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落水一事

宫人赶到宴席上回禀了王妃落水一事，慕沉景当即离席不告而辞，向玉湖的方向赶去。

“怎么回事？！”太后凤眼怒睁，斥声问道，“郡主怎么就落水了？”

“奴婢不知……”回禀的宫女被吓得脸色发白，跪在地上颤颤发抖，叩头求饶，“太后恕罪！”

“蠢奴才！怎么照看主子的？！”太后气得厉声骂道，“来人，去玉湖！”

众人看太后发怒，都跪在地上，吓得大气不敢出，噤口不敢言。

四王妃心里有所思量，眼珠一转，上前搀扶太后，柔声劝道：“太后息怒，身体要紧。郡主一向伶俐乖巧，到底怎么遇险还是方面问明了好。”

众人纷纷附和，随从太后赶到玉湖。

林妤歌无意中被落水的秦冉拉了一下，不幸呛了一口水，随即她大力拉动手臂摆脱了秦冉，奋力地往岸边游，留下苦苦挣扎的秦冉。

“郡主，往这边！”湖岸边一个宫女跪在地上尽量伸出手去拉林妤歌。

林妤歌抓住宫女的手，狼狈地爬上了岸，头发零散着，湖水的冰冷让她瑟瑟发抖。

她回过头去再看秦冉时，水面上只留了一圈圈涟漪荡开，秦冉已不见踪影。

宫女也不会水，只能焦急地伏在岸边，看着王妃没入水中，却也无能为力，声音颤抖着带着哭腔，喊着：“王妃落水了！快来救命啊～”有人跑到别处去找会水的人。

林妤歌整个人头发散乱着，衣角嘀嗒着水，瑟瑟的蜷缩在一旁，呆呆地望着水面，眼神中充满了恐惧，也有一丝丝喜悦。她实在没想到秦冉会自己跳入水中，更何况秦冉还不会水。她心中暗暗想，如果秦冉真的被淹死了，沉景哥哥应该不会怀疑我，我才是受害者，是秦冉要陷害我才恶有恶报自己淹死了。也许秦冉死了，沉景哥哥就回心转意，还是喜欢我了。

想着这样，林妤歌的脸上浮出了一丝邪恶的笑。

正在这时，慕沉景慌张赶到。他一到湖边就看到林妤歌完好无损的歪到在岸边，却不见秦冉的身影。心中一急，抓住林妤歌的手腕，一下把她拉起来，眼神凛冽，声音极冷：“秦冉呢？”

他冷酷的口气吓得林妤歌不由发了一个冷噤，眼神躲躲闪闪不敢直视他，吞吞吐吐：“她，她……”

一旁的宫女也吓得不敢抬头，跪在地上，声音颤抖地回答：“王妃还在水中……”

慕沉景心中一惊，望向湖面，只见一方手帕浮在水面，并没有秦冉的踪迹。

那个手帕正是自己亲手交给秦冉的。

慕沉景一把甩开林妤歌，毫不犹豫地跳进了水中。

他深深地潜入水中，努力睁开眼睛，在湖底凭借微弱的光线仔细寻觅秦冉的身影，生怕错过了什么。

林妤歌气不过慕沉景这么在意秦冉，站在岸上声嘶力竭地大喊：“是她把我推下去的，秦冉罪有应得！”

慕沉景一心只想赶快找到秦冉，他心里念着的只是冉冉，让我快点找到你。

这一次，我一定守护你。

昏暗中，一片衣裙在前方的位置缓缓飘落，衣裙下熟悉的身影像一片花瓣轻盈地落下去。

慕沉景用力抓住了衣裙下的那只手。

那熟悉的感觉告诉他这正是秦冉。

如果，当初我也是这样没有放手……

慕沉景环住秦冉的腰，带着她浮出水面。

空气一下的流通，秦冉被呛得不停咳嗽，眼里流出了泪水。

朦胧的意识中，她还是感觉到那个怀抱是安全的，一下安抚了恐惧的心。

“景哥哥……”

微弱的气息让慕沉景的心一下柔软了，轻轻皱起了眉头，满眼都是心疼。

林妤歌看到秦冉被慕沉景抱在怀里，气昏了头，走上前去，狠狠地把秦冉拉开，一脸的委屈，哀声说：“沉景哥哥，我才是受害者啊！她就是装柔弱，虚伪！”

秦冉本就虚弱，被她用力一拉几乎要倒地。

慕沉景一把扶住踉跄的秦冉，更用力的拥入怀中，面色冷峻，严肃的看着林妤歌，一字一顿说：“你，让，开！”

说完，将秦冉抱到湖边的凉亭下，细心的为她擦拭脸上的水珠。

林妤歌简直不敢相信，一向包容她胡闹的慕沉景居然对她如此冷酷，一时愣在那里，眼神无光。

“妤歌啊，我的宝贝孙儿！”

太后由四王妃搀扶着颤巍巍地走过来，看到浑身湿漉漉呆站着的林妤歌，太后无比心疼，“真是受苦了～”

太后接过身边的侍女取了的一件银灰狐氅为林妤歌披上，嗔怪：“怎么回事？好好的怎么落水了呢？”

林妤歌看到太后来了，一下扑进太后怀里，刚才的难过与委屈全部化作泪水，扑簌簌地掉落下来。

慕沉景接过绿袖手里的衣服，细心地为秦冉披上，语气温柔，轻声问：“冉冉，你怎么落入湖中了，告诉我。”

秦冉有点恍惚，想到倘若慕沉景没有赶来，自己是不是就那样香消玉殒了。内心的后怕让她瑟瑟发抖，曾经明亮的眸子一下失去了光芒，充满着恐惧与一丝凄凉。

她紧紧抓住慕沉景的衣服，将头埋在他胸口，沉默不语。

慕沉景心疼极了，想起林妤歌刚才的气急败坏，料想必是林妤歌推秦冉落水。

林妤歌没有开口，只是一味地哭泣。

四王妃在一旁看的着急，本想借此机会报了刚才的仇，奈何林妤歌一时竟乱了阵脚，不中用了。

她上前安抚林妤歌，说：“郡主受委屈了，太后在此，有什么话就跟太后说嘛，不要只是哭啊？”

“好孩子，跟哀家说说”太后扶她坐下来，轻声安慰，“哀家为你主持公道。不要委屈了。”

林妤歌抬起一张梨花带雨的脸，戚戚地说：“冉姐姐推我落入湖中的。”

这一言如同盐水落入热油中，呲呲啪啦，嘈杂的都是众人窃窃私语，对秦冉百般揣测。

太后却没有作声，对于这样拙劣的花招在这王宫中不知见过多少次。

“啧啧，宴会上就是对郡主冷言冷语，”四王妃以为抓住了秦冉的把柄，一脸的得意，鄙夷的看着秦冉，落井下石，“想不到人后淮安王妃居然这么对郡主。唉！下次不知道还会有什么诡计吧？”

秦冉听着别人的污蔑，更有强势压头，纵有千百张口这时也是说不清。她默默闭上眼，倒在慕沉景怀中，面色凄然。

太后知道林妤歌的心思，但为了本族的脸面，又不能让旁人说徇私不公，脸色一沉，问道：“你不要胡言，秦冉为什么推你？怎么你们都掉入湖中？”

林妤歌嘁嘁嘤嘤，抽抽嗒嗒说：“我和她在湖边发生了争吵，她一时恼羞成怒便将我推到了湖里……当有人到来时，她为了掩饰自己的恶毒心，竟自己也跳入湖中装作无辜的模样……”

“住口！”慕沉景看着她任意污蔑秦冉，实在不能忍，将秦冉交给绿袖，站起身对林妤歌呵斥，“太后面前你也要狂言乱语吗？！”

林妤歌被他的怒气威慑到，一时没了气势，不敢再言。

慕沉景郑重跪到太后面前，正言：“凡事都要有根凭据，秦冉的为人大家有目共睹，更何况冉冉不谙水性，她怎么了能自己跳入湖中？孙儿恳求太后明察，大白天下。”

太后本想袒护林妤歌糊弄一下就算了，但是慕沉景这么一来，只得仔细查问：“王妃与郡主落水时可有人在场啊？”

刚刚的几位宫女忙站出来，跪在太后面前：“奴婢在。”

“你们可看到当时是怎样的情形？”

几位宫女听到有人喊救命，到了湖边只看到秦冉落水，并不知道她们是否争吵，对于太后的询问，她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不知道怎么回答。

太后看她们相互推脱，却没有人愿意说出真实情况，不由面露威严，厉声说：“说出看到的事实，不许隐瞒！”

看到太后发怒，宫女们忙叩头求饶：“太后饶命！”

一个年纪较为长的宫女俯身答道：“太后恕罪，奴婢们不敢妄言！当时奴婢们路过玉湖，听到有人喊救命，忙赶到湖边时，看到的是淮安王妃落入水中。”

“郡主呢？她们是否争吵？”

“奴婢们赶到时郡主和王妃都落入水中了。至于郡主与王妃是否争吵，奴婢们不知。”

宫女们只讲出了看到的情形，一点猜测也不敢妄加。毕竟两边都是不好惹得主子。

太后看看抽噎的林妤歌，又看看虚弱的秦冉，听了宫女的讲述后，面色有些和缓，怒气也渐消了一些，说：“既然这样……”

“皇祖母，既然他们没有看到全部情形，不是也应该听冉冉怎么说？”慕沉景看出太后想要偏袒林妤歌，心中有所不悦，“安宁郡主同冉冉都落水了，为什么熟知水性的安宁郡主不救冉冉呢？”

太后被慕沉景打断了话，一时有些不悦，端起茶杯，喝了一口，缓缓又道：“冉冉，你有什么苦衷，只管对哀家说，哀家定会还你清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