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穷孩子的亲事

这年轻人是张有德的邻居，叫马春生，春生是个老实善良的后生，可人好家贫，还不是一般的贫。在很小时父亲就没了，母亲含辛茹苦的把他养大成人，累了一生的残疾，结果现在病倒在床上基本上成了个植物人一样。春生是个大孝子，尽心竭力的侍奉着母亲。

张有德疯后母亲在病床上对他说:“孩子呀，你张伯伯现在为了女儿已经成这样了，可他在过去没少帮咱家的忙，你爹下世的早，遇到什么体力活几乎全赖你张伯伯帮忙，咱可不能忘本啊，所以，他现在需要人照顾，你就辛苦点，要不他活不了多久的。”

春生从小是个心地善良的好孩子，就是母亲不这样嘱咐，他也不会袖手不管。于是就担当起了照顾张有德的任务。张有德的吃喝全在春生家，洗头洗衣服也是春生的活。老头吃饱喝足了就出去疯，饿了就准时回来了。好在老头是个文疯子，不打不闹的还好点。

村里很多人对此都想不通，觉得春生是傻冒一个，和他又不沾亲不带故的凭啥管他？何必自己逮个虱子放头上咬？也有的对春生的行为很赞赏，特别支持！觉得春生这种思想难能可贵。玉山就是其中之一，他也老是在家人面前夸春生，说春生了不下一百个好！他照顾张有德无形中也帮了他的忙哩！

因为这个凤姣很尊重春生，可是今天心情不好，她不想和他打招呼，就低着头想走开。

春生却一眼发现了凤姣，把枕在他腿上的疯子头拨拉到一边站了起来，说:“凤姣，你，你家来客人了，你不在家招待客人，跑出来干啥？”凤姣很诧异:“你？也知道了？”春生低下头有点勉强的说:“我不但知道你家来客人了，而且还知道客人来干啥来了。”凤姣说:“你说下我看你猜的准不准。”春生说:“给你说亲来了。”凤姣有点奇怪:“咦，这么快你就知道消息了。你听谁说的？”

春生不知咋的却突然脸色难看起来，低下头一言不发了。

凤姣见他脸色变了，就知道他心里必定有事。就问:“你咋了？脸色怎么这么难看？”

她哪里知道春生的心事啊。

原来春生可是早就暗恋上了凤姣。只是觉得自己是个穷光蛋，不好意思去大胆示爱，至于凤姣的腿，他一点都没放在心上。

今天有个人向他打听玉山家，这个人他知道，是个撮合山。当时心就咯噔了一下，不会是来给凤姣说亲的吧？

刚才他投石问路，凤姣一承认，他心说坏了，被别人捷足先登了，直后悔自己一直在犹豫观望，结果现在自己的梦中情人要做别人的老婆了。所以，春生现在就像一个正在玩耍的儿童忽然被鸡叼跑了手中的糖那样，很难过。

春生头抬起来口不应心的说:“恭喜你，快当新娘了！”凤姣赶紧撇清:“说啥话，还早着呢，这事没成。”

春生听后心里一喜:“怎么了？”凤姣头底下了难过的说:“男方腿也有残疾，还不如俺的腿呢。”春生坚决的说:“那绝对不行了。应该找个身体健全的。”凤姣叹了口气:“唉！我的腿有毛病，谁会看上我呀！”春生下意识的一挺胸，大声说:“我！”说完两人都呆住了。

凤姣惊讶的看着他像不认识他一样。春生脸红的像鸡冠子，转回身说:“我，我刚才说我是要给他梳头了。”

“你回来。”凤姣喊住他。春生听话的站住了。他两个就这样别扭的站在那里，地下的老疯子眯缝着眼看着她俩。

凤姣脸红扑扑的说:“我就瞧不起你这德性！整天窝窝囊囊的不像个男人，男人要想爱就爱想恨就恨！你老实说，你是不是喜欢我？春生红着脸坦白了:“是，喜欢。”“你不嫌弃我腿有毛病？”春生脸仍红着说:“不嫌，我可以照顾你。”凤姣说:“这事可开不得玩笑，你可要想好了再说。”春生胆子终于壮了起来:“这句话我早就想说了，可是我家太穷了，负担又重，我说出来怕你说我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凤姣见他这样说觉得很中听，羞涩的说:“哪里，我才怕你这样说我呢，”

地下的疯子等得时间久了，叫了起来。凤姣说:“你忙吧，我回去和我爹娘商量一下。过几天你就可以去提亲了。”说完高高兴兴的走了。

春生目送着她走远。心里激动的不行。

吃过晚饭后凤姣就把这事说了。她本以为父亲肯定会同意，因为父亲嘴里不停的在念叨春生这好那好的。可谁知玉山一听就蹦了起来:“你呀，诚心来气我不是？上午提亲的来提个那样的，你现在又说个这样的，难道就找不到个条件好的？”

凤姣万想不到父亲是这个态度。她反问:“我不听你老是在夸春生吗，怎么现在一提他你生那么大的气！他条件那点不好了？”玉山拧着头说:“夸他是夸他，要对亲啊，没门！他家又穷，人又傻，还有两个累赘，这条件我看他非打光棍不可，你还睁着眼要跳这个火坑？”

旁边的凤姣妈杵了他一下:“话别说的那么难听，小声点！”

凤姣今晚想和她老子辩论辩论:“他家穷这不假，可你说他傻这从何说起呢。”

玉山说:“人一老实就是傻！还有，他生怕自己傻的不彻底，又捡了个疯子养着，这不是傻难道还是聪明？”凤姣一时气急说道:“你看你还像个共产党员吗？人好了就是傻？你这种是非观就不配当个国家干部！”

这下可闯祸了，玉山一听勃然大怒，啪的一拍桌子，把桌子上卧着的大花猫吓得“喵呜”的一声钻里屋去了。玉山手指着凤姣的鼻子气的手指头直哆嗦:“你个丫头片子，把你养活大了，好啊，教训你老子来了！反了你了！”凤姣也觉察到话说的重了，不是自己做女儿的应该说的话，就赶紧头底下不吭声了。

凤姣妈一看父女之间发生了冲突，赶紧过来把凤姣拉到厢房去了，留下玉山一个人在这里吹胡子瞪眼。

相对于父亲的态度，凤姣妈的规劝则是和风细雨式的，她拉着闺女的手语重心长的说:“娇娇啊，你怎么能那样说你爹呢，他也是为你好啊，可怜天下父母心，以后你当了妈妈就明白父母的一番苦心了。你现在年龄又不大，着什么急？虽然咱腿有点缺陷，可咱模样好，家庭又富裕，还怕找不到好人家？”

凤姣说:“我就想找个老实厚道的和我过日子。”母亲也深有同感的点点头:“是啊，你就应该找个这样的人，如果找个油嘴滑舌心不安分的，我怕以后你嫁过去会受委屈啊，因为咱毕竟有点这么个缺陷，不找个心好，靠得住的那可不行！”

凤姣心里有点难受点点头答道:“嗯，就是。”

但母亲又说:“可是，像春生，人倒是没说的，就是家太穷了，家里又有个常年卧床的老母亲，他这也不合适嘛，闺女，听娘劝，老实厚道条件又好的后生多的是，日子长着哩，也不急这一时嘛。”

也不知是父亲的威严起了作用还是母亲的劝告见了成效，凤姣点点头，回屋睡去了。

但是二老却睡不着了，在床上都大瞪着双眼一点睡意都没有。凤姣妈说:“她爹，常言说，女大不可留，留来留去结冤仇啊，我看还是赶紧找个好一点的人家把她嫁出去算了。何况腿有毛病，年龄大了更是不好说！”玉山在黑暗中重重的叹了口气说:“我也是这么想的。明天就开始发动亲朋好友为女儿找对象！”

靠山村的秋天来了，都说春天美，夏天热，秋天落叶飞，冬天光秃秃。可靠山村的秋天依旧迷人。山上开有四时不谢之花，坡上长着冬夏长青之草，秋天的枫叶很好看，靠山村就有！红枫叶与不落花，长青草一起依然打扮得这儿的秋天艳丽多姿。让来这儿的游客都糊涂起来，不知道现在到底是春天还是秋天。

可靠山村人都没有心思浏览这身边的美景，因为秋收大忙了。

今年的秋收对菊子来说可是个考验，因为少了个男劳力。虽说地里活老板很少动手，可是遇到犁田耙地，拉打晾晒这些吃重活，没老板还是不行的。

老板被抓后菊子先后去看过好几次，一次比一次情绪低落。本以为关几天就放回来了，可老板的关押地一次次在升级。先是关在乡派出所，后来转到市看守所，后又到市公安局，每换个地方菊子一看这老板“居住”的地方比原来的地方更气派时不由的心就咯噔一下！

后来一位警察对她笑着说:“我们这儿收犯人可不许带家属呐，你回去该干什么就干什么去，我们会秉公执法的！以后菊子才渐渐的不再去了。就只看怎么判了。

就在菊子发愁今年的秋收怎么办时，一个人出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