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六章 影子和福德公公

几人按耐不住，又收拾东西打包行李想要出去玩儿，程铭灏提议去看看福德爷爷，几人都欣然同意。

白沉在一年前福德生日那天请假去了福德公公的墓地。白沉手中提着好多祭品走山路上走着，段七七的声音响起，白沉闪身躲进石头后面，手中东西太多露了出来，一支香被石头绊倒折断掉在了路边。

程铭灏看到了那柱香，扭头看见了白沉，沉声说道：“出来。”白沉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躲，大概是看到了自己的朋友，又想到福德是自己亲手一步步逼上绝路的，怕了。

白沉手中提着东西露出来了半个身子，段七七惊呼：“哥！”白沉抿了抿嘴唇，说道：“你们怎么来了？”“我们来看看福德爷爷。”沈南禾虽也有些惊讶，但还是回答道。

程铭灏没有说话，如淬了冰的眼神定在白沉身上，白沉沉吟：“福德公公，是我叔父，我是被白家抱养的孩子，你们知道的。”

“一起吧。”程铭灏还是话很少。白沉点了点头。

把手中的祭品一件件小心翼翼的摆好，白沉跪在福德墓前，重重的磕了三个响头，“叔父，利儿又来看你了。利儿不孝。”

沈南禾和段七七心中有疑问，但知道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也随白沉跪在地上，“福德爷爷，七七也来看你了，白沉现在是七七哥哥，很照顾七七的，七七没有受欺负哦。”段七七突然一下子红了眼眶，七七很好，只是没有福德爷爷了。

沈南禾轻轻的说道：“爷爷，我身子已经好全了，白哥哥也很好，现在在军营里是个上士呢。”程铭灏跪在沈南禾身边，又重重的磕了个头，“爷爷，我们都很好。”

楚惘言和沈文煜的声音也传来，“我们就晚来一会儿你们还真快！”楚惘言提着东西说道，看见白沉眼神中闪过一抹诧异，白沉微微笑了笑，“福德公公是我叔父，我叫福程，小名叫利儿。”

“原来如此。”楚惘言了然，招呼着沈文煜把东西都摆好，也跪在了几人身边，六个人就算是聚齐了，一起跪拜了福德公公。

今年，几人相约好一起上山跪拜福德公公。

几声响声响起，楚惘言和沈文煜齐齐的磕了三个响头，“爷爷，我们又聚齐了，你看看。”沈文煜含着眼泪说道。

几人都不说话，红着眼眶，良久，白沉沙哑的开口：“叔父，我现在在军营是个上士，可我不想当什么军官，我想当个医生，救死扶伤，可是我又好想杀死那些黑暗的王八蛋，残暴的人，我不想当军官，我怕我会变成像他们一样的人，利欲熏心。”

沈文煜说道：“福德爷爷，我现在是少尉了，准备竞选117的军长了，我只有强大起来，变成军官，白沉才能放心的去当救死扶伤的医生。”

程铭灏也说到：“福德爷爷，我现在是上校了，我会好好保护他们的，我会让自己变得有能力，有能力保护自己身边的人不受伤害。”

楚惘言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一向话多的他说的最少，“福德爷爷，我们会越来越好的。”

沈南禾红着眼眶，道：“爷爷，您在那里好好的，我已经好了，我会成为一个出色的心理医生的。”段七七的声音也染上了哭腔：“爷爷，七七很好，七七一直会对抗恶势力，七七是个好孩子，还是爷爷的好七七。”

几人又絮絮叨叨的说了一堆话，准备转身离去了，白沉说道：“咱们一起磕个头吧。”程铭灏点头，楚惘言说道：“按照年龄顺序吧。”一众人没什么意义。沈文煜又提议，一起说：“福德爷爷生日快乐吧。”白沉无奈的说：“我是侄子。”段七七笑道：“哥你就吃一次亏吧，不然你这就不是我哥了，你得差辈。”

白沉无奈，走到程铭灏身边跪下，“叔父，我就叫您一次爷爷，您别生气。”语气甚是无奈。

几人齐齐站好，沈文煜喊道：“跪。”几人动作齐齐的跪了下去，说道：“福德爷爷生日快乐。”然后又重重的磕了个头。

他们之间有一个老人，叫做福德，搭起来了他们之间的桥梁，像是亲情的羁绊，又像是冥冥天意之中指引的宿命。

几人收拾好东西准备下山，迎面走过来一个清秀的少年，白沉看到了少年的装扮，眼睛微微睁大，喃喃道：“影子。”程铭灏侧身挡住沈南禾，被白沉称作影子的人愣了愣，挠了挠头说道：“你认识我啊？”

“你就是影子？”沈文煜不确定的说道，因为他一直在准备竞选的事情，对影子的了解程度并没有白沉楚惘言和程铭灏熟悉。

清秀的少年挠挠头说道：“嗯。”楚惘言纳闷，“这么容易就说出来自己身份？？”段七七看着少年清秀的模样，问道：“你今年多大啊？”少年一只手提着东西好像有些累，把东西换了个手提着。

楚惘言往前走了几步，走到了距离影子又三四步的距离，问道：“在反叛军那里的就是你？”影子答非所问，“你们也认识福德公公？”沈南禾看了眼影子手上提的东西，语气肯定：“你来祭拜福德爷爷的。”

影子自然而然的往前走了几步，说道：“是啊。”白沉有些戒备，眼神锋利，“你怎么认识福德的？”影子撇撇嘴，说道：“我才不要和你说，你太凶了。”

楚惘言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认识白沉多少年了，真的没见过有谁说白沉凶的，这只笑面虎天天能把自己的脸给笑僵了，秉持着伸手不打笑脸人的原则一次次被他们这几人打脸，终于有一个外人来揭穿白沉了。

影子不知道自己说了什么，自己面前的人就笑了起来，问道：“你笑什么啊？”楚惘言哈哈大笑道：“你说白沉凶，乐死我吧哈哈哈哈终于，终于有个人说他凶了，哈哈哈哈哈。”影子嫌恶的往边上挪了点距离，离楚惘言远远儿的，脸上没什么表情，依旧是满脸的懵。

沈南禾又说道：“你和福德爷爷什么关系？”心道：“怎么认识的不说，什么关系总该说了吧。”结果，影子傲娇的一别头，不说话。

沈南禾感觉有些挫败，段七七笑嘻嘻的走到影子面前，说道：“影子，你叫什么呀？”影子好像很喜欢段七七，笑眯眯的回答道：“我就叫影子。”段七七还是笑嘻嘻的说道：“撒谎不好啊。”

影子脸上没有笑眯眯的样子，说道：“我没有撒谎，我的代号叫五，是影子训练里唯一的幸存者，所以我就叫影子。”

这话说的岁是平淡，却无端的让人觉得心酸，段七七伸手拍了拍影子的肩膀，影子的动作顿了一下，说道：“你叫什么？”楚惘言实在是见不得段七七和影子这般模样，就算没什么也觉得不舒服。

大步跨过去，说道：“我来给你介绍一下啊，她呢叫段七七，我叫楚惘言，另一个女生叫沈南禾，他身边那个冰着脸的叫程铭灏，然后那个穿白衣服的是白沉，穿黑衣服的是沈文煜。”影子虽不喜欢楚惘言一步跨过来挡住自己，但是想到她是段七七的朋友，撅了撅嘴，说道：“谢谢，不过我没兴趣。”楚惘言嘴角的笑慢慢凝固在脸上，没……没兴趣？那他问段七七叫什么，他只对七七有兴趣。

楚惘言肯定了这个感觉后，眼神陡然狠厉，看着影子，狠狠的看着，透露出危险的信号，影子毫不畏惧的回瞪回去，嗯，他的眼睛比楚惘言的的。两人眼中好似有电光火石在噼里啪啦的，又像是无声的电流在打架。

段七七在一边直接被两人突然爆发的气息给吓着了，也是，上一秒还和颜悦色的，下一秒突然爆发出一股狠厉的气息，任谁都不会太快就反应过来的。

段七七愣了几秒，伸手横在两人面前，大吼：“停！”

影子一脸的无辜看着段七七，眼神里好像在说：“我不是故意的，是他先挑的事情。”段七七自是知道是楚惘言先开始瞪的，扭过身去像楚惘言呲牙咧嘴了一番。

楚惘言摸摸鼻子，好吧，确实先挑事是自己的不对，但是一想到段七七居然为了维护另一个人对自己露出呲牙咧嘴的样子，哪怕是做做样子，楚惘言都不愿意。

“好了，说你怎么认识福德爷爷的？”段七七看着影子把手上提着的东西放到地上，开口问道。

影子抿抿嘴，说道：“我从有记忆开始就在训练了，生活在毒虫毒蛇的环境下，被咬了就以毒攻毒，后来，就成了百毒不侵。后来十岁的时候师父死了，影子训练只剩下我一个人，那些哥哥姐姐们都死了，他们没练成武功，也没练成百毒不侵，全被咬死了。

后来我就出了训练营，来到了皇宫，那时候的皇宫已经是穷途末路，宫里都乱成一锅粥，我饿了，就去御膳房找了个鸭子吃，结果那个鸭子是有毒的，下毒的小太监偷看着我吃下了整个鸭子却像个没事人一样，就告诉了他的主子说我是个邪祟，如果不除必定是个祸患。

其实是我看见了他下毒，但是菜太多了，我不记得他哪个没下，就随便挑了个，谁知道正好挑到那个下了毒的。

他是他主子最信任的人，怕我告诉他主子宴请的客人，就说我是个邪祟。后来我亮出来了影子的腰牌，那小太监和他主子直接吓晕过去了。

我知道大事不妙了，师父说不想让我们这一代影子再涉足皇族的事情了，去做自己喜欢的事情，他岁数大了，经历过的风风雨雨多了，也就想通了，不再死脑筋的认那个死守皇帝的命令了。

然后我就跑啊，我怕皇帝发现我再让我去做那些伤天害理的事情，就使劲的跑，藏到了福德公公的房间，福德公公救了我。

他当时是皇上身边最信任的人了，我还以为他要把我送到皇上那里，结果他把我藏在他的床下面，让我手扒着床板，身体悬空的，这样搜查的人往床下看也不会觉得有人了。”

“后来呢？”白沉见影子不说话了，追问道。影子委屈的撇撇嘴，说道：“我说这么久都不给口水喝。”白沉看了眼楚惘言，楚惘言从自己身后的包里拿了壶水递给影子。

影子咕咚咕咚的喝了好几口，用袖子擦了擦嘴巴继续说道：“然后福德公公把那群人送走之后，就问我缘由，我那时候还觉得福德公公傻呢，救一个小毛孩子，还不知道什么来头，甚至可能还要把自己的命搭进去。

我觉得我可能遇到了个好人，就只说了我是影子里的人，但没说我是影子。只是，‘好人不长命’这句话一向灵验，福德公公后来收留了我，让我在最不起眼的角落当个打杂的，名字叫五利。”

白沉听见影子说的“五利”，眼神暗了暗，利……影子的声音仿佛徘徊在耳边，“我当时还纳闷为什么要叫五利，福德公公说利字是他一个很重要的人的小名。”白沉心中像是压了块大石头一样，沉沉的。

影子没注意到白沉脸上的异样，话语还在继续:“后来福德公公让我离开，他怕他藏不住我，我被发现，我不走，我想留在他身边报恩。”

但是福德公公依旧坚持，劝不动我索性就让我一个人呆着，后来就发生了宫变，福德公公是真的保不住我了，皇帝加大了寻找影子的力度，那些对福德公公虎视眈眈的人也开始按耐不住，福德公公身边的人开始惨遭毒手。

福德公公连夜将我送出去。后来，我从一个出逃的宫女嘴里知道了福德公公得了病，那宫女受过福德公公的恩惠，家中受过福德公公的扶持，日积月累下来也算是个小有积蓄的，给了我些盘缠。

我拿着那些钱不知道该怎么办，知道福德公公病了，就想着去寻找能医治的办法，结果问遍了京城的，也就是北平的郎中，都说是没救了。

只能吊着命了，我就拿钱买药，送到福德公公那里，我知道福德公公不喜欢我抢别人家的钱财，就以他侄子的名义送了过去。”

白沉抬头看了眼影子，说道：“我就是福德公公的侄子。”影子大吃一惊，说道：“你有什么证据？”白沉对他们三人说道：“捂住七七和小禾儿的眼睛。”

楚惘言和程铭灏动作迅速的捂上了自己身边那个人的眼睛，动作迅速的扭过身去，沈文煜无奈的叹口气，捂上了自己的眼睛也扭过身子，白沉慢慢的解开自己的衣裳，影子往后退了一步，一脸的惊恐：“你……你干嘛！”

白沉白皙的胸膛暴露在空气之中，左胸上一道猩红的胎记映在影子眼中。影子跪了下去，“主子。”白沉收紧衣裳，听见影子的喊声眉毛挑了挑，说道：“什么意思？”影子保持着动作不变，“我答应过福德公公，如果有一天我找到了他的侄子，我会把他当成主子，保护他周全。”

“我不要。”白沉的回答斩钉截铁。“收下！”沈文煜说道。白沉知道他想的什么，但是就是觉得别扭。

“收下吧。”沈南禾也劝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