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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二章:韩国公府

作者:苏扶苏 | 发布时间 | 2017-09-26 | 字数:5121

“请问先生,该如何能够让长广王殿下和兰陵王殿下意识到常山王的举动能够危及到他们呢?”江蕙仍然思索不出该如何去做,才能让这两位大人物也和他们同仇敌忾。

“呵呵,这一点小侯爷就不知道了,其实国与国之间的战事涉及到的东西远远不是两个国家的皇帝那么简单。南梁与大齐战事连连,这些年封锁了大齐与南梁的边境,其实最大的受害者并不是小侯爷的长信侯府,而是长广王殿下,长广王殿下是南境商会的最大投资者,他经营了多年,从梁武帝还在位的时候,南境商会就与南梁通商,就说这茶叶吧……”韩子高说着将手中的茶杯拿着,以茶叶作为例子来向江蕙说明。“小侯爷的这茶叶是东宫太子御赐的,在宫中已然是极品,可是您也知道我们北地是不产茶叶的,都要在江南产生,这样一捧上等的茶叶在江南只需要三十钱,而转运到江北就可以升值到一百钱,这里外里的差价能翻到三倍左右,所以长广王为什么能那么有钱一直富可敌国就是因为他们垄断了与江南的生意,光是这茶叶一项每年就能给长广王积累几万金的收入,可是这几年这些收入就断了,您以为长广王殿下能够不心急吗?如果听说想要与南梁通商,那长广王会极力促成这件事情的,哪里还需要我们去操持啊。这万两黄金的钱款在,比任何骨肉亲情都要管用。再说兰陵王,他可是戎马出身的将军,有仗打才有他的地位和威望,但是和南梁打,多半要用到艨艟战船,这水战用的水军,兰陵王是骑兵出身,素来不熟悉什么水战船只,所以若是用水战来打,多半就用不上兰陵王了,就算用了也不过是一个后勤补给或者粮草的工作,这样一来,兰陵王便成了别人的从属,他那个性子哪里能够受得起啊。所以只有与西魏作战,兰陵王才能有仗打,有威可恃。所以从这两方面考虑,只要我们把要与南梁和谈的情况透露给他们,那么他们自然会因为利益的驱动而来与皇帝陛下谈,来朝廷中力挺这件事情的实施。”韩子高从钱与权的两个方面向江蕙解释着为什么能够让长广王和兰陵王来支持与南梁和谈的提议。

“若是这样,看样子还真的有必要让太子殿下来做这个首倡者,这样一来太子殿下的高瞻远瞩就能被皇帝陛下看在眼里,将来就能安安稳稳地将权柄交到殿下的手里了。先生的意思也是这样吧,让殿下提了议然后常山王带头反对,如此朝堂论辩之时,便能让长广王殿下和兰陵王殿下入京,那个时候有了这两位的支持,常山王必定无法敌得过太子殿下,这样一来朝廷中那些望风使舵的鼠辈,便能够看得清到底在朝廷里谁的话管用,谁说了算,这样一来,朝廷中的大部分人便会转而投向太子殿下的门下了。”江蕙笑着对韩子高说,江蕙算是能够看得出韩子高的计策的深远意义了。

“不错,小侯爷说的对,所以这件事情要好好的运筹一下,虽然要太子殿下首先提议这件事,但是若是只有太子殿下一个人,必然会势力孤单,这样一来朝廷中便有可能在常山王的统领下群起而攻之,太子殿下的提议还没有等到朝堂论辩便有可能就夭折在朝堂之上了,如此一来,咱们想要利用朝堂辩论来赢得声望的计划便就此戛然而止了。因此必须要在开始的时候就要有几个有分量的人来替太子爷说话,让太子殿下的话能够有人听得进去,让陛下也能够反思一下。”韩子高想的很周全,他知道虽然这次是要显示太子在处理国事上的能力,但是如果开始的时候不运作好,那么极有可能会让太子陷入到危险的境地里,甚至让太子显得有些孤立无援。这样一来对太子殿下来说,事情就不是那么顺利了,毕竟要想让事情好办,必须要在一开始就给太子的言论树立起旗帜,这个旗帜立起来,常山王攻击的越厉害,那么将来论调定了,背后的效果才更加明显。

“如先生所言,在太子殿下提议之后,需要一个有些分量的人来附议太子殿下的话,但是这个人选选择起来恐怕并非易事。您想想这个人选如果地位太低,恐怕难以在朝堂之上有参与议论的机会,而如果地位过高,若是本来就是太子殿下身后的人,那么多少回让陛下有朋党的怀疑,您要知道自东汉一来历代的君主都十分提防出现党锢这样的事情,而如果不是太子身后的人,恐怕便更难让他们对抗常山王这样位高权重的人物了。这样的人恐怕很难选择啊,反正我现在手中是没有一个合适的人选的。“韩子高说完了这个提议,江蕙虽然能够理解韩子高的苦心,更加同意韩子高的提法,但是他还是从现实的情况去考虑,似乎并没有合适的人选来充当这个附议之人了。

“这个人就要是与两边都没有利益纠葛的人,最好是个忠直之士,只有忠直才能敢言,只有说的话发自肺腑在陛下天威所加的时候才能顶得住压力和太子殿下站在一起,因此这个人选必须要是能够稳得住的人,既然小侯爷那里没有合适的人选,那么我便不绕弯子了,我向小侯爷推荐的这位是已经致仕的前给事中兼任司隶校尉后封韩国公的龚子昌老爷子。”韩子高见江蕙那里没有推选出人选来,便径直将自己心中所想的人选说与了他听。

“韩国公?他今年恐怕已经要八十九岁了吧,他倒是符合你说的这些要求,为人忠直,两边都不靠,只是他早已致仕,皇帝陛下能够听得进他的话吗?”江蕙倒是知道这个韩国公,而且这个韩国公的资历和性格都符合标准,但是他是一个已经投闲致仕的人,这样的人能不能再皇帝面前形成有影响的言论,这一点江蕙实在是不敢确定。

“韩国公虽然已经致仕,但是他仍然是国公,陛下在御极之初为了迎合故旧名臣和开国元勋,定下规矩,凡是柱国及国公,家中子侄可以荫蔽居官,致仕之后仍能向陛下直接奏事,所奏事之奏疏以锦缎封驳,不必经大臣之手转交,直接可以致于御前,这就被称之为锦书奏事。而韩国公在任的时候便是一片耿直之心,此人虽然耿直但是却对陛下中心耿耿,当年陛下初次等位朝野上下人心惶惶,文官之中唯有韩国公力主陛下登位乃天命所归,当朝与反对的人面争,绑住陛下赢得了朝野的认同,加上韩国公本人的人品品行深得朝堂敬仰,所以陛下对于韩国公也是格外的恩宠,他的两个儿子现在都已经位列九卿,可以说韩国公本身在朝廷和皇帝心中的分量都举足轻重。您说陛下会不会听得进他的言论啊?”面对江蕙的质疑,韩子高历陈了韩国公龚子昌的德行和威望,这个人应当是能够堪当大任的人物。

“先生既然这样说了,在下也没有什么异议,只是既然韩国公两边都不靠,我们怎么劝服他呢?”江蕙继续说着自己的担忧。

“哈哈,自然不能直接去说,若是直接去说不仅陛下会有所怀疑,我们可能连韩国公的家门都进不去呢。我听闻韩国公致仕之后散居之时,最喜好的就是弹琴,平素里看到名琴便会爱不释手,到了今天也是这样,我在长广时曾得到一把名琴,这把琴据说是当年蔡邕的那把焦尾古琴,如此稀世珍宝,难保韩国公不会动心,正好后天就是韩国公夫人的寿辰,他那一日凡是朝廷的官员是一个不请以示自己无结党营私之心,我当日便以游方文人的身份去到韩国公府,有这一把焦尾古琴在,准备能够说服得了韩国公。”韩子高将自己准备劝服韩国公的方法说与了江蕙听,江蕙听罢心中大喜。

“妙哉,妙哉,说起投其所好,用他们喜欢的东西入手来下棋,这样的招数先生是最得心应手的了,有了先生的这些准备,我看这件事十有八九是成了的,先生既然肯为了我的事情将蔡邕的焦尾古琴奉献出来,我们长信侯府知先生的这个情,我向先生担保,之后我将竭力为先生搜寻名琴,必定能够找到比先生这把焦尾更加珍贵的古琴,以供先生使用,也不让先生为了我的事情而损失过多。先生放心就是了。”江蕙自然知道韩子高在这个投其所好的方面是行家里手,但是韩子高如此为了自己家的事情能够将稀世珍宝都现出来,还是着实让江蕙有些感动的,为了能够让韩子高感觉到自己的恩义,所以他当即许诺要为韩子高找到更加名贵的古琴,其实他之所以这样肯定,也是因为之前便有消息称当年司马相如的那把绿绮古琴在北齐曾经现世,所以他才肯向韩子高许下这样的承诺。

“小侯爷放心,此事我会全力去做……”韩子高当着江蕙的面便算是将这件事都拦在了自己的怀里,这次韩子高是要好好来谋划和运作这件事情了。

韩子高按照之前自己谋划好的,派人将韩国公府里夫人的寿辰日子都计算好了,当天自己一身文士的装扮,手里拿着一个锦盒,锦盒里装着的就是那把蔡邕的焦尾琴。这里面韩国公府的夫人寿宴正在如火如荼的举行着,虽然这次韩国公并没有邀请朝廷的官员来,但是像是文坛巨擘等等的都聚在这里,里面一群文人在谈论这诗词,还有一群画师在位韩国公夫人画着寿辰的画像,一派和谐的样子。

韩子高找准了时间,选择在众人都意兴阑珊的时候,韩子高从锦盒里拿出那把古琴,在墙外弹奏了起来,因为弹奏的是桓伊的梅花三弄,所以曲调非常吸引人,古琴的声音隔着墙壁就已经传到了墙里面。,韩国公是爱琴之人,听到这琴声便知道是一把名琴,便立刻令众人都止住了声响,自己寻着声音便往外走,众人也跟着韩国公往外走,一众人群看到在墙外弹琴的韩子高,韩子高本来就是人中龙凤的样貌,穿着那纯白素净的文士衣服,便更是引人入胜了,韩子高弹奏古琴的样子更是迷人,而且声音委婉动人。

“先生……”韩国公看到韩子高正在弹奏的古琴,便忍不住打断了韩子高的弹奏,上前对他说道“先生,老夫无意冒犯,请问先生手中的古琴是何人所作?”

“老先生有礼了,看样子老先生也是爱琴之人,那么在下请问老先生,以为这把琴如何啊?”韩子高为了能够引起韩国公的兴趣,所以便反问气了他来。

“此琴声音松透温润,看样子应当是选用三百年以上之上好梧桐,弹奏之时金石之韵颇佳,而琴尾有些微微焦,难道这把就是当年蔡邕的那把焦尾古琴吗?”韩国公一遍说着一边看着韩子高手中的这把琴,一边看一边更加激动了,要知道作为一个酷爱琴的人来说,蔡邕的这把焦尾意味着什么,就像是一个爱玉的人看到了传说中的和氏璧一样,但凡是爱琴的人谁又能不知道这把焦尾是何等的名琴吗?他就像是一个传说,一个让人一直以为只存在于书籍之中的传说。可是眼下它却实实在在的出现在了自己的面前,韩国公能够不激动吗?

“老先生果然是好眼力,不错这把琴确实是蔡邕大人的焦尾,看来老先生倒不是那些附庸风雅之人,果然是有真才实学的。”韩子高会心的笑了一笑,看样子,韩国公不是浪得虚名,他爱琴也不是叶公好龙,他是真的有些研究在的。

“先生,请移步后堂叙话吧……”韩国公听到这里便立刻向韩子高发出了邀请,到过韩国公府上的人都知道,韩国公一般接待外人都是在外堂,是像世人宣示自己绝无私心而已,可是如今他却要请韩子高倒后堂叙话,可见这把焦尾古琴是何等的让韩国公满意和高兴的。

不过既然韩国公邀请,韩子高便没有拒绝,跟着韩国公到了后堂,韩国公府的后堂倒是比前堂更加精致,这里的雕梁画栋比起外堂来简直是两个层次,如果说外面的外堂是一般贵胄能够有的,那么这内堂里的装饰便是只有大内能够有这样的水准了。韩子高看着这一内堂的装饰,便不决的赞叹道“人人都说巧夺天工,今日见到的这些就算是天工也未必能够做成这样,看样子这所谓的巧夺天工也就是说这样子了。”韩子高不禁为韩国公府内堂的设计有些叹为观止的感觉。

“先生果然也是识货的人,这里是我家的内堂,从这里建成开始,到现在只有当今陛下到这里与老夫谈过事情,所以这里被我们称为承恩堂,也是取名承受皇恩的意思。除了陛下之外,先生还是第一个来我这内堂的寻常人呢。”韩国公一直向韩子高介绍着这座内堂里所经历的人和事,也是告诉韩子高这座内堂里他能来到是很荣幸的一件事情。看到韩子高对朝廷的事情并不在意,他立刻便开门见山,直接上前说起了古琴的事情“适才先生所弹奏的这柄古琴是东汉蔡邕的焦尾,倒不知道先生是如何得到的。”

“焦尾不过是我在江南见到的诸多古琴中最次的一把而已……”韩子高不自矜地对韩国公说道。

“东汉蔡邕以焦尾琴而成蔡氏五弄,名扬天下焦尾琴得为天下之名琴也,我倒不知道先生所说的比焦尾琴更甚之琴是何等的珍奇啊?”韩子高的话确实引起了韩国公的注意,但是似乎韩国公并不怎么相信他的所言。

“我亲眼所见,江南秘府的琴库里,藏有当年齐桓公之号钟,司马相如之绿绮,还有一把琴虽然琴身是百纳,但是据说是当年楚庄王的那把绕梁琴。可谓是名贵之极啊。”韩子高说着一些稀世珍宝的名号,这听得韩国公是如痴如醉的,倒不知道哪个是真,哪个是假了。

“别的名琴且不说了,单单说着绕梁一把,当年华元得到此琴献于楚庄王。楚庄王自从得到“绕梁”以后,整天弹琴作乐,陶醉在琴乐之中。有一次,他竟然连续七天不上朝,把国家大事都抛在脑后。王妃樊姬异常焦虑,规劝楚庄王说:“君王,您过于沉沦在音乐中了!过去,夏桀酷爱‘妹喜’之瑟,而招致了杀身之祸;纣王误听靡靡之音,而失去了江山社稷。现在,君王如此喜爱‘绕梁’之琴,七日不临朝,难道也愿意丧失国家和性命吗?”楚庄王闻言陷入了沉思。他无法抗拒“绕梁”的诱惑,只得忍痛割爱,命人用铁如意去捶琴,琴身碎为数段。从此,万人羡慕的名琴“绕梁”便至此绝响了。倒不知道还可以用百纳的方法将这已经绝世的名琴再次复生了。倒真的是让我大开眼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