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8章 无情伤害

每个月的十五都是梦优昙最痛苦的时候，但时间久了她也就习惯了，这日梦优昙早早的便睡下，迎接即将到来的血毒的折磨。

梦优昙刚睡下不久便听到曲萝来敲门，说是商千凝来了，梦优昙已经好久没有见到商千凝了，听到商千凝来了，心中自然甚是欢喜。

她从卧房起身来到暖阁，商千凝已经在那里悠闲的喝着茶了。

“我还以为枢棋子不在我身边了你便不会来找我了呢。”梦优昙笑着朝她走过去。

商千凝白了梦优昙一眼：“你以为我是那种人吗？”

梦优昙一笑，看到商千凝手边有一壶酒：“你怎的该送酒的时候不送，不该送的时候又开始送了呢。”

“我什么时候不给你送酒喝了。”商千凝又白了她一眼：“前几日我见兮云楼又开张了，便去了一趟，那新来的老板娘气质什么的和芸娘好像啊。”

梦优昙知道商千凝说的是红芪，也不接她的话，只是默默的喝着茶：“我跟你说，这酒呢，是店小二给我的，说是当初芸娘留给你的成婚礼物，你大婚的时候店小二知道自己送这东西来上不了台面，后来又找不到机会给你，所以才让我带来了。”

梦优昙拿起那壶酒细细打量，酒壶上写着的事女儿红。鹭鸢不懂酿酒，所以梦优昙出生时并没有给梦优昙酿女儿红，芸娘的这坛女儿红，让梦优昙心中不由得有些悲戚。

“你是不是又想到那些不开心的事情了啊？”商千凝歪着头问她，梦优昙的沉默便是肯定的回答，商千凝不由得轻轻一推梦优昙的手臂：“好啦，别想那些了，来想些可以帮助到我的东西吧。”

“什么？”梦优昙满脸的迷茫，一直以来商千凝的鬼主意都是最多的，什么时候需要自己来帮她想办法了。

“过些时候就是三年一度的官员大考了，这次我想让枢棋子参加。”商千凝说道。

梦优昙差点被自己的口水给呛到：“让枢棋子参加官员大考？你是在想什么啊？”

所谓官员大考，是朝廷除了举荐之外的一种选拔官员的方式，每三年举行一次，地点就在京都，不管你是什么身份，只要有能力，都可以参加官员大考。

商千凝见梦优昙否决自己的想法，急得连拍桌子：“我在想什么你还不知道吗？你看你都是个快当娘的人了，我这还什么着落都没有，过段时间肯定满京都都在说相府的千金是个嫁不出去的丑女人了，你忍心让那些百姓乱七八糟的说我吗？如果枢棋子再没有个一官半职，我爹怎么会让他娶我啊？”

梦优昙失笑道：“怎么啦？着急啦？”

“我才不着急。”商千凝有些害羞，微微转过头：“是我爹一直很着急好不好，以前一直想我嫁给二殿下，好了现在二殿下娶了你了，不知道他又要给我找些什么乱七八糟的我没见过的公子哥了，你也是知道的，现在除了枢棋子，我可谁都不嫁。”

“这话说得我爱听。”一个男声窜了出来，梦优昙和商千凝双双看向门外，只见枢棋子背着手慢慢的走进来。

商千凝看见来人是枢棋子，脸上立刻扬起笑意：“你怎么在这里啊，我以为你在梦府呢！”

枢棋子走过来将手中的一个药瓶放在了梦优昙的面前：“若是一直在梦家白吃白喝，我怕梦老爷会想要赶我走，不如时不时的来恒王府混吃混喝，这样还能在梦家多待些日子。”

“胡说八道。”梦优昙笑着白了他一眼：“我爹才没有这么小气呢。”

“今日是十五，外头月色正好，我送阿凝回去吧，你好好休息。”枢棋子害怕让商千凝发现梦优昙身体的异样，便想着早些时候让商千凝走总是好的。

梦优昙自然是了解枢棋子的用意的，也不多留，只是让曲萝派了些人手暗中保护。

枢棋子和商千凝走在路上，两人都只是默默的前行，谁也没有开口说话。月光轻轻的洒在二人的身上，商千凝觉得一股寒意朝自己袭来，下意识的拉了拉衣襟。

枢棋子注意到了她的这个动作，便将身上的大衣脱下来，给商千凝披上：“出门也不知道多穿些，要是冻坏了回家你爹该心疼了。”

“你这些天对我不冷不热的，就是因为我爹吗？”商千凝转身静静的看着他，枢棋子却不敢面对她的目光，看到枢棋子这儿反应，商千凝心中依然明了。

“我知道爹爹介意你的身份，我也知道，你一直觉得身份是我们之间最大的阻碍，但是枢棋子，方才我说的那句话不是开玩笑的，这辈子除了你我谁都不嫁。”商千凝说道。

说不感动，那是不可能的，毕竟商千凝事枢棋子唯一一个动心的人，毕竟商千凝是枢棋子见过最特别的女孩子，但他又能怎么办呢，他们的身份这么的尴尬，先不说自己阴楠山人的身份，就算自己是个平民百姓，那还是配不上她啊。

“阿凝，过去的事情，都让他过去吧，我只想你好好的。”枢棋子静静的说道，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自然。

“那你就愿意看着我嫁给别人吗？若是你觉得你能做到，那我现在就去跟我爹爹说让他随便给我找一个人嫁了！枢棋子，我都不怕，你到底在怕些什么！”商千凝有些激动道。

枢棋子心中一痛，伸手便将商千凝拉入自己的怀中：“阿凝，对不起。”

商千凝伸手搂着他，心中也不免有些难受：“枢棋子，你还是不忍心看着我嫁给别人的对不对，那既然这样，就不要再把我推开了，这一生，我只想和你在一起，你知道吗？”

枢棋子慢慢的将商千凝从自己的怀里拉出来，他看见商千凝的眼中已经有了点点泪花，他的心中甚是不忍，但也知道，若是自己不狠心，以后商千凝的日子恐怕更难受，恨总比爱容易忘记些吧。

“阿凝。”他轻声唤道：“我不是能给你幸福的那个人，回去和你爹好好商量一下，找个好男人嫁了吧，我们不能在一起了。”

商千凝一下子就愣了，一直以来就算枢棋子对她忽冷忽热的，她也总想着枢棋子心里是爱着爱自己的，再怎么样他都不会将自己推给别人。但此时此刻，她觉得自己错了，枢棋子让她去嫁给别人，让她去和别人成亲。这要怎么解释呢？总而言之还是不够爱她吧。

眼中的泪水再也止不住，缓缓的划过她的脸颊，她突然觉得有些好笑，自己坚持了这么久的男人，到头来让她去嫁给别人。

枢棋子不忍再看她流泪，狠下心转身离开。这个转身，对于商千凝来说就像一把锋利的剑插在了她的心中，他的这个转身，代表着他真的可以狠心到不在乎自己。

“枢棋子！你混蛋！”商千凝大吼道，感觉身体已经没有力气，商千凝蹲下身，在四下无人的巷子里放声大哭。

枢棋子听着她的哭声和吼声，觉得自己的腿有千斤重，若是可以，有谁会想要伤害自己深爱的人呢，他终于还是体会到了梦优昙的心情，因为他们都亲手将那个深爱自己自己也放不下的人伤得血肉模糊。

他离商千凝越来越远，商千凝的哭声也越来越小，他的心却没有因此而平静，脸上传来微微的湿润感，他竟然流泪了。

这一生他看过无数的生死离别，却没有什么时候是可以让他流泪的，这一次，兴许是他真的已经将自己的全部投入到了这段感情中吧，但片偏偏这是一段不能在一起的感情啊。

虽然心中难受，枢棋子还是担心梦优昙的状态，毕竟今夜是血毒发作的时候，而且梦优昙现在怀着孩子不能马虎，枢棋子回到恒王府的时候，情绪还是没有收拾完整。曲萝手下的人已经将他们二人的情况禀报给梦优昙，所以看见枢棋子这个模样，心中已然明了，她看到枢棋子这个样子，心中不由得想到了夜安。

她和夜安，亦是这般相见却不能在一起。

“你就这样将她丢在大街上，也不怕她会有什么事吗？”梦优昙问道。

枢棋子坐到了梦优昙的对面：“我知道你派了人去，你的人会把她安全送回去的。”

“你还是很关心她，事事都为她想得周全。”梦优昙道。

“关心又能怎么样？”枢棋子苦涩一笑：“我和她本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我们注定不能在一起。”

梦优昙默了默，枢棋子心中的无奈她是最清楚的，想当初自己也是这个样子啊，可看到枢棋子现在和商千凝这样，心中还是不忍：“若是你可以放下心中的那些仇恨去争取，你们是可以在一起的。”

“我要怎么放下呢。”枢棋子苦涩的笑道：“我放不下师父的仇恨，就像你放不下你身上的责任一样。”

是啊，他们是一样的，他们都有无法割舍的仇恨和责任，他们注定要成为那个无情的伤害别人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