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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一章 兵来将挡(四)
白落浅揉了揉额头,忽然想起了什么,心中似轰雷一般,滚过了一丝线索。
阿忍只见白落浅径直到木箱子前,疑惑地放上一块腰坠,咔擦一声,腰坠便从关卡处陷落进去。
那道凹槽和楚流璟的腰牌一丝不落地契合。阿忍惊呼了一声,白落浅却是没有说话,仅是定定地望着机关慢慢打开。
西楚多巧匠,她之前还见过更精致到难以置信的西楚玩物,并不觉得奇异。
又是噼啦一声响动,木箱子从中央裂开,分成了两半。
出乎众人意料的是,木箱子里居然还是一个红木匣子。
这么一来,在场的人心里多少没有底气了。
“打开。”白落浅淡淡地下令。
长剑一劈,木匣子也被破开了几块。空气突然变得寂静,四周是一声声抽气的惊呼。
连同白落浅自己,也不能幸免。
匣子里的东西骨碌碌地滚出来,吓得旁边几个几尺长的侍卫连连退了几步。
那是一颗人头,糊满了血,连雪地上,也被轧出一条触目惊心的血迹。
阿忍愣住片刻,惊悸地喊道,“小将军,那、那是——”
白落浅怔了怔,脑中一片空白,强作镇定地上前探看,才终于确认了木匣子里首级的身份。
“是罗毅。”
声音有些发颤,连在场人也能看得出来,小将军脸上已经蒙了一层薄汗。
白落浅愣怔地站了许久,拳在白袍袖摆中握紧,骨节青白。
上一次见罗毅,还是几天前在小月城城郊的河边,因着他搜集的张元楼的罪证,张元楼才能身陷囹圄。
一股恐惧感像堵密不透风的墙,把白落浅包裹得透不过气来。暗处似乎有无数双眼睛,冷漠而犀利地盯着她,每一时每一刻。
“在哪里……到底在哪里!”
此刻她忽觉自己很是狼狈,时时刻刻被人紧盯着的感觉,就像猝不及防地从背后受了一记闷棍。
长剑出鞘,将附近几人都逼开一步。
紧接着,一声震响,木箱连同匣子,都被剑光割得支离破碎。
剑光闪动,守城的侍卫都瞪大了眼睛。
他们甚至没看清小将军要砍的是什么。这种速度,实在是……快得可怕。
“小将军……”
良久,只见白落浅一对眼冷冷的望着一地狼藉,连同那颗人头,忽的又移转目光,把视线落在手里的信纸上。
“收拾了这些东西。”她冷道,“吩咐下去,今晚严防守城,我要去会会那些自以为是的家伙。”
“是。”
众人都还没有回过神来。
白落浅存定了狠心离开,身影刚走,阿忍就被一道女嗓叫住了。
“守城的!”少女莽撞地朝着这边喊,阿忍正捏着信纸,突然来不及把它藏起来。
“喂,我叫你呢!”
果然,还没等他来得及反应过来,敏锐如白沫儿,很快读出了他神情里夸张的掩饰。
把慌乱的表情做得这么足,真是不想引起人的注意都难。
直觉告诉她,这件事很重要。还可能和白落浅有脱不开的关系。明着抢肯定是吃力不讨好的,白沫儿扯了扯玉牙的袖子,“看你的了。”
玉牙自然默契地明白了她家小姐的意思。
“将军——”玉牙声色温柔,笑吟吟地露了乖巧的笑容迎上去,神态扭捏,“我家小姐是关心城防……”
阿忍将信将疑地视线越过玉牙,便看到白沫儿,目光相对时,冲他掩面一笑。
阿忍顿时觉得整个人都酥酥麻麻的,心神一荡,突然眼前掠过一道身影,还来不及抵挡,便发觉整个人慢慢的僵住。
空气中弥漫着什么,阿忍正要本能地反抗,却渐渐地感觉自己的手指发麻,没过多久,连脚下也一僵。
眼前渐渐被一团混沌迷惑,他勉强支起身体,便看见白沫儿已经贴在身侧,一双杏眼笑得弯弯的,但没有丝毫温度。
“南枫国的毒,果然无色无味,很是受用。”
手心一空,信纸已经被白沫儿攥在手心里。
“今夜城北林野,不见不归。”
“不见不归啊……”白沫儿故意把尾音拉得老长,紧接着,阿忍便听到尖利的一声砸在耳中。
“白落浅不是说瑞王殿下不在小月城么!那写这信的又是谁!”
白沫儿冷哼一声,转头看向阿忍,“你放心吧,两个时辰后,毒自然会解开。天气不错,你在这吹吹风冷静一下。”
真的不是瑞王殿下啊姑奶奶!
阿忍望着白二小姐的身影欲哭无泪,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白落浅一路步步生风的,刚到陈嘉营帐,突然发现方圆几里本是操练场的,如今只有寥落的几点灯光如豆。
四周静得可怕,雪敛了的夜,也孤寂黑沉得可怕。
南宫离正打点着余下的兵力,见到一袭白衣由远及近,扬起的落雪都在她贴在里面淡青色的衣角上。
本是一脸淡漠的他,脸上慢慢漾开一个傻笑来。
“媳妇!”
突然响起的声音惊了身旁几个小厮,一时间,数道目光都投向了白落浅。
从她沉静得出奇的神色,南宫离可以读出来,准是谁又惹她不开心了。
正想着好好哄媳妇一番,白落浅先开口了:“张元楼呢?”
南宫离莫名其妙,不得其解。
“今天未时,西门,张元楼和陈嘉都出城了。浅浅,我还以为你知道……”
白落浅顿时觉得心里锤击如鼓点。
“多派几个斥候,快马加鞭追上去。”
“嗯?”这回,连南宫离也不明白了。
“不对——”白落浅心里一团乱麻,忽然想到信纸上的城郊之约。
四周忽然无比安静。她不言语南宫离也只能干着急,白落浅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她将思绪梳理了一遍,头脑里总算清明了几分。
南宫离仍然是一脸懵怔,衣袖忽然被白落浅径直一拉扯。
“南宫离,你先跟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