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一章 U盘

石磊一怔，顿时精神头又上来了。“什么，你能搞到那个录像？你不是说，那个内存卡已经被公安人员给拿走了吗？”

“没错。不过……因为当初不是想隐瞒案情嘛，所以呢，所长就下令销毁视频。但电工却留了个心眼，怕日后自己担责任。因此，他虽然口头上答应下来，但实际上不但没销毁，反而还拷贝了一份留存下来了。”

真是峰回路转哪。石磊一听乐坏了，立刻喜上眉梢，“哦，那可真是太好啦，谢谢啊。那可就全靠你帮忙了。拜托了。”

郑爽已经看出来了，石磊对那个录像非常感兴趣，只是不知道他到底想干什么。也许，这与他喜欢猎奇的心态有关吧？

她之所以想帮石磊这个忙，是因为，她对于目前的两个人之间的这种不温不火的胶着状态很是焦急和无奈，非常渴望能有进一步的发展，于是，才想到投其所好的。

此刻，见石磊如此开心，她却不满道：“别光拜托呀，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你怎么谢我啊？”

石磊犹豫道：“那你说吧，有什么要求尽管提，我尽最大努力满足你。”

郑爽却摇摇头，幽怨道：“我提就没意思了，这种事应该是你主动呀。”

石磊听她话里有话，不由得一愣，似乎有些猜到了她的心思。可是，自己该怎么回答呢？一时之间，他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面对郑爽的期望，他感到了深深的内疚。虽然自己从一开始就是逢场作戏，从未对她作过任何承诺，是她自作多情了。但是，自己毕竟利用了人家的感情，无形中伤害了她。这让石磊感到非常不安和心虚。

究其原因，就是自己要为儿时的小伙伴讨回公道，同时也是对陈卓的母亲有个交待。然而，为一方讨回公道，却要去伤害另一方，这么做合适吗？

有时候，为了达到某种目的，伤害某些人的情感或利益也是在所难免的，这也是为了顾全大局嘛。现在他只能这样想了。

其实，他跟陈卓也并非是有多要好，跟陈卓的母亲就更谈不上有什么交情了。那么，自己为何要这么执着地去帮助他们呢？假如，这件事是别人求他这么做的，他反而未必会做了。他要去查明真相的想法，完全是一种自发、自觉和自愿的行为，而不是受利益的驱使或任何人的胁迫。他觉得，既然在自己力所能及的范围内有可能做到的，那么不妨出手帮忙一下。

陈卓虽然是自己小时候的玩伴，然而这家伙傻乎乎的，常常成为自己嘲笑的对象，自己还常常拿他开心取乐呢。曾记得，自己有一回还在众人面前冒冒失失地讥讽陈卓的母亲是在破鞋厂工作的。弄得他们母子俩非常尴尬，简直有些下不来台了。当时，自己就是为了博得众人一笑，为了吸引眼球。

虽然自己也曾欺负过他，但那只是出于年少无知。而因为他傻，脑子缺根筋，就利用他，进而杀人灭口。这种欺负跟自己的那种欺负可就有着本质的区别了。这不是一般的欺负人，而是欺人太甚，是犯罪。难道他傻就应该任人欺负吗？他们孤儿寡母的冤情就应该冤沉海底吗？所以，即便是出于打抱不平，自己也不能不管了。

当然，毕竟自己跟陈卓母子非亲非故，因而在帮忙上，也并非是废寝忘食，挖空心思。而是抱着举手之劳的心态，有一搭没一搭地在管这件事儿，并没有尽全力。自己一方面是同情陈卓母子。另一方面，又很讨厌向阳。是两下里一借劲儿，自己才插手此事的。

但事情发展到现在，却又无形中伤害了郑爽。这却是他所始料未及的。

不过，虽然伤害了郑爽，但毕竟这种伤害的程度有限，与替陈卓母子伸冤相比，这点伤害就显得不值一提了。既然主动权掌握在自己的手里，那么自己就可以随心所欲，该怎么做，不该怎么做，就全在自己的把握了。更何况十事九不周。想做一件事儿，不可能面面俱到，八面玲珑。因此，得罪人也是不可避免的。这个社会本来就时时处处都存在着矛盾和竞争，只要是自己并非出于恶意，那么伤害到了别人，也只能是说声抱歉了。

他非常清楚，此时此刻，自己必须继续伪装下去，如果一旦让郑爽看穿了自己的真实意图，不说两个人会立刻反目成仇吧，最起码，她也会拂袖而去的。那样的话，自己再想得到储蓄所被盗视频的企图，恐怕就要化为泡影了。

于是，他斟酌再三道：“我觉得吧，所谓承诺，也仅仅是那么一说而已，并不具备任何法律效力。所以，如果你相信我这个人呢，那就帮帮我。否则的话，我也并不勉强。”

他的这番话未免让郑爽感到非常失望，觉得他的这番说辞就跟没说一样。只不过，这也算是大实话吧。因为，如果一个人成心想背叛你的话，那么即便他承诺过什么，如何起誓发愿，也仅仅是一纸空文，一文不值。事到如今，自己又能怎么办呢？难道不满意他的回答，就一口回绝，不再帮他了么？她扪心自问，觉得自己根本就做不到。因为，自己不想放弃任何努力。即便自己帮了他，而最终却什么回报也没有，那自己也只能是认命了。

于是，她暗自叹了口气，优雅地端起了紫砂茶盏，呷了一口。目光流转，顾盼生辉道：“石哥，你觉得‘兰贵人’怎么样？”

石磊见她岔开了话题，没有回应自己的答复，心中很是无奈。也不知道她的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愿不愿意帮自己这个忙呢？不过，既然自己表了态，说不勉强她。那么自己也就不好再追问什么了。只能是静观其变了。

于是，他收回心神，点头道：“不错，比我常喝的‘碧螺春’还要香醇一些呢。”

实际上，他的担心是多余的。第二天，郑爽就痛痛快快地把U盘交给了他。

拿到U盘后，石磊如获至宝，喜不自禁。而郑爽却提醒他说，这录像也没什么好看的，枯燥乏味。

但石磊一笑，也不做过多的解释，赶忙告辞了。

回到家中，他急不可耐地把U盘插到了电脑的主机箱上，点开播放器，不错眼珠地盯着电脑屏幕。

果然如郑爽所说，整个录像在大多数时间里枯燥乏味。摄像头拍摄的画面是储蓄所的营业大厅。深夜中的大厅里空荡荡的，看不到一个人影。接下来，是长时间的沉默，一直保持着这样的一幅静止画面。把石磊的眼睛都看酸了。他只好按了暂停键，起身去冰箱里拿了瓶饮料提提神，然后再继续观看。

半晌，终于有动静了。就见从大厅一角的地底下，突兀地冒出一个人来。接着又是一个。也就是一眨眼的工夫，大厅里忽然冒出两个大活人来。

咦，这俩家伙是打哪儿冒出来的？石磊刚才稍一走神，没看清。他把图标又往回倒了一些，重新放了一下。这回看清了，原来地面上有个方形的好像铁板之类的东西，盖在光滑的水磨石地面上。先是那东西动了一下，接着被掀开了，随后钻出两个大活人来。

哦，那下面……应该是一条地沟吧？石磊忽然想起了什么，记忆的闸门一下子打开了。

那条地沟，是当初煤气公司挖地基时留下的一条通道。那还是自己小时候的事了。其实这件事当初有不少儿时的小伙伴们都知道。他们没少钻进去玩过呢。后来发现在出口处建了几间房子，也不知是用来干什么的。谁曾想若干年后，这儿就成了储蓄所。他们几乎都忘了这事儿。如果石磊猜测得不错的话，向阳一定是想起了这个茬儿，于是就铤而走险利用上了。这也说明储蓄所的安保工作也太疏忽了，竟然出现了这么大的漏洞。

再看从地沟里上来的那两个人，全身都被黑袍罩住了，只露出两只眼睛。虽然如此，但仅从两个人的体型和走路的姿势上，石磊也能认出，他们一个是向阳，另一个是陈卓。肯定错不了，因为石磊对他们太熟悉了。

画面到这里就突兀地结束了。正如郑爽所说的，储蓄所随即被断电了。更多的信息没有了。

石磊猜测，陈卓肯定是被向阳这家伙给鼓动来的，不然傻乎乎的陈卓绝不会有如此胆量，敢去盗窃储蓄所。一想到阴险狡诈的向阳鼓动三寸不烂之舌，圈弄傻乎乎的陈卓去干违法犯罪的勾当，石磊就恨得牙根直痒痒。妈的，这家伙也太阴损了，简直缺了大德，丧尽天良，骗得傻小子团团转呢。

他攥紧了拳头，牙齿咬得咯咯响，暗骂：“王八蛋！”

更可恨的是，这两人共同盗窃了保险柜之后，向阳安然无恙，而陈卓却活不见人，死不见尸了。难道，陈卓被向阳给杀人灭口了？

一直把录像反复看了数遍，石磊也没有得到更多的信息。

躺在床上，石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想到向阳这家伙还算幸运，由于储蓄所所长的隐瞒，拖延了时间，造成了时过境迁，给案件的侦破工作带来了很大的难度。就是这么一耽搁，让向阳侥幸逃过了一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