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往常一样,叶成林早早的来到花店,准备在这里度过她又一天的生活。
天是那么的蓝,一切都好的过分,所有的花草都享受着主人的补给。叶成林悠闲的打理着店里的每一盆花草。门口的小黑板上,写着美丽的花语。
“郁金香……美丽的你!
海棠……温和美丽!
石竹……大胆积极!大胆积极……”一个声音蓦地从头顶传来。
叶成林一抬眼,声音主人的脸倏然在眼前放大。那张略带笑意的面孔,甚是英俊,她竟看得有些痴了。
待回过神来,叶成林赶紧往后退了两步,努力挤出自认为最灿烂的面容来化解尴尬:“请问先生想买点什么?送女朋友还是长辈同事呢?”
男人饶有兴趣地将叶成林从上到下打量了一遍,接着说:“郁金香吧!我喜欢这个花语:送给美丽的你……”
被男人打量地有些毛骨悚然,叶成林手忙脚乱的走到花旁为男人挑选。不知道为什么,叶成林觉得心跳漏了一拍,她依稀记得上一次为一个男人心跳是在两年前。两年内,她见过无数英俊潇洒的男人,不知为何,心跳败在了这个男人身上。
一边包装着花束,叶成林下意识的偷瞄着这个男人,心里估摸着二十八九的年龄。
好巧不巧,偷瞄不太顺利,一眼撞了个正着,男人也抬起头。刚好,两个人四目相对。这回,叶成林很淡定,没有了之前的慌乱,而男人从始至终都表现的很镇定,镇定的可以看出是一个久经沙场,见过世面,并且沉淀过的人。突然,叶成林意识到自己给了他过高的评价。
付过钱后,男人顺走了收银台上的名片,嘴里诺诺的念到:“成林花店。”随后,勾起了嘴角,潇洒离去。
然后,叶成林松了一口气,平复了一下心情。她这才意识到刚刚居然紧张了!
男人拿了花后上了车,在店旁停留了很久,若有所思,最后扬长而去。
也许在叶成林眼里,这个男人只是匆匆过客。但是在男人眼里,并不这样认为。
病房内,躺着一个美丽的女人,由于病魔的困扰,日益消瘦的脸庞没有一丝活力,两只眼睛空洞而迷茫。当她看见自己儿子得那一瞬间,像看到了希望。“妈,我来了!”男人从花店走后,来到了医院。
“看,你最喜欢的郁金香!好看吗?”男人把花插在桌子上的花瓶里说道。
“好看!”被称为妈妈的女人洋溢着幸福的笑容。“莫尘啊!你别嫌妈妈啰嗦,妈妈的时间不多了,也不能看到你结婚了,但是妈妈真的希望你能上点心,找一个好女孩过一辈子。”
“妈!您看您又瞎说了,什么时间不多,您时间还长着呢。放心吧!妈,我会上心的。很快就给您带一个儿媳妇回来。”叫莫尘的男人安抚着自家母亲,眼前划过的是叶成林的一颦一笑。
莫尘等母亲休息后,独自坐在医院走廊的靠椅上,脑海里浮现着一幕幕小时候的场景。
“莫尘哥哥,等等成林好不好!成林的腿太短,没有莫尘哥哥走的快……”
“莫尘哥哥,给你吃……”
“莫尘哥哥……”
“莫尘哥哥,为什么……为什么你要先走……你说过要带成林一起走的……为什么……”
莫尘叹了一口气,那个天天跟在他屁股后面的小女孩,长大了。有二十年没见了,再次看到叶成林,莫尘依旧感到深深的自责。
他们从小就认识,那时的他八岁,叶成林两岁,同样是孤儿。八岁的他总是喜欢欺负女生,却唯独不欺负叶成林,因为那时的叶成林小小的,甚至还没怎么学会说话,连走路都踉踉跄跄。每每看到叶成林,莫尘总是上去扶着她,牵着她走路。可叶成林总是不识趣的奶声奶气的说道:“哥……哥哥,别……别拉着我,我……想……我想自己走……”莫尘每次听到这都笑的停不下来,觉得这个小女孩太有个性了。
就这样,莫尘一直自作多情的庇护着叶成林,而叶成林在被迫庇护的情况下,长大了。
叶成林九岁那年,莫尘十五岁。十五岁的少年,虽然外表像一个玩世不恭,爱搞恶作剧的小男生,内心却过早的成熟懂事。因为他知道自己无依无靠,需要用外表来伪装自己脆弱的内心,那时他认定他唯一的亲人就是叶成林。
他似乎把所有的温柔和搞怪都留给了叶成林,后来的叶成林渐渐明白了这个暖心大男孩的苦衷,把他作为自己唯一的依靠。两个人约定好,如果有人领走他们其中的一个,必须带上另外一个,他们两个永远都不分开。
莫尘从小就有一个心愿,就是长大之后能当一名救死扶伤的医生。叶成林貌似一直都没有心愿。她觉得自己的心愿一定在种在某一个沙漠里,等到它开花结果后,就会飞回来找她。两个人经常坐在孤儿院的大树下幻想未来。莫尘会趁叶成林不注意的时候偷偷亲她一口,叶成林可不是会吃亏的人,总是举着小粉拳追着他满世界跑。
直到一个炎热的下午, 一对夫妇来福利院领孩子,女人喜欢男孩,男人喜欢女孩,在没有商量好的情况下就来领,肯定会出问题。
女人一眼就看到了孩子里最出众的莫尘,而男人则看到了可爱的叶成林。这下问题来了,女人想带莫尘走,男人想带叶成林走,孤儿院的院长提议如果他们条件允许,不如两个都带走吧。可是女人坚决只要莫尘。这时的莫尘和叶成林站在大人面前,手拉着手,神情凝重。最后,女人一再坚持只带男生走,蹲下来,看着莫尘问道:“孩子,你愿意跟阿姨走吗?”莫尘毫不犹豫的说道:“我不可能和我妹妹分开!”
本来就在气头上的女人,临时被男人掺合道:“你看,人家根本不愿意跟你走……”
后来……谁也没走。男人和女人骂骂咧咧的走了。再后来,听院长说,男人和女人离婚了。还好当时没有让他们领走任何一个孩子。
可是好景不长。慢慢的,孤儿院里的孩子越来越少。大部分的孩子都被领养了,院长又不忍心拆散莫尘和叶成林。但是经济能力好的家庭又有几个呢?
于是,院长把莫尘带到办公室谈话:“莫尘啊!我知道你和成林两个小家伙感情好,难舍难分,但是如果你们一直这样的话,到你们成年,将面临很多麻烦的!你有没有为你的将来考虑呢?当初,我在孤儿院看你和成林的时候,特别喜欢你们,你们也是最早进孤儿院的孩子,还记得给你们取名字的时候,我想了很久很久,最后我看到你们手拉手坐在大树下的时候,想到了`莫道风尘苦, 独木难成林 '这句话,就给你取名莫尘,她取名叶成林。你们又都听话懂事,所以我很欣慰。可是我在舍不得你们的同时,也希望你们都能有好的归宿!”
听完院长的话,莫尘心情很沉重。他知道院长想让他和叶成林分开被领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