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变了个人

张天洺最后只得返回警局。季晨杰早就被他远远地甩在身后了，在喧嚣的闹市区，要找一个人，谈何容易，索性一个电话过去，通知他不用过来了，直接回警局。

回到警局后，张天洺怎么都想不通，明明自己前几天还一直见的人，为什么突然之间所有人都不认识了。这个时候，脑子里又浮现出黎梦寻的笑脸。

打电话给黎梦寻，问她什么时候有时间，约定下一次再一起去静安区，偷偷观察那个顾嘉露，可是电话通了之后，听到黎梦寻的话，张天洺彻底懵了。

“喂，梦寻，你这几天什么时候有时间，再陪我去一次静安区，再去查查那个顾嘉露！”张天洺在电话这头温柔地说道。

“谁？顾什么露？我怎么好像没听说过呢？”黎梦寻声音里满是真诚，听不出来是开玩笑，但是这句话却着实让张天洺的头懵了一下。

“顾嘉露啊，前几天我们一起跟踪的那个女的，不记得了？”张天洺紧张地问道。

“张警官，我什么时候跟你去过什么静安区，又什么时候和你一起跟踪什么女的了？你好奇怪啊。”黎梦寻说完径自把电话挂了，甚至连问都没问一下张天洺。

张天洺的心一下子跌到了谷底，仿佛整个世界都是一片黑暗，自己站立在正中央，四面楚歌，孤立无援。他伸出拳头，使劲锤了一下桌子，大叫了一声，警局的其他人全都齐刷刷地看了过来，有些捉不着头脑，不明白张SIR到底怎么了。

“最近张SIR怎么总是怪怪的啊？”宋小蝶轻轻地嘟囔了一句。

季晨杰立马凑了过来，低声地说：“对啊，他今天带着我去静安区，拿着你的照片找人，找不到人还闯进人家家里。”

“我的照片？张SIR拿我的照片干嘛啊？我不是一直都在警局里坐着吗，至于拿着照片跑那么远找吗？”宋小蝶一听季晨杰的话，眉头紧紧锁在一起，十分不可思议地说。

“就是说嘛。”季晨杰撇着嘴说道，刚说完，突然又大叫了一声：“噢，我想起来了，张SIR虽然拿着你的照片，却不是在找你，他嘴里一直在说一个名字，但不是你，叫什么来着……怎么突然想不起来了呢，让我想想啊……”季晨杰说着，用手拍了拍脑袋，一副在思考的样子。

宋小蝶双眼写满了疑惑地看着他，李明辉也凑了过来等着他开口。

“对了，叫顾什么露，哦，对，是顾嘉露。”季晨杰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对着宋小蝶和李明辉说道。

“顾嘉露……没听过这个人啊，张SIR为什么要找她呢？”宋小蝶喃喃地说道。

“噢，难道是张SIR的老相好？”宋小蝶一脸坏笑地低声说道。

“去……你妈这帮小年轻啊，就是爱八卦，这样吧，既然张SIR要找，我就去查查，这个顾嘉露到底是什么人。”李明辉看着宋小蝶和季晨杰，严肃地说，说完就转身离开了。

张天洺站在原地，忽然觉得天地都在旋转，整个世界仿佛都在一点一滴地坍塌，他始终不明白，为什么会是现在这个样子。

本来他以为只是一个简单的连环凶杀案，现在却一下子牵扯出太多太多了。每一个都让他寸步难行，仿佛前方已经准备好了地狱，就等他往前跳呢。

“天洺，不要放弃，坚持下去，你是最棒的，你一定可以的。”恍惚中妻子的声音在耳畔响起，可是这一刻，张天洺已经被彻底打垮，萎靡的什么都听不进去。

“你要承认自己破不了案吗？你要让所有人都知道你不行吗？以前的你从来不会绝望的，现在怎么这么轻易就被打倒了？”妻子的声音在耳边一直回荡，久久不去，张天洺在一片低迷中睡着了，或许他是真的太累了。

他趴在桌子上，安详地睡了，整个世界都不忍心打扰他，他已经经历了太多的悲欢离合，不应该再受折磨了。

醒来时已经日暮西山，夕阳将整个城市都晕染的一片金黄。睡了一觉之后，他忽然没那么绝望了，脑子又重新恢复了足够的理智。

“黎梦寻怎么好像突然不记得之前的事了？顾嘉露怎么突然好像人间蒸发了一样，这一切的一切会不会太巧了？这里面有问题。”张天洺这样想着，突然想起，又很久没去看儿子，看来是时候去学校一趟了，今天周四，刚好明天儿子要过周末。

张天洺提前给父亲打了电话，说要去接儿子，让父亲不用跑过去，父亲无奈地说：“但愿小俊不会不认你吧，我先给他们老师说一声，免得他们不让你领。”

张天洺一直都在马路对面远远地看着，第一次走到路的这边，离学校门这么近。学校门前全都是来接孩子的家长，熙熙攘攘地好不热闹，张天洺站在人群中，第一次感受着作为一个父亲的感觉。

放学铃刚一响，家长们便一窝蜂地往门口挤，张天洺明知道小俊每次都最后出来，还是跟着人群往前面挤，感受着这种奇特的氛围。

不一会儿，所有领到自己孩子的家长便都一一散去了，小俊还是安安静静地跟黎梦寻站在一起，耐心地等着爷爷，张天洺慢慢走了过去。

“梦寻，我是小俊的父亲，我替他爷爷来接他，他爷爷应该跟你说过了吧？”张天洺凑到前去，当着小俊的面，极不自然地说道。

“张警官，你还是叫我黎老师吧，感觉叫梦寻怪怪的。”黎梦寻将小俊推了过来，说道。不知道为什么，黎梦寻总觉得眼前的这个很熟，好像在哪里见过，又好像认识很久了，有一种莫名的熟悉。

“不，我不认识他，不跟他回去！”小俊从张天洺的手里挣脱，又回到黎梦寻的身边。

“小俊啊，你爷爷今天不来了，跟你爸爸回去好吗？”黎梦寻弯下腰，满脸柔情地对小俊说，这让张天洺不由自主地想到了妻子，以前妻子也常常这样跟小俊说话。

张天洺不知道为什么，黎梦寻好像突然间故意装作不认识他，刻意地跟他划分着距离，他心里有些难受。几天前还那么无拘无束的两个人，才过去几天，突然好像不认识了一样，完全像是变了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