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污水泼身

刚才还闹哄哄的场面顿时寂静，罗家二夫人双手环胸说得阴阳怪气：“漱哲又不在，这副摸样做给谁看？”旋即掩唇露出轻鄙的笑容，“想来平时也就这般死死抓着漱哲不放，当真是扬州瘦马的手段，上不得台面。”

“罗家夫人，我好歹也是镇远将军府上的千金，容不得你这般污蔑！”乔晗板着脸斥道，“你怎么说也是四品官员的夫人，可别像那些登不上大雅之堂的长舌妇嚼舌根！”

罗家二夫人脸上挂不住面子，刚欲反驳，却见乔晗微微一笑：“罗夫人对扬州瘦马的手段这么了解，恐怕平时也是涉猎不少吧？不像乔乔，自幼便是关在家里，听不得这些腌臜的秽事。”

“你——”竟然还被人倒打一耙，罗夫人气得脸颊微红，“小贱蹄子，还死不承认！”她从怀里掏出一封书信，上面赫然是乔晗的署名，得意洋洋的说道：“这封信就是物证！这里面的情真意切，乔大小姐还需要我给大家伙儿念一念吗？”

众人哗然，看向乔晗的眼神顿时充斥着鄙夷与怀疑，乔征远暴怒：“罗家臭不要脸的，当真以为老夫不敢与你们拼命吗？”他挥着猛地往前一砍，气得络腮脸通红。

罗二夫人吓了一跳，踉跄往后退了几步，一屁股摔在地上，“噗嗤”人群有人控制不住笑出声，罗二夫人顿时羞红了脸，恼恨的瞪了眼乔征远，心中不屑：这乔家果然是滚刀肉作派，连女人都敢动手。

这么一想，她也不敢再往前凑，缩在家丁的掩护下，尖细的嗓音格外刺耳：“自家做得丑事还容不得外人说？现在知道被戳脊梁骨，当初就好忍住那一时风骚别冲动啊！”

“你——”乔家均是莽夫，论嘴皮子利落，哪里比得上罗二夫人，当即气结。

乔晗仿佛没有感受到周围的闹剧似的，微垂的眼底闪过一丝幽光，语调不紧不慢：“罗二夫人，我乔家屡次三番给足颜面，你这咄咄逼人的态度，实在有些过分吧？”

她根本不给罗二夫人反驳的机会，眼神一厉：“你说这信是我写的便能赖在乔家的头上？我压根没有写过这信，罗二夫人可别含血喷人！”

她眼神意味深长：“可是要遭天谴的！”

罗二夫人莫名打了个冷颤，旋即冷笑道：“年纪轻轻嘴皮子倒还挺利落。”她宛如一只斗志昂扬的公鸡，尖细的嗓音听得人难受，“这信明明就是你身边的小厮亲自送给漱哲的，却被我家侄女正好看到！”

“许漱哲早就被你缠得不耐烦，当下就把这信交给我家侄女！”罗二夫人眼底满是得意和算计，“乔晗，你死缠着我们罗家姑爷不放，怕自己嫁不出去就破坏别人的姻亲，你才会被遭天谴！”

乔晗抿唇不言，身体的伤痛还有脑子里“嗡嗡嗡”的回响更是让她越发的烦躁，眼神顿时沉了下去，心底闪过一丝讥讽。

距离乔家不远的酒馆，柒殳看着手中明黄色的卷轴，有些犹豫：“王爷，现在是否要去乔家？”

坐在窗口紧盯着乔家不放的男人，身形修长风流，侧面的轮廓如同刀劈斧削，只是带着冷冰冰的面具，唇形单薄而凌厉，幽邃如寒潭的眼瞳微微一闪，旋即低声道：“不急。”

他眯着眼睛，喉间溢出一丝轻笑：“你会怎么解决呢？”

罗家家丁与乔家护卫顿时吵做一团，周围看热闹的百姓唯恐天下不乱跟着后面起哄，堂堂威严的将军府好比街头闹市，贵族头衔名义扫地。

乔晗冷着脸，一把夺过乔征远手中的大刀，“哗”用力劈在前厅的茶桌上，“哐啷”一声茶具四分五裂，上好的梨花木茶桌也粉身碎骨，发出巨大的声响，众人错愕的看着握着长刀、气势冷厉的少女，一时间鸦雀无声。

“我说，这信不是我写的。”她眯着眼睛直勾勾的盯着罗家众人，掷地有声，“若是我写的话，我当即愿自刎在此！”

“乔乔！”乔征远有些惊慌，别人不知道他女儿，他难道还不了解？况且，这信——乔大将军有些心虚，这信被送出去的时候，他是知晓的。

罗二夫人见她这副模样，有些瑟缩，但一想到家里的命令，硬着头皮道：“你说不是就不是？明明就是你府上的人——”

她忽然戛然而止，乔晗冷漠的收回阴冷的视线，把刀一扔，往前踏了一步：“那纸笔来！”

究竟是不是乔晗写得信，字迹一比不就明确了然了？

乔征远急得头发花白，他不知道乔晗究竟打得什么主意，这字迹一对比可不就露馅了？乔征远木着脸，已经开始考虑谋害朝廷命官大概要处以什么刑罚？

反观乔晗倒是一脸悠然，拿水净了手，一派大家闺秀的风范。罗二夫人愤恨的咬紧牙根，嗤笑不已：装，继续装，等会露馅了看你怎么收场！

正当她恶狠狠地瞪着乔晗的时候，乔晗蓦然转头看向她，罗二夫人梗着脖子不曾让步，乔晗似笑非笑：“罗二夫人，这字迹若是我的，我便当场自刎于此。”

“可若是不是呢？”

她毫无血色的唇瓣抿紧，语气幽幽：“夫人对乔家咄咄逼人，这张嘴真是让人恨不得缝起来。”

罗二夫人下意识的有些后怕，但随后一想，只当她是临死挣扎，故意吓唬她！尖细的嗓音有些发抖：“乔小姐好没道理，若这是罗家冤枉了乔家，罗家自当赔礼道歉！”

“赔礼道歉？”乔晗摇摇头，执拗的开口，“我说了，罗二夫人的这张嘴，当真是想让人缝、起、来！”

她故意在最后三个字加重音调，见罗二夫人打了个寒颤，冷漠一笑：就这个胆量，还敢在她头上动土！

“就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自己竟然被个小丫头片子吓唬住，罗二夫人既羞耻又愤怒，声音越发的刺耳，“这如果是罗家诬蔑你，我便把我这嘴给缝起来！”

乔晗淡漠的闭目养神，不浅不淡道：“还望罗二夫人信守承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