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童女阿离
呼延历的所作所为很快传到了呼延莺儿那里，她不禁暗暗说道：“郑莼娘，哥哥为你变得毫无理智，李显为你在蒲类海待了整整一个冬天。你是有什么能力把男人都迷得神魂颠倒。
“要是李显能为我做这样的事就好了。”莺儿幻想着，不过现在她更担心的是李显的安危。“到底是谁杀了卫大哥两口子呢？还有李显他现在在那里，是不是为了躲避追杀藏起来了。”她满脑袋里都是问号，烧脑的思考让她多掉了一些头发，晚上就寝之前，看着脱落发丝比之前多了将近一倍，女孩不禁黯然神伤，为伊消得人憔悴，喜欢一个人，免不了身体也跟着受折磨。
……
雅伦是怒不可遏了，受到了这般粗鲁对待，她是一刻也不想在呼延部待下去，毕竟她父亲年轻时也做千夫长，就算现在她家没落了，在匈奴人里也是中上层，就算你是世子，是小王爷，也不该这样对我，可别忘了当初是你请我到这里来的。
雅伦蕙质兰心，心中的怨愤不会轻易表达出来，再说为了莼娘她也不能走，自己走了，这个情同姐妹的小姑娘不就更无依无靠了吗？
她把莼娘揽在怀里，不停地安慰她，劝她坚强，早晚有一天能离开这个鬼地方。
“我会被他逼疯的。”莼娘道。“他要是今天对我做了什么，我倒也一了百了，明天就一根麻绳吊死在这里，可他的行为让我不知道该怎么办。”莼娘回想着刚才发生的一幕，呼延历的眼中对她既有怨恨又有怜惜，像野兽一样的冲劲来，把她羞辱一番后，竟然好像自己也受到了伤害，又灰溜溜离开了。
“别想傻事了，多想想你的显哥哥，他早晚有一天会带你离开这里的，你要坚强，不要这么快就失去希望。”雅伦安慰着莼娘，也希望这样的日子能赶快过去，免得姐俩继续受精神折磨。
……
李显当下的心思都放在了怎么保护两个娃娃上。峡谷野兽多，要是再来一回白虎突然出现的场景，李显、章和一边保护孩子，一边恶斗猛虎，是无论如何也没有胜算的。所以他只能祈求老天的保佑，白虎的事有那么一回就行了，可别来第二回，不然四条命都得搭在这儿。
等到了五指峰内的狗洞子，四人只能弃马而行。
穿过洞口后，那片荒原映入眼帘，当初放了的乌孙马是不会在这里等待他们三个月的，恐怕现在又变成了野马，回归了原始本性。李显章和只能一人背上一个孩子，在荒原上慢慢前行。来的时候骑马走了三天，现在步行至少要走半个月。更重要的是荒原上水和食物都很难找到。为了应付这种情况，李显提前多准备了水囊，在翻越五指峰前全部灌满了；章和则反复熏烤打到的黄羊和麋鹿的腿肉，让它们失去水分与油脂，细菌就无法滋生，可做到长期食用。
但多准备食物饮水的办法也增加了负重，俩孩子看大人累的不行，竟然懂事的要求自己下地走路，免得加重他们的负担，但俩名汉子怎能同意，毕竟孩子们刚刚大病初愈，不能劳累。
什么时间喝水，喝多少，李显章和都在精打细算，但还是没能挨过第七天，水喝完了，孩子们的嘴唇上起了干裂的皮，眼睛也深陷了下去。
“到哪里找水呢？”李显看着孩子们憔悴的样子真是急坏了。
“军候莫急，这里虽然是荒原，但只要生草的地方就能掘出水来。”
“你这个法子行吗？”
“军候，我是听别人说的，俺也是头一次来这么荒凉的地方。”
“好吧，姑且一试。”
俩人怕出意外，不敢让孩子留在原地，一人带上一个四处寻找长草的地方。
这荒凉的地方，不是石头就是沙子，果然寸草难找，李显被着阿离，四处打量却什么也找不到。
“哥哥，快看那里。”忽然阿离指向远方。
李显搓了一下眼睛定睛一看，原来远处有一个绿色的小点，靠近上去，见是一株仙人掌，它翠绿翠绿的，给人以希望。
“瞧上面还有紫红色的小豆豆。”阿离道。
李显听说仙人掌的果实就是豆豆状，是可以吃的。他本想先给阿离吃，后又一寻思，自己先尝了一下，甜甜的，很可口。他又停下等了一会儿，见没有异常情况发生，便又摘了几颗给阿离吃。
“真好吃。”嘴巴上已经起泡的小姑娘笑起来。
“那好，我们先给这满身是刺的老兄挪挪地方。”
李显拿出长刀，先把仙人掌连根带土掘起放在一边，又开始在坑里继续刨土。
荒原的中午已经很热了，李显取下身上的袍子，上身只穿了短褐，用长刀不断在土中扒拉。
“大哥哥，累了吧。”阿离拽了拽李显的衣衫，又用袖口给李显擦去汗水。
李显笑了笑，心想小妮子这么小就这般懂事，没了翁母的孩子就是早熟啊。
虽然还没挖到水，但已经看到了希望，因为眼前的土质已经明显浸着湿气，李显再接再厉继续刨着，一股泥水从地里冒了出来。
“哇，哥哥你真厉害。”阿离拍着手兴奋地说。
“还要等它淌一会儿。”李显抹了一把汗，非常有成就感地说。
等泥水淌完就是清冽的地下水了，李显让阿离凑上去先饮了一口，小姑娘喝完，觉得世界上简直没比这更好喝的清水了，便招呼李显也赶紧尝尝。
李显尝了一下，竟然真的清冽无比，比喝美酒还爽。俩人灌满了随身所带的水囊，就返回原地。不一会儿章和也赶了回来，他们竟然也找到了水，皮囊子灌得满满的。
“早知道这样，就不用分头找水了，刨了两个坑，费了两倍的力气。”章和“嘿嘿”地笑着说。
“我们还是感谢苍天的眷顾吧，没让咱们喝死在这荒原上。”李显也笑着又抿了一小口清水，觉得大家都很幸运，能从了无人烟的地方找到活命之物。
……
历经千辛万苦，四人总算走出了荒原，穿越山峰，可以在高处远远望见山口城上红色的汉军军旗了。
“到了，孩子们，这里就是你们祖先屯守的地方。”李显站在高处，把两个孩子放在肩膀上，让他们好好瞧瞧自己本族军人戍守的城池是多么雄伟。
“等我长大了，我也要和哥哥一样驰骋疆场，为……为了我大汉，荡平胡虏，建功立业……”阿生断断续续地说着，一听这些豪言壮语就是这些天李显言语的翻版。
“嗯。”李显觉得自己的教育很成功，这孩子说话的口气嫣然就是半年前的自己。
四人来到城门前，守将认出了李显，马上打开城门，又通知班超营帐，把李显返回的好消息传了过去。
听到李显回来，甘英先过来了，他一见四人，便埋怨章和：“你个章铁棒，怎么照顾的你们军候，看都瘦成这样了。”
章和不明白自己明明用的是铁锏，甘英为什么总是叫他铁棒，不过甘英大他一级，不便给他争论，便笑笑道：“山中艰苦，着实是难为李军候了。不过俺瞧着甘军候也瘦了呢，看来白山口的伙食不如伊吾卢，让您掉膘了啊。”
“哪里是伙食不好，窦都尉知道咱们留守辛苦，粮食供给一直很充足，只是这匈奴人实在讨厌，不厌其烦地来骚扰，你要时刻准备战斗，但等你人集合好了，他们又退去了。”甘英道。
“这是匈奴人的一贯伎俩，不断地骚扰你，等你精神麻痹、放松警惕了，再搞一次真正的攻城，打得你措手不及，甘大哥，咱们可丝毫不能大意啊。”李显提醒着。
“唉，我知道，就是气匈奴人太狡猾……哦，对了，司马交代你的事都办妥了吗？”甘英问。
“唉…别提了，遇到很多突发事情，不然我会待一段时间，把一些事情安排妥当在回来的，一会见了司马，我再把详细经过给大家说说。”
……
晚上，班超、甘英、田虑、肖演和李显的部下章和、赵巡都来了，加上俩个小家伙，大家没去营中就餐，而是和露营的时候一样，在外面生了一个大火堆，葡萄美酒、各种水果肉食摆了一地，大家你敬我、我敬你，一坛坛的美酒很快见了底。
李显边喝边说，把来龙去脉都讲清楚了，并对自己没有刺探到疏榆谷城的情况，以及没有保护好重要的联络人卫效忠而表示了自责。
“至少军马的事有着落了，这是咱们能突袭蒲类海的关键。”班超总结说。
“可是卫大哥死了，现在村民一定认为是我杀的，届时军队过去，那边连个接应的人都没有。”李显说。
“我去给他们说清楚，我翁母不是哥哥杀的。”阿离突然插嘴道。
“来到这里已是千辛万苦，难道你还想再走一次那条路吗？”章和笑着问她。
“我不怕，哥哥不能被冤枉，我翁娘死前我就在身边，凶手另有其人。”阿离说。
李显摸摸阿离的小脑袋，对她对自己的维护表示感谢。
“这小丫头倒是有种硬朗气，不像个女娃娃啊。”班超笑着说。
“对啊对啊，在咱们军营混上几年，也能成个女中豪杰。”甘英说。
“看你就会说傻话，女娃娃能待在军营里吗？”班超训斥道。
“对，等战事不紧张了，我想把他们送回敦煌去，让他们念书，再不像父辈人一样受苦。”李显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