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五章 主人，是我也是你

第六十五章 主人，是我也是你

路标从公司抽调了几个人，组成了房地产开发分公司。牛行长兼任经理，秦扬则是路标和牛行长之间的联络人。

牛行长觉得他身兼数职，很难把主要精力投入到房地产开发上。就又任命了一位常务副经理常晓光。常务副经理又从社会上招聘了几个房地产的内行人士。有些是从别的房地产公司高价挖过来的，组成了一家颇具规模又相当懂行的房地产公司。

路标保外就医的身份不宜经常抛头露面，秦扬就成了他的私人代表。根据路标的意思，秦扬常驻房地产公司，出席他们的一切活动，参与他们的一切会议。为了落实路标马上动工的指令，房地产公司，一边组建，一边开展工作。根据路标的设想，房地产公司的业务涉及天得利公司。

因为天得利这边，基本上不牵涉股票的事情，决策方面，路标和牛行长便可以作出。不需要原来高管阶层的参与。路标要求行动的第二天，牛行长便给天得利大厦的店长下达了停止营业的命令。

店长并不是天得利的老职工，跟狂飙公司也没有任何瓜葛，他对天得利的停业只是表示了惊愕和不解，并没有过多的反对。实际上，他倒有一种被解脱感。

因为，天得利自从狂飙开业以来，日子就没有好过过。店长这一职务，传到他手里也已经是几易其人了。他担任这个职务以来，晚上就没有睡过好觉。

白天，看着商场稀稀拉拉的顾客，不时地指责着无精打采的营业员；晚上营业终了时，看着惨不忍睹的流水表，想着自己这个月，又完成不了总公司下达的经营指标了，自己的工资是跟这个业绩相挂钩的。

他作为店长，到了月底，领到可怜的微薄的收入，希望下个月会有奇迹发生。可是一到月底，几乎又是上个月底的重演。

他也想到辞职不干，可是一时又没有更好的工作，就这样半死不活地拖延着。现在，总公司决定关张，他长长地舒了一口气。接下来才想，以后他怎么办？到哪里寻找工作？

当他给其他营业员传达总公司的命令时，其他人的反应，令他始料不及。其实，在他传达之前，大家来上班的时候，就已经发现，大厦的醒目处，贴着一纸通告，本大厦从即日起停止营业。大家愤愤不平，说不干就不干了，我们到哪里吃饭？提前也不打个招呼。尽管谁也知道，营业不营业，是他们所决定不了的，他们也改变不了，但是，他们还是要发泄心中的不平。

从内心里讲，他们也能感觉到大厦经营的不景气，也曾不止一次给自己设想了退路。可是一旦这一天到来的时候，他们还是感到一种失落，感到一种被抛弃的绝望无助。

他们一起找到店长，吵成一团，店长自己还一肚子气要出呢，就给牛行长打电话，诉说大厦里现在的情况。

牛行长在银行当行长，虽说是正厅级官员，但毕竟没有见过这种阵势，他不愿意去面对那些即将下岗的职工。便给秦扬打电话，叫她去处理一下。

秦扬也不愿意揽这种事情。但是，毕竟她还有公司副总分管公关工作的身份，牛行长可以往她身上推，而她却没有再可以推的人选。

她只好赤膊上阵了。

其实，公司内部的人，尤其是商场里的职工，真正认识秦扬的人不多。所以，秦扬的到来，并没有引起大家的注意。再加上秦扬的年龄，跟这些人的年龄相仿，大家以为她是她们中的一员了。她们这些人的流动性很强，同一个商场里的同行，大家也不见得都互相认识。秦扬也不急于暴露自己的身份，就混在人群中，听大家的七嘴八舌。

店长也不认识秦扬，他倒是知道有个秦扬，知道她是公司公关部的负责人，也知道她酒量惊人，听说过她千杯不醉的传奇故事。但是没有见过真人。

秦扬听了一会儿，大家的意见也表达得差不多了，知道大家也都只是发发牢骚而已。不过，大家的诉求，还是首先打动了秦扬。她知道这些人生活在最底层，拿着最为微薄的工资，却是最为辛苦的一群人。

她眼见过她们的工作状态。她们打从每天上班起，就要站着营业，他们是不许坐着的，即使靠在柜台前也不允许。长年累月的站姿，使她们大多数人，都年纪轻轻就患上了下肢静脉曲张的病。有时候她们穿裙子，就能看见那些弯弯曲曲，像是蚯蚓状的淡蓝色曲张的静脉。

秦扬对她们充满了同情。一想到她们失去工作岗位以后，没有了工资收入，她们可能会面临的困难，透析人群的困难状况就会重现在她的眼前。

秦扬决定尽自己最大的努力帮助她们。秦扬走向店长，她知道这个人是店长，因为他穿着不同于其他人的工装。我是总公司的公关部经理，秦扬向他做了自我介绍。店长真诚地跟她握了一下手。说，这个事情，总公司没有提前通知，今天大家来上班的时候，停止营业的通告已经贴在门口了。可是，总公司没有给我们一个交待。我们这些人怎么办？大家希望总公司有一个说法。

秦扬说，据我所知，总公司也是临时决定，具体是什么原因，我也给大家说不清楚。不过，有一点，我可以给大家说清楚，大家的诉求，我会原封不动地汇报给总公司。

骗我们了吧？你知道我们有什么诉求？

秦扬不慌不忙地说，我已经来了很大一会儿了，刚才你们大家说的，我都记下来了。要不要我再给大家重复一下？

店长说，也好。

秦扬就说，大家的意思是，大厦要停业，我们也没有办法，我们去哪里就业呢？对我们这些人，总公司是继续雇用还是立即辞退？如果是辞退的话，怎么辞退？

店长点点头，其他人也点点头。对，就是这些要求。如果总公司没有一个明确的答复，我们就去找市政府！总还有说理的地方吧。

秦扬想了想说，我刚才说的话是算数的。大家的要求以我个人来看，不算过分。但是我并没有得到授权，所以我也不好给大家一个明确的答复。不过，我有把握的是，总公司基本上不可能再雇用大家了。因此，我将向总公司汇报，尽力而为，为大家争取到最高标准的离职补贴。

这话说得漂亮，什么时候能兑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