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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九章 香囊见情
“不是还有几日吗?慢慢想总会相出办法来的。”焮赩的警告并未吓到盛玄,他的脸上挂着无比温柔而多情的笑容,就如一池静止的湖水突然被投入一个巨大的异物而泛起的道道涟漪般,其深情让人一眼明了。
苏青杨如寒冰的眼眸看了看盛玄,又看了看焮赩。此时的盛玄一身红,材质精致,造型颇为复杂,加上他的颜,一眼望去就知是个富贵公子;焮赩却意外的穿着一身白色裙衫,裙衫十分简洁,除了腰间挂着一个醒目的红色香囊外,全身上下再无他物,头型更是简单到只用一个白色的丝带将两边的发丝集中束在脑后,独有一股超然脱俗之姿。盛玄的艳俗与焮赩的素雅明明是相冲的,但不知为何,此时此刻,他们俩人竟意外的和谐。最重要的是,但凡有眼睛能看的人,都能从他们彼此凝视的眼神中瞧出这俩人的感情早就容不下任何人。
苏青杨心里最后那丝执念终于在这刻散去了,他想他情感中爱情那部分是永远不会再有了,也不必再有。
“你为何会被虚抓到这里来?”盛玄将焮赩又扶到床边坐下,拿起那碗仅喝了一口的汤碗,舀上一勺,一边喂焮赩,一边问道。
焮赩这时倒十分乖巧,张口就接下这勺汤,不紧不慢的咽下后,才俏皮的说道:“我以为你会问我为何要逃走?”
盛玄不在意的笑笑,继续喂汤:“随你愿意。”
眼见着一大碗参汤喝得所剩无几了,焮赩的精神好了很多,气也顺了,说起话来也不再那么费力:“那日我在三岔镇投宿,掌柜的在我们熟睡之时,对我们用了三日亡,不巧这毒的解药,我刚好有。所以,我就把那掌柜的治了。没曾想,那掌柜的竟然跑去找这怪老头。不知为何,那怪老头在半路上设了陷阱,就将我们全掳来了。”
“赩儿,你不相信我吗?”盛玄将手中的空碗放下后,轻轻反问道。
“何出此言?”
“从刚刚就可以看出来,虚并不是一个身怀武功之人,你有利儿、兴儿,他则是一个人,要设下何种陷阱才能将你们全部抓来?”
“他虽没有功夫,但他下毒厉害。”焮赩继续狡辩道。
盛玄摇摇头,脸上没有责备,反而是宠溺,他伸手拉过焮赩的小手,仔细摆弄着,偷笑道:“他下毒是厉害,但我知道,再厉害的毒都没有你解不了的。”
这话虽说是赞扬,但也是赤裸裸的当面揭穿自己的谎言,焮赩的小嘴瘪了瘪,眼珠子转了几圈后,才道:“嗯,不错,我是故意让他抓回来的。”
“你故意让他抓回来,是因为你一早就知道他是谁了。对不对?”盛玄抬起头,眼睛无比诚恳的望着焮赩,丝毫没有因为她对他撒谎,而有任何怀疑或是试探。看来,经过这么多误会、分离、折磨之后,盛玄真如他所言,只会忠于自己的心,不再有任何质疑,哪怕她还是会撒个小慌,对他有所隐瞒,他仍只会爱其所爱。
“你怎么知道的?”焮赩这下子真如泄了气的皮球般,再无他招,只得老实问道。
“因为你说你叫小赩,还故意换上了你母亲素爱的白色裙衫。”
“你,你怎么知道我母亲素爱白色?”焮赩瞪大双眼,难以置信的望着盛玄。很快,她就反应过来,恶狠狠的骂道:“肯定是那个老东西,嘴没遮拦的,什么都讲。”
盛玄伸出一个手指,轻轻戳了焮赩生气的额头一下,没好气的替莫神医叫屈道:“莫神医只说你母亲叫小赩,他的师弟叫虚,其余就再未多言半句。若是莫神医愿意开口,想必你今日也不必故意来套虚的话吧?”
“什么都让你猜到了,真没意思。”
“是你一直想问,又故意隐瞒,我才不得不费力去猜。”
“意思是我母亲偏爱白色这事,只是你胡乱猜的?”焮赩这才觉得寻回了一点面子,故意不依不饶的问道。
“这个嘛,还得谢谢你。”盛玄瞧出焮赩的意图之后,也不愿直接说,而是卖起了关子,诡秘的笑道。
如此一来,却是把焮赩弄糊涂了。我说的,我何时与他谈起过我双亲的事?我怎么不记得了?难不成是我说梦话说出来了?焮赩心里暗自揣测着,仍是不得其解,半信半疑道:“我有跟你提过我的母亲吗?”
听了这话,盛玄脸上的笑一下子全跑没影了,皱着一张花脸,又吃起醋来:“你是未对我提过,但你告诉过青杨,说莫神医的灵丹妙药皆用白色容器装着,其原因并非是莫神医偏爱白色,而是他心爱之人素爱白色,所以我自然就知道你母亲爱着白衫白裙。”
焮赩听罢,这才恍然大悟,想来自己确实曾经说过那么一次,没想到竟被苏青杨这般铭记在心里。
盛玄也边,话一出口,就觉得后悔,想着自己真是愚蠢,这般说出来,只怕赩儿会听出苏青杨待她用心专一到可以记住她说过的每一句话,如此不是自矮三分。
想到此,盛玄转头看了看那些靠墙而立的柜子,突然觉得有点怪异:“那些柜子是作何用的?”
焮赩本就无心苏青杨,盛玄刚刚的那席话只有感动,却无情份,故此并未太过上心。此刻听盛玄如此一问,注意力全被搅乱了,侧头瞧了一眼,就道:“药材。”
“竟然有药材,那你是可以替他们解毒的?”盛玄听罢,愈发奇怪起来。
“我是可以替他们解毒,但那样我就问不出我想知道的了,那我岂不是白白被关了这么多日。更何况,他们又无大碍,只不过是昏迷罢了,没什么损伤。”
“你想问什么?我可以知道吗?”
“你刚刚也听到了,就是怪老头口里的君垚。”
“为何?”
“不清楚,怪来头说的东西太少了。”焮赩脸色微变,站起来,拉着盛玄的手朝牢笼边走去,指了指里面的人道:“本来我的时间就不多,因为这里有一个萧国太子,现在偏又不凑巧,来了一个成国太子,只怕我是不得不把解药弄出来了。”
“言钊太子也在此?”盛玄透过笼子往里看去,果见里面除了两个孩子与一个蒙着面的女子外,还真有一个男子脸朝下的躺在那里。
在一旁静默了很久的苏青杨见这俩人终于不再卿卿我我,而是说起了正事,这才提剑上前,察看了一下关人的笼子,不冷不热的说道:“这个锁并非坚不可摧,待我砍上一剑,即可断开。”
苏青杨的这般态度,着实让盛玄吃惊,但他想到他终于退回臣子的本分,对他的妻子不再有他想,心里不免又多了一丝感动。
爱一个人的最高境界,就是成全。
盛玄不是不懂,只是他不要那个境界,他只要眼前的美好。
“赩儿,你知道虚给他们下了什么毒吗?”盛玄感激的朝苏青杨送去一眼后,侧脸问道。
焮赩将左手食指放入嘴中,贝齿在上面咬出一排齿印也未放下,似乎有点为难。
“很难吗?”
“难倒是不难,能够让他们昏迷这么久,又气息平稳,身体各项机能还没有衰败的迹象,由此就能推断出此毒并非致命之毒,反而十分温和,符合这些特征的只有一味迷药,十日散。”焮赩放下食指,有点惋惜的说道。
盛玄瞧着焮赩这般模样,心里愈发柔柔的,他伸手轻轻拉住被她贝齿咬过的那只食指,戏谑道:“别可惜了,就算你用上十日也未必能从虚的口中将所有想知道的事都套出来。”
焮赩听罢,噗嗤一下笑了:“我就知道,不能将十日散这个名字说出来,这不,我的心思又让你看透了。”
盛玄听着,心里舒坦,他能够看透她,这是多么美好的事。他再次瞟了一眼笼子里的人,轻轻拉着焮赩走向那排柜子,酸溜溜道:“那言钊太子可知道你是我的妻?”
“不知道。”焮赩想都没想,直接回道。
“这样呀,不告诉他……也好。”原本顺畅的一句话,说得十分平淡,偏偏这个“也好”在停顿之后,说得十分勉强。这怪异的变化逗得焮赩又忍不住笑起来,弯弯的眼眸里全是得意:“我也如此觉得。”
说罢就抽回自己的手,将柜子上面几十个小抽屉格子一一打开,然后一样一样的拿出一点放到鼻子下闻一闻,还未闻到一半,她就从中选了五样不同的药材,悉数放到药坛里,然后朝盛玄努努嘴道:“拿那个药杵把这些全部碾碎,越碎越好,见效越快。”
盛玄怔怔的不动,眼睛则死死的盯着焮赩腰间的那个红色香囊。焮赩顺着望去,心里咯噔一下,暗道:瞧我这记性,怎么把这香囊忘了?
不好意思的吐了吐舌头,讪讪而道:“你果然还是记仇呀。”
盛玄脸一瘪,飞快的摘下那只碍眼的香囊,赌气道:“是,我生气了。”
“你要是不喜欢,不要也罢。”
盛玄不说话,将那个香囊收了起来,却又从怀里掏出两个同样精致无比的香囊,一个蓝色,一个红色,盛玄先将蓝色的系在焮赩腰间,而后,又将那只红色的系在自己腰间,霸气道:“这样行了吧?”
焮赩低下头,拿起腰间的蓝色香囊,这个蓝,与盛玄平素最爱的蓝是一色,正面不是最常看的鸳鸯或是牡丹花样,反用金线绣了一句话:但愿君心似我心。焮赩纤细的指尖在这些字上轻轻拂去,又偷偷瞄了盛玄腰间那只被红色衣裳淹没的同色香囊,不满的嘟囔道:“为何你的那只没有绣字?”
“我的也绣了,只不过是在背面。”盛玄说完,就将香囊翻转过去,果见上面同是用金线绣着:定不负相思意。
“那为何不是你别这只,我别那只呢?”焮赩瞧着,扭扭捏捏道:“这蓝色的也太招摇了。”
“只有招摇,才能让某些人知道你已名花有主了。”盛玄也压低嗓子小声说道,生怕别旁人听到般。
焮赩一听,双颊瞬间就红了,娇娇一笑,左手握拳,轻轻锤在盛玄胸口,难为情道:“就你心思多。”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