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5章 幻景奇景、善恶双魂

神念沉默片刻，方才含糊道：‘奇怪了额，我明明叫做金宝，为什么记忆中另有人叫我金超，还有金旭？......’自称金宝之人一连说了数十个名字，虽然都是姓金，却各不相同。

韩夜听得对方语言怪异，似乎记忆有些混乱，便岔开了话题‘金前辈，方才你说我们曾相识一场，此言何意，可否解释一二。’

金宝闻言转过神来，答道：“你只是个凡人，与你说得太深，你也难以听懂，我便简单说上几句，你听听便好。”

韩夜恭言道：“晚辈洗耳恭听。”

金宝的语音尖细婉转，跳脱跃动，像是台上戏子们捏着嗓子发出的声音，听来颇为滑稽，不过此时语气却忽而变得低沉迷离，听来尤为怪异‘韩夜，你听好了，这世间之人的运数命运皆有定数，都被一根看不见的线牵连控制着，他们随风飘荡、随波逐流，线断船翻，生命也就走到了尽头。一些聪明人，想尽办法加固那条系在身上的生命线，想要长久的生存下去；有的人则造了一艘坚固无比的大船，盼望大船能载着他驶过茫茫苦海。天上的人加固了线，飞得越来越高，看到了许多从未见过的奇景，不过他却没想到自己引以为傲的线无法适应高处的环境，终于粉化折断，他也随风逝去、无影无踪。乘船的人在海中行驶了很久很久，抵达了以前从未到过的地方，他感悟良多，发现那些原本制约妨碍自己的阻隔以然层层破去，当他以为自己已经触碰到那传说中的天道之时，大船终于不堪岁月侵袭，渐渐分崩离析，他到死也未能看到彼岸，带着无尽的遗憾消亡在苦海之中。’

金宝说了一阵便静默不言，似乎在等待着什么。韩夜闻言深有感悟，他仿佛看到两个与天争命的勇士，他们不甘堕落，逆天而行，为了理想赌上了一切，走上两条截然不同的求道之路，虽然下场凄凉悲惨，却悲壮可泣。

金宝似乎知道韩夜在想些什么，他忽而神秘道:‘你悟性上佳，我便助你一助......’语毕，一条金线忽而从金光中延伸出来，瞬间扎入韩夜命魂深处。

韩夜顿感心中被什么东西一揪，脑海中立时描绘出一派广阔天地，天极高极远，深邃无垠;海广袤无边，不见尽头。

天空中，罡风猎猎吹舞，无数细线从天上垂落而下，无数人紧紧抓住一根根细线，奋力向上攀爬，不时有人从高空跌落，摔得粉身碎骨。

大海上波涛汹涌咆哮，无数船只被巨浪掀翻，沉入海底，即便如此，依然有更多的人在铸造新船，杨帆出海，他们乘风破浪，在狂暴的苦海中拼命挣扎，有的刚刚出航便葬身海底，有的航行了很远依然逃不过毁灭的命运。

一个个鲜活的生命不断延续着两种残忍的轮回，如飞蛾扑火。

良久，诸般幻景从韩夜神念中缓缓退散，一切又恢复如常。

韩夜脑海中依然不断闪过方才幻景中的一切，那些前仆后继，毫不畏死的生灵带给他太多震撼，心境久久难平。

他忽而有所感悟，对人生、世界、修行都有了新的认识，一阵轰鸣之音突然从命魂深处传荡而出，一团无形无质的光晕瞬而飘洒开来，眨眼间便扫过韩夜的整个命魂。

韩夜感到神识极为清朗明澈，一种从未有过的舒惬之感充盈了整个意识，本源魂气的循环也陡然加速，比之前快了一倍有余，一团团雄浑的魂气不断再生而出，充斥了整个命魂空间。

越来越多的魂气不断渗入经脉之中，不断激发真气的转变，使其变得愈发浓稠凝实，这正是‘凝魂诀’的最大妙用之一。

蓦然，金宝插嘴道：‘哦？没想到你修为如此微弱，居然能将‘凝魂诀’炼至‘聚魂汇真’的境界，好生了得。’

韩夜闻言心中一喜，问道：‘金前辈可对这凝魂诀熟识么？我自修行以来，一直抹黑过河，难得有人指点， 还望前辈指教一二。’

金宝嘿然笑道：‘你这小子倒是机灵嘴甜，你之前用魂气救了我的性命，倒是不必如此客气，虽然我记忆受损，却能感觉到咱们从前必然关系匪浅，是友非敌。’

韩夜道：‘金前辈说说的从前是指？’

‘难道见了方才一幕，你还不明白吗？你尚且看不到那绳子，造不出那船来，就想着一步登天，无异于蟒蛇吞象，自取灭亡，我不说明白，乃是为了你好，勿再多言。’

韩夜闻言心中震跳如雷，不由脱口而出：‘难道那幻景中不是暗指修行路上的艰辛和苦难......’

金宝默然不语，韩夜不再捏测，收敛心神，暗暗将那些自己还远远难以想象的猜想抛在脑后。

‘是在下愚钝，若不是金前辈指点，我倒执着了。’韩夜恳切道。

‘你那凝魂诀很是神妙，不过修行却极为艰难，共分为九重，分别是‘聚魂汇真’、‘交魂融魄’、‘炼魂孕仙’、‘结魂为尊’、‘养魂育灵’、‘圣魂不灭’。’

韩夜奇道：‘为何只有八重名目？’

金宝道：‘那第九重极为神秘，一直未曾流传于世，估计也只有那个创造了凝魂诀的修士才晓得其名目了。不过此法练到第八重‘圣魂不灭’已可与天地同寿，永生不灭，威能不可限量，只是修炼之法极为艰涩，还对修行者的各种素质要求极高，尤其是神魂之力。’

‘原来如此，不知此法修行可有捷径要诀？’

金宝哈哈一笑‘此法确实有捷径可寻，便是依靠绝世至宝强行加速本源魂气的运行，具体能有多少效果，要看倚仗的什么宝物。若不然，便是天资超绝的天才穷奇无数纪元也难以炼至第二重。你不过舞勺之龄，却能将本源魂气凝练到如此境界，已然窥探到了‘聚魂汇真境’的皮毛。你的魂气已可自发凝练真气，这便是‘聚魂汇真境’的最大特征之一。’

韩夜又问‘金前辈可否与我说说这‘聚魂汇真境’的详细？’

‘你我缘分匪浅，这些小事有何不可，且听我详细道来。‘聚魂汇真’便是利用魂气来凝练各种力量本源，比如真气、灵气、仙气等等，此法可将力量本源剥去杂质，提纯精炼，使之更加接近完美形态，当一种力量本源达到完美便会进阶为更高阶的力量本源。’

韩夜微微思量，旋即明悟，大喜道：‘莫非我的‘凝魂诀’可以将真气转化为‘灵气’甚至‘仙气’？’

金宝笑道：‘正是如此，不过这只是‘聚魂汇真’的功用之一，其另有妙用，便是可以将魂气转化为各种五行力量。’

韩夜听得心潮澎湃，赞叹道：‘我从未想过凝魂诀居然有这许多妙用，当真是神技也！’

‘你如今虽然还未完全踏入‘聚魂汇真境’，不过已经在入口处打开了一丝缝隙，想必你已经受益匪浅。’

韩夜思绪飞转，忽而想到某事，恍然道：‘难道我的魂气转化为冰雪之力便是凝魂诀之功？’

金宝解释道：‘五行为金、木、水、火、土五属。魂气超脱万物五行之外，只有在凝魂诀作用下才能转化为五行力量。冰者水生也，你猜得不错。’

韩夜脑海中浮现起过往种种，原本以为自己拥有的冰雪力量全部来自冰界珠，没想到居然是凝魂诀之功。

‘好个凝魂诀，有此功相助，当是如虎添翼了。’韩夜心情大好，有些飘然自得。

‘你且莫自满，我有一事要提醒你，此法虽然神妙强大，却是所有功法中最为艰险的一种，你需循序渐进，将肉身和神魂都炼得强横坚韧，如此方可承受施法之时的魂力冲击，若是你急功近利，一着不慎就是魂飞魄散的下场，难有转圜生存的余地。’金宝提醒道。

‘这个我自然省得，此番受益良多，皆因前辈厚赐，无以为报，若有差遣之处，尽请使唤便是，在下一定全力以赴。’韩夜对金宝是真心相谢，毫无做作。

金宝语气一沉，黯然道：‘我残魂难复，记忆损毁，只保留了生前的部分本能记忆，我无依无凭，也无目标，神识一片混沌，如今只得先在你这里缓缓恢复元气。’

‘既然我的魂气可以帮前辈修复神魂，不如咱们多尝试几回，兴许能恢复如初，也不一定。’

金宝叹道：‘若是那般简单便好了，我的魂魄经过长久岁月已然缺失太多，仅靠魂气难以恢复，除非能找到另外两缕残魂，或有复原的机会，不过却是难如登天。’

韩夜道：‘前辈莫要沮丧，寻找你那两缕残魂可有些许线索，我若有机会帮你多多留意便是。’

金宝答道：‘我这一道残魂占据了生前大半的本能记忆，另外两道，其一乃是我的善念，我的诸般尘世记忆便封存于那道残魂中；其二乃是我的恶念，它封存了我的所有嗔怨戾气，凶暴残虐，危险非常，却不知跑到哪里去祸害作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