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 要做个好男人
解除了危险,商队又走了两天,傍晚时分可以望见一排白色的雪帽横亘在天际之间,她如一抹白云,好像在给远方走驼的人招手。
“各位,看到前面的白山了吗,再走二百里,就是伊吾卢了,美酒、美食和西域姑娘正等着我们呢。 ”
“嗷……嗷……”驼队的男人们一想到清冽的美酒和丰满挺拔的西域姑娘,人群中立刻爆发出一阵欢呼声。
望山跑死马,在到达之前,驼队又走了整整一天,才慢慢靠近了绿洲。伊吾卢最早的名称为西漠、是古戎地。《穆天子传》载:“己巳,至于文山,西漠之所谓口,觞天子于文山,西漠之人乃献食马三百,牛羊二千……”漠西意为流沙之西。伊吾绿洲沿白山南麓东西延绵几百里,南北宽有七八十里,南与莫贺延碛死亡沙海相连,北至白山之下。白山冰雪融化,溪水汇流形成多条沙漠河流,成为绿洲的血脉。而绿洲内则小溪纵横,水草丰沛,土地肥沃,是著名的放牧胜地。
生活在伊吾绿洲的牧民,原来主要是蒲类国民和来自楼兰城和车师国的塞种人。伊吾庐被北匈奴呼衍部占领后,这座绿洲之上的主人便变成为北匈奴人的底盘,他们的牧民兵卒有几万之众。
在伊吾卢城外围有无数塞种牧民的毡房,还有马架子房、围栏、草垛,密集地散落在一些河流两岸,棋星罗布。牛羊马驼等牲畜在静静地啃食干草,无数的草垛,高高地矗立着。一些围栏内,深目高鼻的塞种人正在铡草、拾掇马驼、搓绳制箭。女人们戴着尖尖的毡帽,腰上扎着围裙,撅着汉女无法比拟的大屁股在挤奶、搅奶,或在毡房前带孩子。她们的发辫挽在一起,俏丽地斜披在肩旁,身上的翻领麻布长袍非常紧致,加上高腰皮靴衬托出不一样异域风情。
商队在这里是最受欢迎的客人。一些蒲类女子远远地看到商队前来,立刻发出了兴奋的尖叫声。大家一传十,十传百,没过多久就包围了李显他们。生活在伊吾卢周边的牧民算不上富裕,但家里再穷,也挡不住女人们爱美的愿望,因为商队里有上好的绸缎,能把她们打扮得花枝招展。
这是孙家商队此行第一次进行贸易交换,冯大用知道这些人较为贫穷,便给了一成优惠,还布匹茶叶当成酬劳的一部分发给走驼的人员。
“这绫归你了,能帮你在这里找个相好的。”冯大用拿起半匹绫布给樊璎。女孩心中有“一万屁草泥马呼啸而过”,却只能笑了笑接过来。
“哈哈……”李显看着樊璎手中的绫布笑个不停。
“笑什么笑。”樊璎脸有愠色。
“樊贤弟,这半匹绫布你可不要浪费,晚上寻个暖和的身子,抱在一起睡得舒服。”
“我才不要呢,给你了。”樊璎把物件扔给李显。
“别别,我也要不得。”
“怎么,在这里装正人君子?”
“不是啊,家有娇妻,不能在外放肆。”李显道。
“娇妻,哼,我看是悍妇吧。”
“喂,你不要这样说我家女人。”
“不是吗?像一堆干柴火,一点就着。”樊璎说起了在姑臧城的事。“你不是不想在外面胡来,而是不敢吧,你那婆娘那么厉害。”樊璎一边说一边笑,好像这次抓住了李显痛处,得好好报一下几天来他戏弄自己的仇。
李显想反驳,但一想还真就是这么回事,自己怕小盈可真是怕到了骨子里,她那长剑一舞,自己的神经就要跳三跳。不过她温柔起来又算是世间少有的好女子,懂事、聪明、总能比自己拿出更好的主意,绝对是贤内助。
……
再往前走就是匈奴人严加看守的禁区了。盘踞在白山和伊吾卢的是北匈奴的呼延王,就是当年围追李炎,试图夺回锦盒的呼衍啸。这里自从汉匈形势紧张以来就成了严防死守之地,没有匈奴人发放的符节,任何人靠近此地就只有死路一条。
匈奴人像狼嗅到了血腥一样,没过多久,一队骑兵踏着黄沙而来,他们的任务是搜查着进出伊吾绿洲的每一支驼队或者人马。冯大用拿出准备好的符节,又根据孙九之前的吩咐拿出两大包茶叶,几匹上好的绸缎,待匈奴人靠近,交给了领头的一个光头百夫长。
那光头见到符节和物品,瞥了冯大用一眼,调转马头就返回城里去了。
冯大用见过了第一关,对驼队说:“愿意在这里留宿的,可以给你们一晚的时间,其余的人跟我去伊吾卢城外的客舍去。”冯大用下着命令。那些在这找到相好的爷们被一些塞种女人搀进了低矮的土坯房,剩下的人则继续赶路。
客栈离南城约二里远,它建在丛林掩映的林间地带,有二个巨大的院落,几排房屋高大的土坯房,三排巨大的马厩。院内人马来往不息,热热闹闹,是一家专门接待远来商贾的客栈。
周围的浪荡女人,听说商队来了,收拾得艳丽无比,三三量量往客栈赶,她们中间有舞女,也有暗娼,甚至有穷苦人家的闺女、妇人,走驼的人都有钱,她们可以在这些男人身上赚上一笔。
李显和樊璎太饿了,客栈的肉食对他更有吸引力,两人一会儿的功夫把一支烤羊腿分了个干净。草原女孩豪放得很,她从腰间掏出一个匕首,三下两下,就把肉片了下来,把娇嫩的肉放进了嘴里。
节奏明快的手鼓声响起,正在用餐的大伙马上来了精神。
七八个舞女在男人中间扭动腰身,献上了动人的舞姿。她们大多金发碧眼脸、深目高鼻、肤色白晰。最惹火的是她们的身材,与汉人女子娇小的倩影不同的是,她们普遍高挑丰满,体格健壮,都是天生的尤物。那舞蹈也与与汉舞的舒缓、内敛不同,西域的舞娘从音乐一开始就半裸着胸脯扭动腰肢,节奏奔放,激发着男人们的荷尔蒙。
一曲跳完,音乐忽然换了节奏,舞女们开始寻找各自喜欢的爷们,眼睛直勾勾地看着他们,身体也离得越来越近,几乎要蹭了上去撩逗自己看上的爷们。
一个黑头发、黄白混血长相的女孩,带着狐媚的笑靥,手臂缠绕在身前,小腹柔软得像一条来回扭动的蛇,她慢慢靠近李显,波涛滚滚的胸脯在李显面前晃啊晃,勾引着小伙犯错误。
看着李显的眼睛直直地瞧着舞女丰满的胸膛,樊璎竟然有种气不过的感觉,她使了力气,一把把李显从人群中拉了出来。
“你拉我干什么。”李显悻悻地问。
“我就是瞧不上。”
“什么意思?”
“刚才还说家有娇妻,现在看见那些狐媚女人眼睛都要被人家沟去了。”
李显揉了揉眼睛,刚才因为看得出神都有些酸痛了。内心道:“若不是她拉我出来,我可能真的会放错误了。”
樊璎拉李显回房间,这次还是他们俩一个屋。
一进客房,李显就不客气地躺在了高高的胡床上,还大大咧咧地道:“好床、好床、真是累死我了,樊贤弟,我太累了,先睡了。”
“你……樊璎急了,你给我起来。”
“干什么?”
“找你的铺盖去,要睡到地上睡。”
“贤弟,这是为何,这么大一张床还挤不开我们俩人吗?”
“你不起来,我可就翻脸了。”樊璎快要急哭了。
“好好。”李显内心道:“到此为止吧,这姑娘的泼辣也有我老婆一半的功力,惹急了可不好。”
李显从马厩里找来了行礼铺在地上,香香甜甜地准备睡下。
没想到楼下的舞蹈只是前奏,众伙计们真正的目标是那些千娇百媚胡女人的身体。镖头、帐房、镖师、小厮、驼手已经被美酒和舞姿点燃了,客舍很快变成了灵与肉的交易场。黑夜中,大家都抱着自己喜欢的妹子找窝去了。客舍变成了颠狂的、叫声连连的污秽之地。
“这像杀年猪时,家家户户哀嚎遍的情景。呸,还真他妈的像。”李显心想,他累坏了,很快眼皮子开始打起架。没想到胡床上的樊璎突然急躁地掀开他的羊毛被子,道
“陪我出去走走。”
“什么你你的,连个哥也不喊。”
“好了,好了,李大哥,你陪我出去走走吧。”
……
李显和樊璎离那些躁动声远了,在月光下踱着步子。
“真冷啊。”李显道。
樊璎问:“你哪里人?为啥来走驼,缺钱用吗?”
“是啊,缺钱,老婆孩子还在家等我养活呢。”
“你和她都结婚生孩子了?”
“对啊,不行吗?”
“不是啦,你们汉人……”樊璎赶紧收嘴。
“你们汉人,你不是不是汉人吗?”李显故意问道。
“要你管。”樊璎忿忿地说。
“不要管算了,那你为什么走镖。”
“我,我也是出来赚钱啊。”
“你也有老婆孩子养啊。”李显知道她撒谎,故意逗她。
“明明知道我是女孩,还在这里寻我开心。”樊璎心中几乎要爆粗口了。
“咱们什么时候能道蒲类海。”
“这个我也不知道, 我也是第一次来白山。”
“刚才要不是我拉你出去,你是不是就和那个漂亮的舞女在一起了。”
“不能,我家里有老婆,怎么可以在外面胡搞。”
“拉倒吧,最讨厌你们这些虚伪人。”
“真的啊,我很爱我老婆的,别个我都看不上眼。”
“你这家伙,嘴这么油滑,那么会说,你老婆一定被迷糊地神魂颠倒。”
“恩,她很爱我。”李显想到了小盈,话语变得非常肯定。
“你倒是个痴情种,也不完全是讨厌。”樊璎道。
俩人围着客栈逛了十几圈,等里面此起彼伏的浪叫声小了才回到房间,由于太累了,李显趴在铺盖上,一沾枕头就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