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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九章 红衣的请求
CHAP 99 红衣的请求
不过,这个小土匪却似乎并不买寅吉的账。他眨巴着闪烁着的目光,朝寅吉斩钉截铁地摇起了头。
寅吉顿时气坏了,表情越来越狰狞。他朝小土匪大叫:
“你不可能不知道!要知道,上个月,在‘快活泉’,裘恨天差点就死了,如果没有无……没有云飞云扬多管闲事的话。而有一个道理是大家都知道的。这道理就是:人往往在危急的时刻,会透露自己最重要的事情。譬如……譬如我刚刚问你的那样东西……”
“天地良心,公子,关于那东西,我是真的不知道。连听也没听说过,更别说亲眼看到了。公子,你要是不信,那我可以用我那从没见过、却日夜思念的老娘的名义发誓,我要是知道关于那东西的一点儿线索,就叫我‘小铃铛’头顶生疮,脚底流脓,死后身上爬满了大蛆,叫这些黏黏糊糊,到处蠕动的大蛆吃我的肉,啃我的骨头,把我的脸啃成一个丑的不能再丑的、令人恶心的骷髅头……”
我发现,在小土匪讲这些话的时候,耶律燕一直用专注的目光盯着寅吉,似乎想在寅吉的脸上捕捉住什么。
“啊!”寅吉突然摇晃起身体后退了一大步,他捂在他左边脸颊上的手指不住地颤抖,而他右边的脸已经变得煞白。
“殿下,您怎么了?”紫岩绕过“小铃铛”,走上前,伸手扶住了寅吉。
这时,耶律燕望着寅吉忽然发出一声冷笑,“猪,你听着,我们契丹还有一种很特别的蛆,专门啃咬人的脸。我就亲眼看到过一次,那条雪白的、胖胖的蛆看起来简直就像一条小蛇!喏,几乎与我的头发一般长。它啃咬人的脸皮时总会发出‘沙沙……沙沙……沙沙沙……’的声音,你知道这种声音吗?这声音仿佛蕴含着某种节奏,非常非常的美妙……”
“啊……啊……”寅吉大喘着气,接过紫岩递过来的一碗茶水,哆嗦着手,泼洒出半茶碗的水。接着,他仰头一口气把剩下的茶水喝干。
“紫岩,你不必扶我,现在,现在你立刻把这小土匪和这契丹蛮女给带下去。我要你,使出你所有的力气抽他们俩的嘴巴。一个时辰,听着,我只给你一个时辰。一个时辰之后,我要他们俩再也说不出半个字!去,紫岩,现在你就给我去,把他们的嘴巴给我打烂!”
紫岩两手分别抓着“小铃铛”和耶律燕大步往外走。被拖拽住的耶律燕凶狠的“蛆!蛆!数不清的大蛆!”的叫声远远超过了小土匪发出的铃铛声。不过,我很快发现,这个小土匪并非只是陷入了沉默,他在耶律燕大叫的时候,看准一个时机,捡起掉在地上的他自己那把匕首,并用极快的动作将匕首插进了他的高筒靴里。之后,这个小土匪更是垂低了头,抿着嘴快活无比地又发出几声惨兮兮的大叫。自始至终,他都不知道他的这个小动作被我发现。
紫岩推开门的时候,卫红衣恰好端着一碗冒着滚滚热气的药汁走了进来。她把盛满药汁的碗递给我,就抬起头,和寅吉说起了话。
“我刚刚经过马厩的时候,看到了神情沮丧的赤竹和蓝杉,他们蹲在那儿,手里抓着一些红色的碎木片……”
说到此处,卫红衣侧过头看了我一眼,不知为什么,我觉得她在发现我端起药碗预备喝药汁的时候,她的眼睛突然间亮了一下。
寅吉没有注意到这些,他似乎正在思索着红衣刚说的那些话。过了一会儿,他脸上的神情已从先前的惊恐转换为此刻的憎恶,他揉起了额头,深吸了一口气,说道:“看来,现在已经不用再去找那个红色的小木箱了。”
“啊……你的意思是说,那个红色的小木箱以及它里边的三七粉一起都给弄丢了?”
不知为什么,我忽然觉得卫红衣说的这句话里没有多少惊讶的成分。我把药碗捧在手里,低下头琢磨起方才卫红衣为什么会突然眼睛一亮。不过,同一瞬间,我又想起了前一会儿曹岳和我说的话——“红衣就像个小孩子”。是的,一个单纯的小孩子。曹某没有说错。于是,我顿时责怪自己,责怪自己的多疑。
“看来是这样。”寅吉回答了红衣先前的疑问。
“但是,我现在来找你,就是为了让你从那木箱里取出一些三七粉呀!”红衣突然开始急躁,她用力地叫嚷起来。我放下了药碗,不过,仅仅因为药汁太烫,我想先凉一会儿。但是,就在这一刻,我忽然察觉到了卫红衣声音里透露出的异样。虽然她叫得很大声,但是直觉告诉我:她在撒谎。我抬起眼睛打量她,立即发现了两小朵可疑的红云在她脸颊上升起。
不过,寅吉似乎没有注意到这点。他正背对着她,问她要三七粉做什么。她答,说是为了救曹岳,稍顿又说,曹岳刚刚已经醒了,不过却抱着脑袋满地打滚,说他的头痛得快要裂开。因此,她想来要一点三七粉。接着,她又问寅吉今早曹岳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以至于现在一副受了刺激的模样,并且叫痛不已。
寅吉好一会儿没有吭声,他转过身,眯起眼,用探寻的眼神凝视着红衣,慢悠悠地道:“我一直以为三七粉仅仅只能用来止血。”
“除了止血,还能用于止痛镇痛。尤其……尤其对突如其来的头痛,三七粉有很不错的疗效。”红衣避开寅吉灼热的目光,低下头说话。与此同时,她的脸更红了。我开始喝药。
“那就没办法了,只好让‘某个人’忍耐一下了。或许,等到了庐县,在那药材的集散市集里,我们可以想办法搞到一点。”
“不不不,”红衣有些急促地把寅吉打断,“不用等到庐县,现在,现在我们客栈前边就有一家药铺,私人开的药铺。刚刚,李……——我忘了说啦,李小甲昨晚就醒了——李小甲问过这客栈里的伙计,伙计告诉我们,说前边就有一家药铺,虽然不大,药价也高,但是好在品种齐全,不仅有三七这类现在奇缺的药材,而且甚至还有从东洋那边贩卖过来的假肢,木头做的假肢。当然,这一切都有一个前提——那就是我们有足够多的银子。”
说到末尾,红衣从袖口取出一沓厚厚的银票晃了晃。
寅吉一把抓住她的手,揪下银票,恶狠狠地问,“你哪儿来的这么多钱?”
“李小甲,李小甲给我的。他说……这些钱他原本是要用在金陵救曹……曹岳的。”
寅吉低头数了下银票。“我想起来了,李军师身上应该还带着至少五万两的银票,这总共十万两的银票原本就是预备着在金陵要给‘某人’的。”说到“某人”的时候,寅吉突然转过头,眯着眼用针一般尖锐的目光刺了我一下。我打了个寒颤,喘着气,差点把嘴里含着的药汁喷出。
见了我的窘样,寅吉骤然阴沉下脸,又扭过头去看卫红衣。“这么说,你早就知道了小红木箱不见的事了?”
“我只是偶然听到赤竹蓝杉说了几句小红木箱……”红衣嗫嚅着。
“所以,你就‘有备而来’,预备拿着钱来请求我的允许,允许你为了……嘻嘻……允许你去买药?嘿嘿,那句老话怎么说来着的?噢,——‘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看来,还真是这样。”
一瞬间,我没仔细看寅吉脸上尖酸刻薄的神态,卫红衣脸上突然掠过的一道明艳的亮光夺去了我的注意。这道亮光让她看起来是那样的明艳动人,婀娜娇媚。显然,这是一个只有处在幸福之中的女人才会绽放出的光采。
这么说,卫红衣突然之间感受到了某种幸福?不过,她的幸福来自于何处?总不会因为寅吉这句讥讽的话吧?不过,她今天看起来是这样激动,这样焦躁,完全不像前几天垂头丧气、无精打采的模样。这又是怎么回事呢?
就在我低下头疑惑地思索的时候,寅吉突然走到我跟前,伸手抚摸住我一边的脸颊。
“小离,你说……那个地图……那个宝藏的地图,究竟和你有什么关系呢?这几天,我一直在琢磨这件事,却是怎么也琢磨不透这当中的秘密……或许……我想……或许你的身体里有些什么很特别的玄机还没有被发现,而这种特别的玄机极可能就是解开这一切谜团的关键!”
我冷不丁地哆嗦了一下。我忽然产生一个可怕的念头:寅吉所说的我身体的某种特别的玄机该不会就和此刻我那因为神功内力被废而面临暴露的“秘密”有什么关联吧?而且,更要命的是,极可能我的这个“秘密”就像寅吉说的那样,是解开师父宝藏地图的关键!哦,老天!不可能,这完全不可能!我这是在胡思乱想!完全是在不着边际地瞎想!冷静,冷静,你给我冷静下来,夏小离。想到最后,我开始做深呼吸,与此同时,尽量让自己的外表看起来依然镇定。
“寅吉……现在我可以……可以走了么?”红衣上前一步,站到寅吉身后,攥着拳头,巴巴地问。
“急什么?红衣,过来,到我这儿来……你着急的模样还是这么可爱,来,过来让我亲一下。让我好好奖励奖励你,要知道,你刚刚研制出来的那种剧毒可真是厉害!喏,瞧见了么,地下的这只死猫,它呀就是……”
“先别说这些了,寅吉,现在我真的该走了。曹……曹岳现在正疼得死去活来……作为一个……一个医者,我实在不忍心看着病人这样痛苦!”
“‘病人’?的确,的确,真是一个令人担忧,令人愁肠寸断的‘病人’……你说是吗,我的小心肝儿?”
话音刚落,寅吉伸出手,一把掐住红衣的脸颊,并且掐她的手指愈来愈用力。她的脸很快变成了酱紫色。因为被掐住脸颊,她根本说不出什么完整的话,只能发出宛若受伤的小狗似的“呜呜呜”的低叫。
就在这时,赤竹在外边敲响了门,“殿下,青松刚刚派人带来了好消息……”
闻言,寅吉大喜,一把将卫红衣狠狠地推到地上,然后大步地走向门口。
赤竹进来之后,三言两语地讲了“好消息”。他说,陆展风那边进行得十分顺利。一切都按照计划进行。还说,今天傍晚,王青云邀寅吉在过了前边集镇的桐县见面,地点就定在位于桐县粮草交易的东市市场的对面的“醉月楼”,王青云说是有要事相商。最后,赤竹用有些怯懦的声音小声道,“王青云还另外……提出了一个……一个条件,说要我们——”说到此处,赤竹突然停下来,凑到寅吉耳边,喃喃低语起来。
这一回,赤竹说的话,我一个字也没听清。我忽然觉得有些头晕。