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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八章 幕后黑手(一)
侗哲冷眼瞧着明玉,眼神已开始游离不定,想来明玉的话是奏了效。只不过,侗哲也非初出茅庐的愣头小子,得失虽然很明白,但他自有他的打算,脸色稍稍暖和了一分,带着几分警告却又有点置身事外的姿态说道:“太子妃娘娘,且等您平安无恙的过了今夜再说吧。”
明玉眉头一挑,自是听出了话里的弦外之音,试探道:“明玉相信侗将军。”
侗哲却不再表态,给了明玉一个十分复杂的眼神,带着自己独有的冷傲转身离去。
掠过香儿身旁时,侗哲眼都未斜一下,只随身丢下一句话:“好好保护你家主子。”
香儿冻得脑子有点糊涂,侗哲这冷不丁的一句话生生只听进半句,话里意思琢磨得不到位,只能瞪着眼干望着那个挺拔的背影。许是太冷,她不忘搓了搓手,又迷迷糊糊的跑到明玉身边,可怜兮兮道:“公主,天寒地冻的,被冻坏了身子,还是赶紧随香儿回帐篷捂捂吧。”
明玉微闭着眼,嘴角上扬,脸上是一副绝不认命的神态。
“公主?”香儿巴巴的望着,哈了口气,再次催促道。
明玉微微抬起眼皮,欲往帐篷而去,迈出的腿,突然又冻住了,整个人都绷得紧紧的,眼神犀利的望向林子深处,良久,冲着香儿道:“有人。”
单单两个字,唬得香儿不禁一阵哆嗦,她贴紧明玉,搀起她的胳臂,瑟瑟道:“谁?”
话音刚落,香儿才见,不知何时俩人四周已慢慢潜来一些全身黑衣手握利刃的刺客。
“啊,啊,有刺客。”香儿抖得厉害,却没有忘记寻求外援,把持不住的尖叫起来。这尖刺的声音一下子就划破了冷夜的寂静,相隔不远的帐篷里一下子跑出了很多全身戎装的护卫。
明玉虽也畏惧,却不失冷静,她瞧着周边的情况,反扯着香儿朝正奔袭而来的护卫跑去。身后那群黑衣人奇怪得很,没有抢抓机会直接拦截明玉速战速决的了事走人,反静等护卫全部赶到后,才正面进击。
明玉躲在护卫之后,却并不逃跑,她静静站在离混战不远的地方观看着,脸上神情莫测。
很快,她终明白这些刺客为何不直接动手解决自己,因为这些护卫根本不是他们的对手,原本人数上的优势已经慢慢被对方攻破,明玉的脸色慢慢变得狰狞起来,香儿也跟着害怕得很,拽了拽明玉,惊恐道:“公主,侗将军呢?他怎么不在呀?”
明玉嘴角慢慢的曲扭起来,眼睛里更是透射出深入骨髓的恨,一字一句道:“是明殊来了。”
“公主?”香儿不懂,眼睛里却已经蓄满了泪。
主仆俩话还未说完,几十个护卫已经无一活口,全都笔挺挺的躺在了血泊之中,香儿的眼泪终于还是落了下来,她离开周国还不到一年时间,没曾想就要死在异乡,更何况,她正是青春美好年华花容月貌之际,却还未婚配,就要赴死,能不难过吗?
只是可惜,眼前的光景定然是随不得她心里如何想了。
想到这里,香儿鼓足勇气,突然站出来挡在明玉前面,冲着那些手中剑身血迹还未干的黑衣人,颤颤巍巍道:“你们,你们,不准伤害,伤害公……”
“主”字还未说出口,香儿的身上已多出一柄剑,剑身穿过她细细的腰身,仅露出剑柄与剑锋,这具身子终究是失去了支撑的力气,悄然无声的倒在了结实而冰冷的地上,唯有那不断流逝的红色液体,仍带着点点温度。
明玉冷眼瞧着,脸上没有半点伤心,她撩起裙角,跨过地上死不瞑目的香儿,慢慢走过去,待走到为首那黑衣人跟前时,眉眼气场瞬间全变了,挥手就是一掌,重重打在那黑衣人脸上。黑衣人也不含糊,反手就是一掌,明玉是没有功夫傍身的娇弱女子,况这一掌力道又大,使得她整个人都被扇得扑倒在地。似乎仍不解恨,黑衣人又一把捞起明玉,从腰间掏出一柄匕首,架在她脖子上,高声喊道:“侗哲,你若再不现身,别怪我们不客气。”
声音大得整个林子都听得清清楚楚,却不见任何回应。
黑衣人四处瞧了一眼,欲再喊,却见侗哲已抱着剑,慢慢走了出来,他冷眼瞧着眼前的这一切,不露声色。
见到侗哲现身,黑衣人突然收回了匕首,用力一掌,将明玉推向侗哲,不怀好意道:“侗大侠,明殊太子说了,若你愿意为太子效劳,请您证明一下。”
侗哲酷酷的望着站立不稳的明玉,冷冷道:“证明一下,是指取下明玉公主的命吗?”
“请大侠动手吧。”看来确实此意。
明玉冷冷的望着侗哲,略有悔恨道:“侗哲,你眼睁睁看着这么多护卫在你面前丧命竟也无动于衷?你当真是成国人吗?”
“太子妃娘娘此言差矣,侗哲四海为家,无关成国人或是周国人。”
“如此说来,你倒还真是要投靠明殊了?”
“若他们是明殊太子的人,想必苏大人也来了吧?”侗哲没有马上动手的意思,而是朝着黑漆漆的树林深处提高了几分音量:“苏大人请出来照个面吧?”
“没用的东西。”
伴着这么一声咒骂,树影深处真就走出一人来,他躬着身子,脚下生风般,半点不敢耽误,一溜烟的跑到那群黑衣人前面,皱着脸,冲着刚刚动手打明玉的黑衣人继续骂道:“怎么这么不会办事?”
黑衣人略略低下头,似知错了。
侗哲笑了,他盯着苏明士虚伪的脸,又道:“苏大人,你此举看来,是真不打算回成国了?”
“嘿嘿,侗将军,你若与我同心,今日之事就不是事,届时,咱们自可一道回成国继续荣华富贵,何惧之有?”苏明士脸上荡起一层浅笑,直白道。
“若是不同心呢?”
“那老夫只能换个说法。”
“说来听听。”
“侗将军被明殊太子招安,半路截杀了太子妃娘娘,如此而已。”
“怎会如此简单,若要让我罪名坐实,想必明殊太子会昭告世人要护我性命,以此来证实我归顺他吧?”侗哲脸上划过一丝讥讽。
苏明士沉着脸,想笑却又压抑着,似乎这个态度并非他所愿。只在心里暗道:瞧侗哲这话里话外,都不似要妥协的样子,如此一来,反倒棘手了,想这侗哲的身手,定是无人能敌,若他拼死抵抗,只怕自己这人多势众的优势也未必是优势了。
双方立场瞬间就有了变幻,致使苏明士有点踹不过起来,倒是明玉憋不住了,她扬起头,绿着一张脸,霸气不减分毫,骄傲道:“既然皇兄来了,好歹也是兄妹一场,出来照个面,不枉费今生相亲一场。”
“太子妃娘娘,这可由不得您。”明玉的话,不知为何又让这皱巴巴的气氛,活络起来,苏明士的脸上泛起初始的得意,眼睛贼亮,冲着那黑衣人使了个眼色。
那黑衣人立马推了明玉一把,将她弄上前,又故意使出三分力,咯得明玉生疼,但倔强于她,自是紧咬着嘴唇,不肯出声示弱。
苏明士陡然是不要脸了,竟指着明玉胁迫侗哲道:“侗将军,老夫自知困不住你,但绝对可以在被你取走老夫性命之前先要了太子妃娘娘的命,信与不信,试试便可。”
侗哲嘴角沉出一个坑,一双眼睛似醒非醒,怀中剑已被他别在了腰间,闲着的一手托着另一手肘,半托起的手指则抚着脸,沉凝道:“世人皆道明殊太子阴险恶毒,谁曾想到,明玉公主竟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这话说得苏明士脸一僵,浑身颤抖不已,故作愕然道:“你,你说的这是什么话?怎无缘无故扯上了太子妃娘娘?”
“苏大人你演技太差了。”侗哲饶有趣味的讥讽道:“你明面上听明殊太子差使,实则却是明玉公主的人,是不是呀?”
“你,你胡说什么?”苏明士有点急了,指着侗哲呵斥道。
侗哲直接掠过苏明士,挑衅的望着明玉:“下郡郡令符忠孝也是你的人,对吧?”
明玉听罢,脸上露出阴险的笑,她慢慢直起身子,冲押着她的黑衣人派出一记眼神,黑衣人立马就毕恭毕敬的松开她,并后退了一步。明玉一边整理衣衫,一边冷漠的望着侗哲,语气淡得无一丝感情,好似与侗哲从未相识般陌生:“本公主自认行事一直十分小心,不知你是如何瞧出来的?”
“因为符忠孝。他不喜功名,不涉朝堂,日日关心的皆是在下郡寻人淘金子,以致死伤那么多劳力,按理也应是金屋银屋十辈子使不完的财富了,偏他就老是短银子,如何不奇怪?所以,自那日下郡命案回来之后,睿亲王已察事有蹊跷,故借了无能之名窝囊在府中,实则一直在下郡搜集证据。想来,你比谁都清楚,符忠孝本就不是个硬骨头,稍动一下刑具,他就全招了。他是你的钱袋子,合着有他,你才能这般的招兵买马,笼络各路死士。只是,明玉公主,侗哲真没想到,你竟会对殿下出手。”
话说得这般通透,明玉自知是抵赖不得,但对侗哲最后这句话,偏不承认,冷笑着反驳道:“符忠孝、苏明士就算了,但,对殿下动手,这话本公主倒是不明白了。”
侗哲冷冷一笑,手中不知何时多出一块小小的玉佩,指尖一动,佩绳萦绕之间,玉佩就被吊着悬在当前,虽夜色不甚分明,但侗哲已经点了一个火把,玉佩正面那只雄鹰任谁都瞧得真切,只道:“那日返程,殿下与苏青杨私下离去后遇刺,刺客身上留下的就是这枚玉佩,公主不觉得眼熟吗?”
“此乃成国死士所佩之物,我乃周国公主,怎就认定是本公主所为?”已然清晰的事,明玉偏不认账。
“你瞧瞧,你身后那黑衣人腰间别的是什么?”侗哲蔑视的一笑道。
明玉回头瞧了一眼,真见那黑衣人腰间别着一块一模一样的玉佩,不禁怒火中烧,挥手就是一巴掌,恶道:“没用的东西,只会坏事。”
黑衣人捂着脸,大气都不敢出。
侗哲摇摇头,望着不远处身子已然冰冷的香儿,暗道:这明玉还真下得去手。
此时明玉也瞧见侗哲望向何处,远远瞧着那具已经毫无活力的身子,无半分愧疚,反道:“若不是你算计,香儿其实不必死。”
“这反倒是我的过错了?”
“这个自然,若你痛快点,认了明殊,哪这么多事?”
“皇妹如此念着本太子,本太子真是感动呀。”明玉的话落音,树林里就响起一个洪亮的声音,明玉脸色大变,她不曾想明殊竟然会在此时现身。
讶异道:“皇兄?”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