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章 宇文孝

夜幕降临之后，凝香阁也算是开始正式营业了，老客们许多甚至在黄昏时刻就已经候在了门口。似乎没有什么比在临睡前来凝香阁听一曲更美妙的事情了。

而这夜在凝香阁的二层更是聚集了相当的人气，而在二层最中央的隔间前的听客更是人气最盛。听客们尽然有序的排着队，不过如若不是在这风雅之地不宜争抢，恐怕有人打起来都不会觉得奇怪的。每个隔间有人数限额，所以如果隔间中的乐师人气过高的话许多时候听客们去晚一些都是没有位置的。

这间隔间的一侧挂着的牌子上刻着红叶二字，李彧看着牌子上的字嘴角扬起了一个不经意的弧度。这是他第一次来凝香阁，原本以他的性格莫说凝香阁就连酒楼都是很少去的，如若不是红叶那么热情的邀请他来，恐怕他也是不会来的。而且，红叶的箫声让他沉醉。

隔间的门打开后听客门都在暗自较劲，默默抢一席之地坐下，而李彧因为身份的特殊性倒也没有人敢与他抢位置。当听客们都坐定后，红叶才微微对着听客们施了一礼，她显然也看到了李彧，眼中流露出了一丝喜悦。李彧扯着僵硬的笑容与红叶招了招手，只是那模样显得实在是生硬。

不多久，红叶掏出了自己的竹箫慢慢放在了嘴边，在乐曲响起的那一刻隔间里所有的声音都戛然而止了，整个隔间中除了那悠扬的箫声，甚至连呼吸声都微弱的几乎听不见了。尽管不是第一次听红叶的箫声，但每每听到红叶的箫声李彧都会很快便被其吸引并被带入那箫声里的世界。

一曲毕，众人还都沉浸在那悠扬的箫声中。半晌后听客们才小声的称赞了起来，并纷纷开始打赏，不多久桌案上的托盘里就满满的盛满了银两珠宝。李彧想了想也从怀中掏出了一锭银子放进了托盘，不过就在这时听客间传来了一阵阵的议论声，李彧有些好奇的看向了一旁的托盘，却发现那托盘里放了一颗夜明珠。这夜明珠本就是世间奇品，根据夜明珠的亮度和大小价格是不一的，不过此时他眼前的这个巴掌大的夜明珠买下半个凝香阁都是可以的。人们都在惊叹于有人竟如此阔绰之时隔间中突然传来了一阵单调的掌声，而这掌声在隔间中就显得有些刺耳也显得有些突兀了。

李彧皱起了眉，看到在自己桌案不远处的一张桌案前的人突然站了起来，一边鼓着掌一边从桌案旁绕到了红叶的身旁。

“好曲，好曲，我从未听过如此幽美的箫声。”这人似乎完全不在意周围听客们的异议，自顾自地说道：“不知姑娘可否赏脸随我去府上一叙？”

此人身着一身华丽的长衫，身型十分魁梧，头微微昂着带着十分自信的微笑，整个人让人感觉十分的强势。此人的出现让红叶一时间有些无所适从起来，她微微往后退了退，侧过了脸。周围的听客本还想说些什么，但当他们看到那站出来的人时也都装作视而不见的假装交流了起来。

“姑娘莫怕，我并没有恶意，只是比较欣赏姑娘的才艺罢了。”这人说着又上前走了一步，伸出手就要去碰红叶的下巴，不过就在这时他的手却被人从一旁抓住了。他试着挣脱不过却并没有成功，此时他才来了怒意，猛地转过头看向了身侧。

“宇文忠，你最好自重。”李彧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但看到宇文忠的行为他还是忍不住出手了。一旁的听客们看着势头不对纷纷离开了隔间，不到片刻的功夫，原本满满的隔间里便只剩下几个人了。

“李彧，我的事什么时候轮到你管了？别以为你做了副将军就能怎么样，我看要自重的是你吧。”宇文忠恶狠狠的甩开了李彧的手，又准备去抓红叶的手，但却再次被李彧阻止了。

“李彧！你为何事事都要和我作对？我玩女人也碍着你了？”宇文忠这次算是彻底被李彧激怒了，不过没过多久他似乎突然相到了什么，往后退了几步后在李彧和红叶之间来回看了几眼然后冷笑了起来：“莫不是你也看上这戏子了？”

“我只是希望你能放尊重些，别给将军丢脸。”李彧并没有回答宇文忠的问题，而是冷冷的回道，说话间不觉将红叶挡在了自己的背后。

“你……”宇文忠瞪起了眼，但在他冲上去之前却被人制止了，有人拉住了他往前的身体。

“兄长，莫要动气嘛，这凝香阁也是有规矩的。”李彧向宇文忠的身后看去却看见宇文孝笑着拉着了宇文忠，并轻声说道，还特地加重了“凝香阁”三个字。而宇文忠听罢也确实收敛了许多，不过依旧瞪着李彧。

见宇文忠没有继续冲动下去，宇文孝也便放了手，移步上前对着李彧微微施了一礼：“李将军，兄长性格刚烈还望不要见怪。在下听闻李将军在上次行动中救下了一个红衣女子并亲自收留了她，现在看来就是这位红叶姑娘吧，既然是李将军看上的人那我们自是不便出手，告辞。”说着宇文孝没有给李彧说话的机会便拉着宇文忠离开了隔间，宇文忠本想拿回那颗夜明珠，也被其阻止了。只是谁也没有发现在宇文孝离开隔间的时候微微握紧的拳头。

宇文忠和宇文孝离开后整个隔间里的气氛并没有因此而变好，相反变得更加微妙了。因为之前宇文孝的话，李彧本想否认不过宇文孝并没有给他机会，而红叶也似乎因为宇文孝的话而低下了头，红的发烫的脸却出卖了她。

“你……没事吧。”许久后李彧才开了口，而红叶却也并没有抬起头，只是轻轻点了点头。

“请……务必不要在意刚刚他们说的话。”李彧似乎犹豫了片刻还是解释道。

红叶轻轻摇了摇头，不停的摩挲着手中的竹箫：“恩人愿意帮我已经感激不尽了，而且一直很照顾我，如果恩人真的想的话，红叶也……”

“不，”没等红叶说完李彧就打断了她的话：“看到你总让我想起我的……妹妹，对于我来说你也一直是我的妹妹。”

“这样啊。”红叶听完后停下了手上的动作，脸上的红晕也消去了大半，不过她还是抬起了头笑着将一块玉佩塞给了李彧：“若你真是我的兄长，那该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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灯火下，凝香阁的牌匾还是依旧那么夺目，李彧在小厮的带领下走进了大门，习惯性的上了二层，不过如今二层最中央的隔间旁挂的名字却早已不是红叶了，听着隔间里传来的琵琶声李彧轻轻摇了摇头。不过他此次来凝香阁却是另有目的的。

“这不是李将……哦，不，李断事吗？”就在这时一个熟悉的声音让李彧停下了脚步，他转过身看到一个瘦削而且神情略带些阴郁的青年向他走了过来，却正是宇文孝。

李彧向宇文孝施了一礼什么也没有说便准备离开，不过却被宇文孝先他一步拦住了去路，宇文孝笑了笑：“李断事这是怎么了？看到在下招呼都不打吗？”

“宇文孝，我与你并没有什么好说的，之前的事情你也最好别以为就那么算了。”李彧并没有给宇文孝好脸色，而是从怀中掏出了一块揉成一团的破布丢给了宇文孝。

宇文孝不以为然的接了过来，将破布慢慢展开，从中拿起了一根带血的羽毛看了看然后笑意更浓了：“这话应该是在下说才对吧，家兄的案子你查的怎么样了？”

“无可奉告。”

“你不说也没关系，”宇文孝说着将那羽毛又放进了破布中重新包好，眼神中带着一丝的冷冽：“七日内你若还未找到凶手，那就别怪在下不客气了。”说着宇文孝抬手一挥将破布又丢给了李彧，不过就在他抬手的时候正好露出了袖中的半截手臂，手臂上缠着的绷带里还隐隐能看到殷红。

“二位，来到凝香阁便是客，莫要伤了和气啊，”一个妩媚中带着些许惰懒的声音突然在李彧的背后响起，随之而来的还有一股淡淡的幽香，没多久梦如烟来到了李彧的面前轻笑着施了一礼：“不然奴家会很为难的。”

“梦阁主多虑了，我们只是在叙旧罢了。”宇文孝看到了梦如烟语气立刻发生了改变，笑着还了一礼，全然看不出之前的阴冷：“这旧也叙完了，在下听曲去了，失陪。”

“如此，最好。”梦如烟笑着点了点头，目送宇文孝离开，在宇文孝转身的那一刻，她的眼中闪过了一丝的厌恶。

“李大人呢？这次是来听曲还是查案呢？”在宇文孝消失在眼际后，梦如烟看着宇文孝离去的方向淡淡的问道。

“都不是。”

“哦？那李大人这是要……”

“找阁主问些旧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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