最终来求我的,竟然是你侗哲。”
“侗哲一心辅助殿下,实在不愿看到殿下腹背受敌……”
“侗哲,别说了。”
侗哲话未说完,就被一个匆匆赶来的白色身影打断。
那人几步走到俩人中间,先是朝盛玄的车内瞧了一眼,转而面向侗哲,吩咐道:“难得盛玄睡着了,你传令下去,让队伍原地休息一下。”
说完,又望向焮赩,换了个语气,温柔道:“你这身装扮,实在不宜时刻留在盛玄的马车内,还是跟我走吧。”
说罢,不待侗哲反应,俩人就一前一后的走了。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