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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一十八章 他年荆州招旧部 旌旗十万斩阎王
玄京李府
李府就是前户部尚书李尚书的府邸，也就是李琪琪的家，自从李尚书在位置上下来以后，李府的门前就冷落了许多，除了来给琪琪说亲的人便只有玉玲珑和姬瑶来过，自从两个人来过以后再也没有人说亲。
于是许多人知道，李府的千金已经和秦家少爷有了亲事，当今天，一大红的马车来到府邸前时，许多人就以为是来接李琪琪的，包括琪琪的母亲也是这个想法，只是琪琪知道，小鱼儿还在西北，马车绝对不是来接自己的。
那大红的马车是接谁的呢？
答案在李尚书的书房里。
书房里有三个人，一个是李尚书，一个是做饭洗菜的老妈子，一个是看门的伙计，平日里的老妈子和伙计今天明显的打扮了一通，看起来竟然有些英气不凡。
开口说话了是伙计:“二十年来有劳尚书大人收留了，三天前秦家黑虎令已到，凤雏军帅已经到荆州了。”
“以后有时间了可以回来看看，琪琪是你们看大的，你们走了，我到是要伤脑筋怎么给她解释。”
“如果活着回来的话，我们夫妻二人还给大人看门做饭。”
李尚书端起书桌上的酒杯，老妈子和伙计分别端起酒杯，相顾无言，突然老妈子和伙计同时下跪道:“敬大人，谢大人收留理解。”
李尚书缓缓到掉了杯中酒道:“这一杯敬秦家英灵！”
酒喝了，老妈子和伙计走了，不止是李尚书家里，前宰相殷破家里，殷宰相二十年前新娶的小妾夜里离开了家，皇宫里一个刷马桶的太监收拾细软出宫了......
许许多多的人在夜里离开了玄京，玄京城头上，自西北回归的铁琴玉笛站立城头，抚琴吹笛:
大风起，乱世殇；
沙场几番，血染壮士意疏狂......
......驱北斗，射天狼，豪士百战倾锋芒！
九州诸君，不见铮铮之歌动岁月，不见烈烈之血染丰碑，秦家人，尚可饭否？
兄弟们，走好啊！
离开玄京的老人们一步三回头，看着曾经的秦家叛逆，那一对违背人伦相恋的爷孙，那一对夫妻，那铁琴那玉笛。
许许多多的人好像回到了二十年前，回到了八十年前，回到了一百年前......
那一年，秦哥奴还是个乳臭未干的小孩子........
那一年，白素刚刚牵着白马走进玄京，随即俘获了四个男人的心......
那一年，宣武门兵变，傻小子秦哥奴在白素门前守护三天三夜......
那一年，建康帝，秦哥奴，卧龙凤雏，相逢一笑泯恩仇......
那一年，他们大口吃肉大口喝酒，那一年他们谈笑间，强撸灰飞烟灭，那一年，踏马西风挥刀战匈奴......
那一斩，古长城外血染丰碑......
那一夜，秦家......
......老夫聊发少年狂，左牵黄......为报倾城随太守，亲射虎......会挽雕弓如满月，西北望，射天狼。
歌声飞扬......
......
秦家古宅废墟，有一木板和石头搭成的桌子，桌子上一碗小酒，一碗小菜，石凳上坐着一个少年，石桌子上有一只巴掌大小的小狮子，天知道这个少年用了什么办法从萧紫皇手中得到了这只小狮子，萧紫皇没有告诉江中鱼，江中鱼也一直没问过。
有一个一身红色紧身衣的少女再废墟里行走，不断从一个个小小角落里拿出各种小玩意儿，她似乎对这个院子很熟悉，她清楚院子里每一个角落，她知道谁最喜欢藏酒，会把酒藏在哪个角落里。
少年看着少女仔细的模样，突然指着一个废墟的地方道:“我还记得咱们结婚的时候是在那个礼堂里拜天地的。”
少女一证，丢掉了手里刚刚找到的一个牌位，带着几分回忆喃喃自语道:“我还记得那一年秦家五虎十二元辰，五关小将给咱们闹洞房，结果你在他们的酒水里面下了二十倍的泻药。”
“我还在那七个老家伙酒里下了一百倍的春药。”
“然后你被罚面壁思过。”
“我不服，你不理我，是大哥给我找来了三个女人，我就是在秦家祠堂里快活了一个月。”
少女突然双眼一瞪道:“这事儿你没告诉我！”
“不要怪我，有本事去找你们秦家的大哥，是他帮我找到的。”
所谓大哥，自然就是秦哥奴，而提到大哥的时候少女和少年同时沉默了。
良久，少女换了一个话题:“黑虎令都送出去了？”
“三千黑虎令，一个都不少，小老虎做的很好，比当年任何人想到的都要好，兰州城一战彻底扭转乾坤，秦家努力了几百年的努力就要实现了。”
“屠城的事情怎么办？我可听说赵家人已经开始调查这件事情了，亚圣传人和苏州商会里面也有不同的声音，这件事情始终是要解决的。”
“那是朝廷的问题，武安君坑杀六十万还怎么了？无非是杀了一百万人而已，这种事情自有小老虎和他的老婆考虑，我呢也是老人了，我要做的就是完成秦家和朱家的志向，收复西域稳定北疆，至于其他的事情该交给孩子们考虑了。”
少女噗嗤一笑道:“就你还老了？你才......”
“今年杏花盛开的时候我就九十了，先天高手两百年大限已经快过了一半了，已经不是那个身上随时带着各种小药丸的少年了。”少年打断了少女的话。
少女一呆，随后叹道:“是啊，我也快成了老太婆了，以前千方百计防着你护着你，害怕你在外面找女人，现在你找一个我往家带一个，有时候还怪你不多找几个好多留下几个孩子，我也变了。”
“都变了，二十年前那一夜后我们都老了。”
继续沉默，少年继续喝酒，少女则在一个个角落里寻找，那只小狮子喝醉了躺在了石桌子上，第二天太阳初生，小狮子跟着少女寻找，玩累了跑开了，下午叼着一只兔子回来了。
第二天夜里，就用现场的木头搭了一个火炉烤肉，烤肉吸引了周围的野狗，少女和少年把食物分给了野狗。
第三天清晨，依旧重复着前几天的工作，突然间，小狮子猛地翻身，双目放光，死死盯着一个隐蔽的角落里，少年放下了酒杯，少女丢弃了手里的木头。
自隐蔽的角落里，现出一个人影，此人背后一张大弓，身材颀长，高冠:“小十三，你的反应能力慢了，竟然比不过一个畜生。”
听到“畜生”，小狮子猛地挡在了被称为“小十三”的少年面前，身体以肉眼看可见的速度变化......龙头鹿角蛇尾鱼鳞鹰爪......
那人到了嘴边的话硬生生咽了下去，用眼神示意十三，而后者表示了一个无能为力的表情，小狮子趾高气昂迈着优雅的步子围着来人走了一圈以后，尾巴一甩，来人躲都不敢躲，硬生生的挨了一击，随后小狮子以同样的步子回到了十三身边。
直到现在，小十三才开口道:“我发了三千块黑虎令，但是并没有你那一张，五哥，你不在菜园子里种菜的吗？”
后者一步已经到了小桌前，显然也是先天高手，随手给自己到了一杯美酒，品尝回味，十三又重复了一句后来者才道:“小十三你是秦家的上门女婿，莫非忘了最后的十年里，秦家五虎上将里面有我吗？那些无名无姓的人都有资格来此，我为何来不得？”
小十三摇头道:“我的意思是说你来晚了，和你这样级别的老家伙们，苏州那条幽龙和玄京大牢里那位已经提前出发了，我本来以为你已经知道了西北的事情。”
“正因为我知道了西北的事情所以才会先来荆州，西北的事情你知道多少？”
“如果是说屠城，事情发生的第二天我就知道了，如果说是小鱼儿失踪或者死亡，姬瑶肚子里有个孩子大约还有六年就会出生，玄京九凤留下来了一个女孩儿，就算死了又如何呢？秦家血脉有了，现在主要的任务是西北西域。”
来者一证，随后道:“是我糊涂了，秦家人最不怕的就是牺牲，秦家有后了你们怎么会在乎那条鱼的生死呢！”
就在两个人聊天之时，东南方向数十个人影而来，东北方向数百个人影，西南数百个人影......
这些人好像约好了一般同时出现，但是同时停留在了秦家废墟之外，只有一个人来到了废墟之内，小十三伸了一个懒腰道:“小家伙们来了，让我们看看秦家这些年有了多少先天高手，有多少人跨过了生死玄关！”
“报！前锋营副官杨天绝报道，前锋营先天高手六百七十三人人凭凤雏军帅调遣！”
咔嚓，下巴脱落的声音。
“小杨，你说现在的秦家老人有多少？”
“禀告军帅，六百七十三人！”来人又重复了一遍。
啪！
“小十三，你打我做什么？”
“我想知道这是不是做梦。”
“......”
“好好好，嘿嘿嘿，六百七十三人名先天高手，老天爷让我指挥一支先天高手的军队，好好好，小杨，让兄弟们都进来吧，你们里面有四成的人还没见过秦家究竟是什么模样的！”
“是，军帅！”
......
远方，那曾经的梨山上，初春时节，新叶初生，凉亭中有两人。
当年这里是白帝和他的小徒弟在此，白帝就是在这里离开往秦家，一拳灭秦家，今日同样一对男女。
身穿黑色滚龙袍的男人和七彩凤装的少女，两个人眼见一个个先天高手在给个方向汇聚，男人细心解释道:“当年秦家还在的时候，先天高手还不过三百人，而且很多人并不是秦家老人而只是秦家的朋友关系，这样的势力是任何不可测的存在都不允许的，这样的先天高手数量甚至接近我宫门城的总和。”
“所以当年许多人默许秦家灭亡了？”
“没错，秦家灭亡了，但是死的仅仅是秦家人。”
“二十年从三百多人增加到接近七百人，这还只是粗略的估计，从秦家的朋友变为秦家老人，从秦家奴才变为秦家老人，这就是当年的结果？”
“所以当你愿意做秦家的女人时，宫门城里没有人敢反对，哪怕是南宫家的那几位也不会，这样的势力应该是任何人都拉拢的对象，为了一个志向，这样的一群人忍受常人所无法忍受之事，忍受常人无法忍受之痛苦，他们，很了不起。”
“难得你对先天高手评价这么高，可是我看他们的实力不值一提。”
“打单独斗他们的确不高，他们和宫门城不同，没有完整的传承，没有顶级的功法，就是一点点儿摸索，用三流的心法修炼到先天境界，他们不是先天高手，是军人！”
“如果是军人，天下有什么是他们对手的呢？”
“军人以服从为天职，约束他们的是秦家更老的人。”
“所以呢？你今天跟我说这些话就是为了表明对我做秦家寡妇的支持，进而借助我操控秦家？”
“不，我是想要告诉你，真真正正的成大事者是需要磨练的，宫门城有太多好东西，可是为什么不给弟子呢？因为这些好东西只会成为前进的阻碍，你是宫门城圣女，拿那些东西甚至九转金丹都没有人阻止你，为什么宫门城内斗这么剧烈却没有人阻止你拿金丹呢？因为金丹能救你一时却会坏你一生，想要成为武道圣人，哪个不是九死一生？没有生死的领悟如何得道？你做了秦家的女人就该好好向秦家老人学习。”
“你很久没有这样教导我了。”
“大约四十年了，趁着我还能教导你，我想多给你指指路，你是父亲永远的骄傲，你能自助的选择自己的命运，父亲很高兴。”
“谢谢。”
“父亲也谢谢你的理解，好啦，再说下去就太假了，父亲也该回宫门城了管管你的那些哥哥姐姐了，你也早些回苏州吧，朱家分封的王爷太无能，秦家征集粮草还需要你，可不能像当年，沈家捐了一半家产，但是靠买粮草又收回九成，结果得了名声还回了家产。”
“放心啦，女儿一定会管好秦家的家产的。”
人走茶未凉，七彩凤装的少女盯着秦家废墟的方向，她是如此的骄傲，她以后就会做这些老人口中的主母了，以后的历史理面，她的名字已经和这片废墟紧紧的联系在了一起......
风里传来废墟方向的歌声:
自幼曾攻经史，长成亦有权谋。恰如猛虎卧荒丘，潜伏爪牙忍受。
不幸刺文双颊，那堪配在江州。他年若得报冤仇，血染浔阳江口!
七彩凤装的少女笑了:“把一首反诗当成军队的军歌，用玲珑的话讲当真是一群有趣的人儿。”
......
西北六镇，中军大帐内，以秦龙和沈三为首，其次有萧紫皇，曼玉，潘巧云，薛涛，花和尚，楚云飞等新人，亦有白子云，司徒空，宋文宋武等秦家老人。
一人匆匆赶至军帐道:“报——，荆州来信！”
“念！”
“他年荆州招旧部，旌旗十万斩阎王，诸位兄长，尚可饭否？”
落款，秦家前锋营大将，军队副帅凤雏军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