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一章 群龙无首

白文渊前脚刚派出援兵正快马加鞭赶往支援白落浅，后脚便又收到了白沫儿寄来的家书。

“这个臭丫头，怎的也不让我省心。”白文渊将信纸重重的扔到地上，被迎面走来的秋姨娘撞了个正着。捡起地上的信纸，秋姨娘也知晓这事与白沫儿有关，自是不能让白文渊生了女儿的气。

“老爷这是动的哪门子气，莫要气坏了身子才好。”秋姨娘伺候白文渊几十年，最懂他吃哪一套。说完，便软软糯糯的整个人瘫在了白文渊怀里。虽是年过半百，秋姨娘却是保养的似是十几岁未出嫁的小姑娘，白沫儿能够如此受白文渊宠爱，也少不了她母亲的功劳。

白文渊此时没了心思与秋姨娘打情骂俏，这边派了几万兵力出去，白沫儿又找他要几万，当真他忠义侯府不缺人吗？若是将这府上掏了个空，白文渊哪里有底气还能在这皇城站稳脚跟。白落浅与白沫儿都去了边关，可是有不少人盯着他忠义侯府，他们心里都想些什么，白文渊清楚得很。

“都是你教出来的好女儿！”白文渊极少有如此严厉的语气对秋姨娘说话，忽的这样，倒是吓的秋姨娘不知该说些什么。

“罢了，这些事情，你们妇人又怎会懂。”白文渊到底是心疼自己的女儿的，虽是对白沫儿不顾府上安危，向他索要兵力帮助瑞王的行为十分生气，也不至于不管不顾。“朝上面通报一下，瑞王那边情况紧急，恐需大量兵力。”白文渊吩咐道。

“是。”侍卫应道。

秋姨娘望着侍卫离开后，手似没了骨头软软的勾住白文渊的脖子。“老爷何不让早先派去支援白落浅的士兵转头去瑞王那呢？至于白落浅那，剩下些老的弱的，一股脑塞给她不就得了。”

白文渊不知道的是，白沫儿单独拟了份家书，飞鸽传信提早送到了秋姨娘手上。白沫儿了解白文渊不会再轻易出兵，她更不会白白便宜了白落浅这个小贱人，如今她不在忠义侯府，这吹枕边风的事情，自然落到了秋姨娘的头上。

白文渊觉得有些意思，手指挑起秋姨娘的下巴，示意她继续说下去。

“老爷你想，沫儿与那个白落浅从小便不和，她又怎么可能帮白落浅找你借兵，除了被白落浅威胁，不得已这么做，妾身想不出其他的可能。”

秋姨娘将头埋在白文渊怀中，“老爷这次帮了瑞王，瑞王记在心上，回来在皇上面前夸夸咱们忠义侯府，老爷还担心治不了朝廷那些看着我们败落的人？”

白文渊听完哈哈大笑了几声，“你与沫儿，当真还是最替我解忧呢。”

“报！瑞王那边又送来一个木匣！”守门的将士扣手等着上面的人回复。白落浅标完附近所有军队的探寻点后，起身接过木匣。

她也不怕白沫儿耍什么花招，倒是有些担心楚辰泽，西楚的军队步步逼近，自己这边已经自顾不暇，也不知道平白多出个白沫儿这不省油的灯，楚辰泽是否招架得住。

白落浅打开木匣，又是一撮头发。她拿起头发细细摩挲，皱着眉头，任凭她想破了脑袋也想不出这头发是谁的，白沫儿两次叫人送来这个，又是什么意思。

算了，只当是小孩子闹着玩，白落浅还从未将白沫儿放在眼中。

只是，上午探子来报，近日在狼头岭和霈羽关已经连续看到好几拨西楚军队的身影，怕是又有一场狠仗要打。白文渊那里也不知道出了什么差子，早些几天便说派了人，如今也该到了，却迟迟不见踪影。

任是白落浅有通天的本领，光凭她一人，也敌不过这么多刀光剑影。

“浅浅不是还有我嘛。”南宫离像是看透了白落浅心中所想，径直走进营账，摸了摸她的头。

想来现在，霍至轩也到了西楚军营了吧。

霍至轩这边，倒是异常的顺利。

快马加鞭赶回西楚军营后，霍至轩只觉得恍如隔世，他甚至想着这一切都只是一场梦，梦醒了他还在西楚军营，还是西楚的副统领，而他的父亲，仍旧存活于世上。

“副统领这是怎么想着赶回来了？难道东陵对待俘虏不够好？叫你想念起我们西楚了？”众将士皆是不平，在他们眼里，作为将士，要么战死沙场，否则绝不屈服于敌人。像霍至轩这种，做了一段时间俘虏后又跑回来的，自是不被人待见。

楚流璟和楚柏成坐在顶上面的椅子上，颇是玩味的望着霍至轩。

“你父亲呢？”楚柏成盯着霍至轩手中的木匣，有些不解。

霍至轩将木匣交于旁边的士兵手中，由着他拿到了楚流璟面前。

“臣知在战场上被东陵俘虏，已是大为不耻，这些日子以来日日夜夜想着如何脱逃，怎奈父亲为了荣华富贵投奔了东陵，臣自是应当大义灭亲，如今成功回到西楚，并将父亲的项上人头奉上，还望太子殿下给我霍家一个机会，我霍至轩，定当为了西楚，宁死不辞。”

霍至轩这番话讲出来，亦是惊到了在场的所有人。从他回来之时手中便提着这个木匣，没曾想到，里面装的，竟是霍正远的头。

这种违背伦理的杀夫行为，叫人听了不禁打了冷颤。

倒是楚流璟，对面前的少年，有了兴趣。一直以来都只是觉得霍正远这个老匹夫看着碍眼，连带着整个霍家，他楚流璟都暗忖着如何理所当然的叫父皇将他连根拔起，没想到霍正远这个儿子，看着不起眼，做事确比他父亲更加狠戾。

是个可用之才。

楚流璟惜才，惜的是跟他一样，心狠手辣的人。

“既然霍统领带回来了，那就让大家欣赏一下吧。”楚流璟的确是想看看，跟他作对的人，都落得了什么下场。

不止是下面的人，就连霍至轩，也是被吓的一抖。他如何敢看父亲的眼睛，他如今夜里做梦总是梦到父亲那双眼睛，似是想要把他的命也给勾了去。

得到楚流璟的吩咐，侍卫只好硬着头皮打开了木匣。霍正远的头就这样映入了在场所有人的眼帘。

嗯？死的真是极不好看。楚流璟冷笑。

“你来给你的父亲闭上眼睛，叫他死的瞑目，下世好生做个人。”楚流璟是想最后试一把霍至轩，他自然是不会认为霍至轩会这么容易从白落浅手中脱逃。他的白落浅从来也不是好对付的人，要不然如何配得上他呢。楚流璟每每想到白落浅，便又恨了南宫离一分。

不过，不管霍至轩用了什么法子跑回来。如今霍正远死了，无论怎样都是死在了东陵，就算是有恨，霍至轩也不会放过东陵。楚流璟倒是更希望霍至轩心中有恨。有了恨，才更会做事。

霍至轩心里打着冷颤，想着到了这一步，总不能功亏一篑。如果被楚流璟识破，他左右都是死。现在，他只能投靠南宫离。投靠楚流璟？恐怕是更快的送了自己的命。

霍正远终是闭上了自己的眼睛。瞑不瞑目，怎会瞑目呢。只是楚流璟不会管霍正远如何死的，死了就好。看到他死时如此狰狞，楚流璟心情便很是顺畅。

“霍将军如今死了，我西楚军队群龙无首，各位将领可有人选？”楚流璟说完环顾了一下四周，无一人敢在这个当头站出来。

“那就让霍统领来吧。子承父位，说出去也有理。”楚流璟想，霍至轩好生利用，倒是可以为他做些事情。既然有用，就先给他些甜头。以后也好给楚流璟卖命。

“这...他刚从东陵回来，鬼知道他是不是奸细。”有人不平。这些人都是些胆小又喜欢闹事的主，有一人这样说了，于是所有人都开始七嘴八舌抱怨。

楚流璟眼睛微虚，“你们这么护着霍将军的位置，那要不要本王安排你们给霍将军黄泉路上作个伴？”

众人立马闭了嘴。楚流璟说话，向来说到做到。

“霍至轩从现在起，便是我西楚军队的大将军了。”楚柏成在一旁鼓了鼓掌，“可要好生干啊，莫要学你父亲。”

“霍至轩定会不负太子殿下所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